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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瞟他一眼,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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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一座座军帐,构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军营前面有陷马坑、坑后用积雪堆起了一座光滑结实的壁垒,几条通道处都架了桥,桥头处设有鹿角和拒马枪,军营中心部分,则是一处处堆满了粮草的垛状粮仓,整个大营里面忙忙碌碌。
巡弋的兵丁、登记、发粮的胥吏,接受赈济的牧民,前来交易的部落、圈养在栏中的牛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在辽东布政使万垩世域的大帐里边,一垩人争吵不休,站在最中间的是万垩世域,还有几个文官和幕僚,围在外围的则是一些情绪激动的儒生。
这些儒生垩情激昂,振臂高吵,把万垩世域团团围在中垩央。
万垩世域暗暗后悔:“真他娘的不该把这些书呆垩子给弄来啊!”
这几年辽东发展很好,文教方面也大获成功,张熙童调回礼部之前,辽东的县学、府学、官垩办和民办的各种书院已是遍地开花,有大批的读书人从中原应聘至此,做了书院教习、夫子、先生。前不久万垩世域赶到鞑靼时,考虑到语言沟通题,只带了些蒙古籍、女真籍的书院学垩生,这些人本就是游牧部落出身,弱肉强食的信念深入他们的骨髓,所以执行万垩世域的决定不打折扣,为辽东招揽人心产生了巨大的作用。
但是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这时候又没有电影、电视、电台等宣垩传工具,大多数鞑靼部落的百垩姓又不识字,他们需要一家一户的走访宣垩传,人数远远不够,而辽东各地的县学、府学、书院的教习、夫子们又纷纷请缨,要求加入宣垩传战,为国垩家出一份力,万垩世域正愁人手不敷使用,就点头答应下来。
语言不通也没关系,顶多一人配个精通蒙古语和汉语的翻译就是了,这样的人在辽东比比皆是,许多大字不识的辽东百垩姓,都有这样的本事。
谁知这些读书人到了鞑靼没多久,看法就变了。
他们在宣垩传中,眼看着一些不肯接受明廷安置的鞑靼部落的牧民冻饿而死,家垩破人亡,又被那些部落首领盛情款待,哭天抹泪地向他们诉苦,一种正义感和怜悯心油然而生。
卡住救济迫使这些部落必须向大明臣服,否则任由你冻死饿死也不拔一毛,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是不义的、残垩忍的,完全没有人性。这些自小被灌输了一肚子仁义道垩德,又不曾经历过塞北苦寒生活,更不曾被游牧民垩族伤害、侵掠过的夫子们愤怒了。
仁者无敌!凭一颗慈悲心,才能感垩化世人啊!我大明堂堂天垩朝上国,礼仪之邦,怎么能这么做事?怎么能这么残垩忍?用利益诱垩惑他们投奔,这是多么邪垩恶的行为!他们缺衣少粮,奄奄待毙,此时慨然施以援手、无私救济、无偿救济,那不正是我以儒为立国的中原王朝应该去做的事吗?
夫子们尊圣敬善、仁慈博爱了,夫子们以天下为己任了,博爱谓之仁,赈灾大营里那么多的粮草,怎么可以坐视那么多的百垩姓像流浪狗一样活活地饿死!他们反过来开始强烈要求布政使大人立即无偿发放赈粮,救济鞑靼灾民,万垩世域万没想到这些夫子不但没帮上忙,反倒做了人家的说客。
偏偏这些读书人垩大多都有功名在身,万垩世域自己也是读书人出身,不好过于苛责,在他们的口诛笔伐之下,反而有些吃不消了。
大帐中,万垩世域被这些教授、夫子、先生们骂得灰头土脸,他正无力地辩解着,有人跑进来,大声禀报道:“藩台大人,辅国公爷、开原侯爷,已到大营前了!”
第994章 发飚
万世域一听大喜道:“国公回来了?”
