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纪纲连忙靠近朱棣,对他小声低语了几句,朱棣恍然,再望木恩时,神色就柔和了许多,和颜悦色地道:“木恩,很好,你起来吧,快将陛下的遗体移出来,以备收敛安葬!”
“是是!”
木恩连忙爬起,纪纲向他使个眼色,一起走到那几具烧焦的尸体前,木恩毕竟年轻,瞅瞅这具,看看那具,还未决定哪一具才好当作陛下尸体,纪纲已指着一具尸体道:“这是陛下,快抬出来!”
当下几个武士七手八脚把那尸体抬出来,搬到朱棣面前,朱棣看到尸体,不禁大放悲声,掩面哭道:“痴儿,真是痴儿,叔父进圌京,只为清君侧救皇上于奸佞之手,陛下何以如此想不开,竟然要自圌焚呐!”
俗话说“女儿哭,真心实意,女婿哭,黑驴放屁!”女婿哭丈人、丈母娘是实无悲伤,假惺惺落泪,叔父哭侄儿,又哪有几个是真的悲痛欲绝的,何况这侄儿几欲致其与死地,早就是生死大敌,不过百官越聚越多,这场面上的戏还是要做的。
李景隆此时也赶来了,他并不知道这具尸身是假的,其实在场的官员全都看不出真假,一则是因为离得比较远,二来也是因为皇帝高高在上,哪怕他们日日相见,也没有盯着皇上看的,所以对他的身材相貌谈不上非常熟悉,只有皇帝身边的近侍才对皇帝非常了解,如今尸体烧得焦炭一般,他们哪里看得出异样?
李景隆正在想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潭王自圌焚,湘王自圌焚,如今建文帝也自圌焚了,老朱家的人有这种癖好么?”
他正想着,兵部尚书茹常向几个同僚好友使个眼色,已经走上前去,拜倒在朱棣面前,高声说道:“皇上已龙驭上宾,殿下节哀顺变!”
朱棣擦擦眼泪,恨恨地道:“亲王宗室,非死即囚,形如猪狗,皇上今日又自圌焚于宫中,这一切罪孪,始作俑者,方、黄、齐泰!孤绝不会轻饶!那方孝孺已经抓圌住了么?”
纪纲连忙上前一步禀道:“殿下,方孝孺已被生擒活捉,投入大牢!”
朱棣冷笑一声道:“那猪狗倒不肯死,立即派人楫拿黄子澄、齐泰,孤要把他们三个奸佞千刀万剐,以祭皇上、以祭四年来枉死的无数英圌灵!”
说着,朱棣站起身来,茹常等并不起来,一见朱棣站定,立即叩头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帝已经晏驾,四海动荡,宇内不安,非明主不能定天下,当此时刻,唯有殿下继承大统,方能保我大明海晏河清、江山太平,臣等,恭请殿下继皇帝位!” 茹常身后百官齐声道:“恭请殿下继皇帝位!”
李景隆恨得咬牙,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我在这儿胡思乱想些甚么,劝进!劝进啊!奶奶的,这劝进首功,成了茹常那老滑头的了!”
李景隆急忙也上前撩袍跪倒,劝燕王继皇帝位。
朱棣摆手道:“本藩无辜受奸圌臣谗言迫圌害,不得已起兵靖维,本欲除掉奸圌臣,以保宗社,效法周公,扶保少主,不料皇上不能谅解为臣的一番苦心,反而轻自捐生,本王此刻悲痛欲绝,哪有心思妄图大位,还请诸父武大臣另选贤王,以承大统吧。”
李景隆刚要说话,茹常已道:“皇上已然驾崩,太子亦一同归去,嫡孙、长子皆已不在,殿下系太祖嫡嗣,诸王之中为年最长者,纵不论道德武功,只论长幼,殿下继承大统,也是天经地义的。”
朱棣只是摆手:“此事休要再提,兵马不能常驻城中,一俟楫拿了‘奸佞榜,上群奸,本王就要回返龙江驿军营驻地了,皇上的后事,还请茹大人暨礼部官员们好生料理。本王如今心乱如麻,什么也不想谈,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吧!”
“是是!”
