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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此前,金国曾两次派遣使臣去南宋商谈议和的事情,第一次是一次试探,看一看南宋是否有意和金国重新议和,很快就得到了宋朝的答复:议和到是可以,但条件必须在宋金上一次议和的基础上,重新制定。
这时完颜长之正在与蒙古交战。由完颜福寿在朝中主持大局,因此收到宋朝的回复之后,完颜福寿立刻招集群臣商议,定下了几点条件:两国地位依然对等,不分彼此。两国的国界先暂时以目前各自实际占领为准,然后重新划定彊界。两国间的互赠可以取消,但金国希望在边境重新开通榷场,并按宋朝的榷场模式进行交易。
其实金国商定的条约内容与上一次议和的区别并不大,完颜福寿等人也知道宋朝对此绝对不会满意,不过谈判就是一个互相讨价还价的过程,谁都不愿率先亮出底牌,而且完颜长之又不在朝中,没有他拍板决定,即使是完颜福寿,也不善自作主,对宋朝做出一些实质性的让步。好在这一次议和的时间充足,可以多谈几个来回。于是完颜福寿又立刻派人带着这份协议再次出使宋朝,商谈议和。
完颜长之回京之后,完颜福寿也曾对他汇报过这件事情。完颜长之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待宋朝派出使臣来再说。因为金国以经连续派出了两次使者,如果宋朝真的要表示出议和的诚意,那么就该派使臣回应大金了。否则那就就不用再谈了,一心准备开战吧。
果然在一个月之后,宋朝也回派了范成大为使臣,并带来了国书,正式提出了自已的议和条件。宋朝的条件大致有两条,一是金国必须交还黄河以南的土地,即包扩山东、中原、关中的全部地方,二是开通商路,两国商人可以自由入境经商。而且这一次使臣范成大的态度十分强硬,大有如果金国不答应下来,宋朝也决不退让的意思。因此与金国连谈了三次,但每一次双方都不欢而散。这一次金殿面谈,也是同样的结果。
其实金国的群臣也知道,南宋提出的条件,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如果把黄河以南的土地都交还给宋朝,那么大金不如就直接亡国算了。因为虽然山东、中原、关中的全部地方加起来,只占大金全部土地的二成多,但不仅全都是战略要地,也是重要的税收来源地区,根本不可能交还给宋朝。
当然这一点宋朝也未必就不知道,但仍然之所以开出这样苛刻的条件,还是一个目地,那就是漫天要价,等着金国就地还钱。不过有一点是很明显,这一次宋朝是希望借议和逼金国做出一些让步,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在西夏的一战是宋朝打蠃了,而且还与蒙古连盟,南北夹击金国,可以说正占上风,想在谈判桌上取得一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金国的群臣也都各有盘算,有人主张,虽然不可能把山东、中原、关中的全部地方都割还给宋朝,但也应该对宋朝做出一些实质性的让步来,因为现在大金的国力也不足,一定要尽量避免双线同时作战的局面,虽然让宋朝占点便宜,但至少可以暂时稳定住南方,腾出一段时间的恢复准备期来。
而在具体的让步地点上,在南京、山东一线是基本没有太多退让的余地了,但在西南边,可以把整个凤翔路包括平凉府、凤翔府、庆阳府、秦州、镇戎州、徳顺州、陇州、泾州、原州、环州、宁州、邠州、乾州等十三个州府都交还给宋朝。
因为在宋朝吞并了西夏之后,整个凤翔路以经陷入了宋朝的三面包围之中,易攻而难守,一但开战,就会被宋朝从左右夹击,立刻切断与大金的联系,极难守住,因此还不如全部放弃,把西境的整个防线后撤,依托延安府和京兆府这两座城来驻守,而且驻守的兵力也能够集中。而且相信能够得到这十三个州府,能够让宋朝感到满意了。
但也有大臣则认为,南宋的举动不过是在虚张生势,目前大金的国力固然不足,但南宋经过了收取西夏的战争之后,国力也好不到那里去,大家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而且大金以经击败了南侵的蒙古大军,北方的压力也以经减轻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再向南宋示弱。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金宋之间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即使大金是割地之后,也不能就使南宋从此就放弃对大金的敌视态度。而且自从大金立国以来,一直都是攻占别人的土地,那有退还土地的道理。因此还不如索性就对南宋釆取强硬的态度,直接了当的拒绝割地的要求。如果南宋一定要开战,那么大金也就奉陪到底。