国公回来了,自然就是平安无事,而夏浔的到来,更为他焦头烂额的处境解了围,万世域自然更加欢喜。那些书生儒士们一听也是欣喜,他们的口诛笔伐,已经叫万世域毫无招架之力了,可万世域说不过他们,却也不肯听他们的劝告。
辅国公在辽东威望甚高,他既然到了,如果能说服他,这件大德行、大善行,不就可以得以实施了吗?因此上,双方是皆大欢喜,一起赶出营去,迎接辅国公大驾。
一路走去,瞧那些书生儒士们兴冲冲地样子,万世域便心中暗笑。他是个读书人,圣人教训他是不敢辩驳的,虽然对鞑靼人讲仁慈颇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万世域根本不以为然,可对方口口声声都是圣人训示,他便没有勇气驳斥。
可夏浔不同,万世域同夏浔共事许久,深知他的为人。这位国公虽然曾经中过秀才,身上却没有一个文人的气质,反而像个赳赳武夫。他做事也只重实质,从不在意虚名。这些人徒逞口舌之利,压得自己无言以对,可是在辅国公面前,他们还能讨得了好去?
“嘿嘿!驱狼斗虎之计本就出自国公之手,眼下鞑靼人和瓦剌人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本就是国公拟定的计划,你们想碰钉子,那就去吧!”憋了一肚子恶气的万世域幸灾乐祸地领着众多夫子迎出大寨,这时夏浔和丁宇一行人堪堪赶到辕门前面。
“带小樱姑娘先去休息!”
进了大寨,夏浔便吩咐了一声,万世域马上叫人把小樱请了下去。进入鞑靼领地之后,一路过来,小樱兴致都不高,虽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一路眼见得牧人们的凄惨,叫她如何高兴得起来?夏浔了解她的心情,所以一进大营,先叫人把她带了下去。
进了万世域的大帐后,夏浔在上首坐定,笑问道:“张俊呢?”
万世域道:“如今鞑靼诸部常生纠葛,内乱不止,又有一些部落走投无路,常常夜袭我贮粮大营,试图掠取粮草,张大人调兵遣将,一面打击匪盗,一面与和宁王协商调停,制止与瓦剌再战,军务繁忙,如今不在营中。下官方才已使人去通知张大人了!”
万世域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跳出一人,高声道:“国公,如今鞑靼诸部混乱,征战不休,罪魁祸首,正是万世域!”
夏浔把眼一瞧,见这人五旬上下,三绺长髯,面目清瞿,道貌岸然,身穿一件儒袍,外边还套着棉坎肩儿,便道:“你是何人,为何说如今鞑靼混乱局面,万大人乃是祸首?”
那人揖道:“老夫乃亭山书院山长柳敬亭,万世域他……”
柳敬亭滔滔不绝,将如今鞑靼各部惨状向夏浔说了一遍,直说的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柳敬亭双目含泪,哽咽地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不行善举而得来的好处,君子不取!这种不符合仁义道德的事情,如何做得?万世域不听规劝,倒行逆施,还请国公为鞑靼无数枉死的百姓作主啊!”
万世域一听就火了,先前他们怎么说都罢了,可也没有说的这么难听,眼下不但说的难听,而且是当着辅国公的面告他黑状,是可忍孰不可忍?
万世域愤然道:“亚圣孟子曾拜孔子之孙孔伋为师,请教治理之道。孔伋说:“叫他们先得到利益。”孟轲不解,说:“贤德的人教育百姓,只谈仁义就够了,何必要说利益呢?”孔伋说:“仁义就是利益!上不仁,则下无法安分; 上不义,则下也尔虞我诈,这就造成最大的不利。用利益安顿人心,以弘扬道德,有什么不对?”
又一位夫子傲然而冷,冷笑道:“万大人,学生倒想问问,万大人所作所为,天怒人怨,何曾惠恩于百姓?利也好,仁也罢,却是体现在哪里呢?”
万世域大怒,道:“陶闻杰,你是沈阳府学教授,朝廷官员,怎么也跟柳敬亭一个鼻孔出气?”
陶闻杰晒然道:“义之所在!难道叫陶某人与你为伍,遗臭万年吗?”
一时间,众夫子教授七嘴八舌又是一番控诉,把个万世域骂得体无完肤,万世域气得浑身哆嗦,大声道:“一群只会夸夸其谈的腐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要叫你们如那汉博士狄山一般下场,死到临头,方才明白!”
众夫子大怒,更是群起而攻之。
这汉博士狄山是汉武帝时候的一位官员,那是匈奴屡屡犯边侵掠,汉武有意征伐,狄山却夸夸其谈,大谈不兴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