就算是正儿八经由先帝指定的继承人,登基时也得按古礼拒绝三次,这才可以受命,茹常也没指望这一劝进,朱棣马上迫不及待地答应,反正这首倡劝进之功已经到手,茹常等便叩一个头,爬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步。
宫中有人取来了白布,先将几具遗体盖住,接下来就是礼部准备棺椁先行盛敛的事儿了。
对于建文帝生死,朱棣其实满腹疑窦,甚至宫中这把火倒底是皇上自圌焚还是另外有人动了手脚,他也无法确定。夏浔秘密潜进城里时,曾经对他说过,要为他解决“王见君”的尴尬局面,他心中这个谜团也只能唤夏浔来问个究竟了,因此一出皇宫,跨上战马,朱棣便对纪纲吩咐道:“本王先回龙江驿,你找到杨旭,让他速来见俺!”
夏浔离开锦衣卫时,便得知燕王已回了龙江驿,所以立即快马赶回了燕王在龙江驿的驻地。
一进中军大帐,燕王便摒退左右,只留下知情的纪纲一人,急切地问道:“文轩,宫中大火,可是你之所为?”
夏浔看了纪纲一眼,说道:“臣一进城,就让纪纲带人守在皇宫左右,密切注意出入一切人等,准备见机行圌事,为殿下扫清障碍,不过宫中大火,确非微臣等所为。”
朱棣眉头一锁,忧虑道:“若是文轩所为那倒好了,而今只怕是有人故布疑阵。”
“怎么?”
纪纲便把回来前又私下询问过木恩的话说了一遍,道:“木恩对皇帝十分熟悉他说,皇后和太子的尸身应无疑议,只是皇帝……,恐怕不在其中!对了,木恩还说,这几天,锦衣卫使罗克敌曾数度被召入宫!”
对于这桩千古疑案,夏浔一直也有些好奇,他也想弄明白,朱允坟例底是死在宫中,还是潜逃偷生。此刻听了纪纲的话忽地联想起了罗克敌临死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你,赢了我一局!今天我又布了一局,这次你能赢吗?”
他临死,脸上还带着笑,笑容中有一丝得意、有一丝骄傲。罗克敌是个很骄傲的人,难道建父的生死之谜,就是他给自己设下的最后一个局?
夏浔想了想,没有说出心中的揣测,只是对朱棣道:“殿下放心,纵然皇上真个逃脱,看他抛妻弃子,独自逃生的架势,也根本没有图谋东山再起的勇气和打算,左右不过是隐姓瞒名,芶且偷生罢了,这件事,臣!定会查下去,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棣点点头道:“这件机密事,也只有交给你去办,俺才放心得下,切记不得张扬!”
“臣明白!”
刚刚说到这儿,便有侍卫进来禀报:“殿下,城中又来了一批官员,现跪在辕门外,乞请殿下继皇帝位!” 朱棣眉头一皱,不屑地摆手道:“叫他们回去,本王不见!”
“是!”那侍卫应声退下。
纪纲马上热切地道:“殿下继承大统,已是众望所归。殿下不要推辞太久了,须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难行,眼下百废待兴,民心求定唯有殿下登基,才好执掌中枢,发号施令,把这因战乱而糜烂的一切重新收拾起来。”
他的潜台词没有说出来,但是朱棣一听就明白了。眼下民心需要安定,而安定民心的根本,就是重新诞生一位帝王,执掌中枢权力;各地的官圌府和驻军现在都在观望,包括梅殷的四十万大军、以及中都凤阳的数万大军,还有各地正在组建的勤王之师……。
不迅速登基,宣告新主的确立,这些人势必陷入两难境地,他们是继续忠于已经死掉的皇帝呢,还是投靠一位藩王?如果宣告建父帝的死亡,正式登基成为皇帝,亘在在京与各地父武官员心里的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再者,这么多跟着朱棣出生入死的文臣武将,现在也是时候给予他们回报了,不能冷了忠臣的心呐。看看燕王大军一过淮河,多少朝廷的文臣武将倒戈投降,再想想哪怕是在朱棣最危险的时候,他的人也是不离不弃,忠心耿耿,这就尤其显得可贵了。
最最重要的,就是那句“名不正则言不顺”了。这个名正,不只是指继皇帝位,还是要为他的四载靖难做一个评介。他是以靖难为名起兵的,结果靖难靖了四年,把皇帝靖自圌焚了,一个要靖的奸圌臣还没除掉,他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他要保证自己立场的正义性,就必须得就自己的起兵缘由和皇帝死亡的结果,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这个交待就是必须抓出几个人来,让他们为起兵靖难和皇帝建父自圌焚来承担责任。这几个人,自然就是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