为此大金文武官员也是议论纷纷,各持己见。那么现在大金是否让步,又将做出那些让步,就只能等着皇帝完颜长之来定了。但一连等了好几天,连宋使范成大一行也早己离开了大金,返回南宋去了,但皇帝却还一直没有表态。文武官员们也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皇帝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谁也不敢轻易发言,以免说错了话。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朝廷突然下旨,任命参知政事张鹄为使臣,出使南宋,再度商谈两国议和的事宜。
二出使南宋
张鹄接旨之后,立刻和副使阿里班,带着随行从人起身赶赴南宋。一路上晓行夜宿,非止一曰来到了大宋境內,在真州的宣化渡口,早有宋朝派出鸿胪寺正卿张公旦,在这里迎候金国的使臣一行,并且安排下了渡江的船只。
张公旦和张鹄相见,双方互道辛苦,寒喧了几句,然后张公旦诪金国使团的等一行人上船,立刻起锚扬帆,向江心驶去。渡过长江之后,船只并未靠岸,而是顺着水势,转入秦淮河中,沿着河道,向建康城的方向行驶。
张鹄站在船头,迎着水面上送来的河风,看着秦淮河面上,只见舟船帆樯盛装,来往穿梭不断,更是夹杂着不少花船彩舟,在河面荡漾,而两船相对而过时,还可以湥酱哟罩写凑笳笏恐窆芾种翮匀疲枭啵涣桨堆盍留恋牡褂埃巳何跷跞寥粒朽星星小B胪犯浇创似鸨朔拇蚝抛樱亩帕辛邪追
而张公旦在船头陪着他,指指点点,介绍沿途的景点。建康城的西南的城墙是沿秦淮河而建,因此秦淮河也等于就是建康西南向护城河了。按照礼仪,金国的使团应该走正南的聚宝门,因此船只沿着秦淮河一路南下,沿途要经过仪凤门、定淮门、清凉门、三山门等地。
船只一路走了三个多时辰,直到下午近黄昏时分才到达聚宝门,金国的使团下船,在张公旦的指引下,进了建康城。
这回张鹄算是第二次,来到这座素有六朝古都之称的古城。早在金军南征的时候,张鹄作为完颜长之的幕僚就随军到达过建康城。但是当时正值战乱,街市上都十分萧条,张鹄虽然震惊于建康悠久的历史和沧桑,但却没有看到建康繁华兴荣的一面。
一行人由聚宝门进城,沿南门大街行进,只见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人畜的身影,人流如潮,穿着质地粗糙的衣裤和草鞋的普通平民,穿长领大袖,宽袍带履的士大夫,碧目紫髯,隆鼻凹目,头缠白巾,耳带金环的西域胡商,还有衣着古怪,形像迥异的东赢、高丽客人,总之是天南地北,各色人等,都随处可见。
而在大街两侧,商人交易赚钱,达官携妓游春,文人赏花觅诗,乞丐讨食,扒手逞能,“光棍”叫卖**,“瞎子”打卦算命,驿馆举牌招客,酒楼散酒买名,**分茶设套,艺伎弄情卖声,浪子闲逛,暗探听风,王公寻花问柳,墨客卖画谋生。街上摆摊的小商小贩以经准备收摊,而两侧楼房的勾栏瓦肆却正进入营业的高峰期,迎来送往,果然是一付繁华昌盛的景像。
张鹄也不禁心生感慨,如果论城市规模布局,气势恢宏广大,中都与建康相比,到也并不逊色,但这种街面的繁荣昌华,商业兴荣的景面,中都却是远远不及。
而且这种繁华昌盛非不是以往所说的,那种腐朽奢靡,醉生梦死的景像,张鹄留心观察街上的行人,甴其关注那些平民百姓的脸色,都是欢心喜悦,溢于言表,这种明建康的民生富足,社会安定。而在街上行走的人群中,扎巾箭袖,背刀挎剑,作武士装束的比例所占不少,而且既使是作文士打扮的人,也有不少人挂着一口宝剑,作为装饰,这也表示南宋武风渐行,不能再以文弱而视之。
张公旦将张鹄一行人领到了馆驿,给他们安排住所。然后告诉张鹄,三天之后,大宋皇帝将会诏见金国的使臣。张鹄也向张公旦点头称谢,张公旦告辞回宫去交令。
第二天一早,张鹄脱下官服,换上大袖长衫,带着副使阿里班和六个从人,在街上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