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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梓祺也明白了,断然道:“让我去吧,只要小心些,不会有危险的。”
夏浔道:“这不是危不危险的问题,而是你根本不会骗人。大哥刚死了,你要悲痛欲绝,你要惊慌恐惧,你能扮得像么?突然见到幼年时的族人,虽说彼此已不识得相貌,可是一旦通名报姓,该有些什么反应你扮得出来么?要想办法主动套他们的话,参与他们的计划,套出他们的阴谋,这随机应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你……”
夏浔说到这儿突然失声,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一言不发,状似中邪。
彭梓祺和西门庆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夏浔一字一顿地道:“我突然想到一个……超级大骗子,也许……她能呢……”
第106章 偷天换日
“夏浔要见我?”
谢雨霏惊奇地再一次向南飞飞问。
南飞飞点头:“嗯,他说,在上次咱们说话的那条巷子里等你,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你马上去一趟。”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心,肯宽宏大量的放过我,哼!他当初故示大方,就是为了今天呀,一听到谢传忠要广召友朋,正式认祖,他就来敲诈我了,这个混蛋!”
谢雨霏咬牙切齿地说着,忽然心中一动,疑道:“不对呀,飞飞,他是通过谢府家人传消息给咱们的?”
南飞飞摇摇头,略显慌张地道:“唔……,不是呀。”
“嗯?”谢雨霏怀疑地看着她。
南飞飞迟疑了一下,红着脸道:“其实……是高升让我转告你的。”
“高升?他那个油嘴滑舌的朋友?”
谢雨霏恍然大悟:“飞飞,你……和他搞在一起了?”
南飞飞道:“什么叫搞在一起呀,好难听。”
谢雨霏顿足道:“没想到,你……,真是的,咱们是骗人的,怎么骗来骗去,反倒叫人家骗上手了,你……没让他占了你的便宜吧?”
南飞飞晕着脸颊嗔道:“你胡说甚么呀,哪有被人占什么便宜。再说,咱们骗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又不是甚么人都骗,那个高升……其实挺好的。”
谢雨霏瞪了她半晌,才泄气道:“罢了罢了,我不管你。”
南飞飞道:“那夏浔要见你,你见是不见呐?”
谢雨霏没好气地道:“果真是女生外向哈,咱们俩从小长大的朋友,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帮着那高升的朋友说话啦?”
南飞飞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他坏了咱们的好事嘛。”
谢雨霏沉思有顷,把酥胸一挺,悲壮地道:“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看他姓夏的有些什么鬼花样儿!”
还是那条小巷,自那日之后常常私相见面的西门庆和南飞飞躲到侧巷里去说悄悄话了,夏浔则和谢雨霏对面而立。
夏浔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已确定,他们一定在图谋一件对我汉人极为不利的大事,既然知道了,若不想办法挫败他们,那怎么成?可眼下要解开这个迷题,非得有个人冒充娜仁托娅不可,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扮好这样一个角色,去完成这样一件大事,夏某想来想去,普天之下只有姑娘你才能行了。”
谢雨霏瞪着一双杏眼道:“你这是要挟我为你做事了?”
夏浔诚恳地道:“不,我是在请求,在向姑娘求助,绝对没有挟私要挟的想法。”
谢雨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泪渐渐溢了出来:“可你有没有替我着想过?我对那个娜什么仁托什么娅的一点都不熟悉,很可能会露了马脚,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我一个小小弱女子,一定会死的,说不定临死之前还会被他们给污辱了,你忍心把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送入狼口吗,我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你就用此要挟,送我入虎口吗……”
说着说着,两行热泪已扑簌簌地流下她的脸颊,夏浔无奈地道:“姑娘,你演的有点过了……”
谢雨霏眼泪刷地一收,很无辜地道:“你看,我连你都骗不过,还叫我去骗别人?”
夏浔翻了个白眼道:“废话,你还没答应呢,我又没绑着你去,至于哭成这样吗?白痴也知道你在装了。”
“是这样吗?”谢雨霏眨眨眼道:“好像是演的过了点儿。”
她嘻嘻一笑,忽然又变了一副模样,说道:“叫我帮你也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没有报酬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夏浔道:“什么事?”
谢雨霏道:“我还没想好,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想起来了,向你提出来,你不得拒绝。”
夏浔叫道:“这怎么可……”
谢雨霏抢着道:“你放心,我既不叫你杀人放火触犯王法,也不会叫你欺压良善丧尽天良。”
夏浔现在心急如火,人去得稍晚一些,恐那些人就要疑心大起,恨不得谢雨霏马上答应下来,立即点头道:“成,我答应你。”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
谢大小姐阴森森地一笑:“夏公子,你想让我从他们那儿,骗点什么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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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申的宅子。
幸好拉克申没有安排在他的皮货店会面,否则店里那两个摆样子的小伙计,起码认得出这女人不是他们东家的妹妹,而拉克申的私宅只是一进三间的瓦房,外加前后两个小院儿,他一旦出门就是铁将军把门,家里没有使唤人的。
换穿了娜仁托娅的衣裙,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纯朴天真小丫头的谢雨霏跌跌撞撞地冲进门去,脸上犹自挂着未干的泪痕。
希日巴日、戴裕彬等人正在拉克申家里闲坐聊天,等着拉克申把他妹妹带回来,忽然看见一个小姑娘进来,一个个迅速站起,打量着她,警觉地没有说话。
小姑娘看着他们,未曾言语泪双流,泣不成声地道:“你们……你们就是我哥的……朋友,来自哈剌莽来的族人么?我哥……他……唔唔唔……”
毛伊罕急了:“姑娘,你哥是谁呀?”
小姑娘哭泣道:“我大哥就是拉克申,他……他……”
夏浔已经告诉过她,说娜仁托娅六岁多就随着哥哥流落中原,八岁入了燕王府做小侍女,蒙古话未必会说几句,可她担心这些人起了疑心会用蒙古话试他,自己刚才匆匆学来的几句话未必派得上用场,所以一直把握着主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啊,你就是托娅妹子?竟然……竟然长得这般漂亮,美若天仙呀,拉克申只说你长得俊,却没想到……”希日巴日赞叹了一番,才猛地醒觉,急忙转口道:“你哥哥怎么了?”
谢雨霏道:“哥哥约我今日出来,说有幼时见过的族人在家里等我,要带我回来见见你们,还说有一件大事要我帮忙,我刚答应下来,就有一个泼皮抢了我送给哥哥的点心篮子,还……还轻薄于我,哥哥恼了,拔腿就追,结果那小巷中还有那泼皮的同伙接应,哥哥被他们……被他们给暗算了,争斗之中,那些人杀了哥哥逃走了,哥哥他……呜呜呜呜……”
“什么?”几个蒙人大惊,毛伊罕顿足道:“奶奶的,一个篮子有甚要紧,何苦去追,”
谢雨霏抹着眼泪道:“哥哥不是为了那个篮子去追,是因为……因为我受了那泼皮的欺负……”
戴裕彬冷静地听着,忽然问道:“然后如何?你为何弃尸不顾,反跑回家来?”
谢雨霏道:“是哥哥临终前嘱咐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家见见族人,说你们有比他的生死更重要的大事叫我去做。我不敢耽搁,耽搁久了,官差赶来就会带我回衙门,那样也不知几时才能脱身,所以我就跑来了。”
她泪眼迷离地看看几人,问道:“你们……就是我的族人么?”
希日巴日凑上前道:“是啊是啊,我是希日巴日,你还记得我么?”
谢雨霏退了一步,迟疑地辨认着:“啊!希日巴日大人,你……你和小时候的样子差得好多啊,你不说,我根本认不出来。”
希日巴日道:“是啊是啊,你的变化更大,要是你不说,我也一样认不出来,唉,物是……物是……”
他看了眼戴裕彬,看他没有提示的意思,绞尽脑汁一想,说道:“物是非人呐。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雨霏幽幽地道:“大人……大人小时候……总欺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