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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和沈一入绿冉还有凌云隐,一起偷偷到藏绣楼去看我及笄的礼服。藏秀楼里不但放着我和谢鸢天及笄的礼服,还有祝夫人和青夫人的新娘袍,以及谢紫伊当年的正装。我的及笄礼服,估计就是及笄礼那天,拿出来秀一秀,然后也要作为收藏品藏到这里去了。
“!思嘉,你踩到我了!”
“嘘,阿冉,小声点。”
“一入,你的头过去一点,挤到我啦!”
“……我被云隐挤着,过不去啊……”
悉悉索索一阵动静之后,凌云隐压低了声音道:“谁带火折子了?”
我一愣,乌七麻黑之中紧紧抓住了我身边也不知道是谁的袖子:“我没带啊!你们也没带吗?”
绿冉小小声地道:“这种东西一般不都你带的吗?”
我委屈地扁扁嘴巴:“以前是我带啊,因为有念如啊。他身上让我塞多少东西都行……何况我都出门两个多月了,你们就不能长进一点吗?”
凌云隐道:“你不在,我们也不用做这种事……”
我们正在吵闹不休,眼前突然一亮。沈一入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折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道:“你们围拢一点,别让火光泄出去了。思嘉,过来。”
我老老实实地挨过去,接过火折子,四个人一个黏一个,慢慢地向前蹭啊蹭。
直到挪到最里面的缕空长柜前面,去开了柜门,一件火红的长裙印入眼帘,我刹那失神。
那是一件绣满金线的嫣红长袍,袖口玲珑而大方,半敞的肩膀,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花。这仿佛是一场繁华的盛宴,最隆重最肃穆的存在……
“思嘉!”
我回过神,赶紧哇哇叫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可是这裙子的袖口处已经有一团小火苗在跳得正欢了。正在我急得想扑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已经先我一步伸了过去,直接用手心摁了上去。挪开,火红的色泽上,一个黑洞冒着白烟,还有几缕被烧断的金线……
“一入……”我眼泪汪汪地看向刚刚把手伸出去的人。
沈一入正皱着眉头在看自己的手,抬了抬头,眉头舒展开来,道:“没事,小烫伤而已。”
我愣住。
凌云隐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两个月不见,你还指望她能变多少?我看她八成是在心疼她的裙子,根本没想到你……”
我大怒,想推开他,却因为手里的火折子而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把火折子塞去了绿冉手里,走过去捧起沈一入的手。他的手指上燎了一层泡,黑漆漆的,很是骇人。我道:“没关系的,我会把你治好,保证一点疤都不留。”
呜呜呜呜,可是谁来治治我的裙子啊!
凌云隐凑过去看了看,道:“你倒是聪明,伤的是左手。这样就可以藏住伤口了。思嘉,一入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
我皱着眉道:“一入为我,我自然知道,要你来说。我也给你治过伤啊,你怎么不以身相许?”
凌云隐立刻显出一个敬谢不敏的神情来,道:“你就是倒贴给我,我也……”他的话说了一半,却愣住了。
火光中的少女,那一张如玉的脸庞,已经褪去了昔日幼嫩的痕迹。优美的弧度,妖娆的鬓角。那双比赤玉更美丽的眼睛,盈盈地闪着光彩,一颦一笑,微微偏过头的样子露出光洁细嫩的脖颈。却是,无处不可爱。
那两道可爱的娥眉微微颦起……
“你傻啦!我会倒贴给你?做梦吧你!”
无处不可爱,只除了这个烂个性。凌云隐一下子从恍惚之中惊醒,不禁有些懊恼,顶了一句:“那你要倒贴给谁?你倒贴给谁也没用,就你这个脾气……”
我哼哼了一声,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要嫁个老实人,他不能欺负我,不能顶撞我,不能骗我,不能娶妾,不能上花楼。我开心的时候,他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要哄我开心……如果有人欺负了我,他要安慰我还要给我报仇。嗯,身手要好,第一高手就勉勉强强了。穷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一起去开药馆,我养他……”
绿冉仔仔细细地听了,突然道:“原来你喜欢念如啊!”
我也没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只顾着跟绿冉嬉皮扯淡:“你怎么知道的?”
绿冉道:“你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第一高手,不就是念如吗。也只有他会傻傻地围着你团团转,让你欺负,不顶撞你,你欺负了别人也不说你……”
我道:“对了,云隐,每次我被别人陷害了,你都第一个帮着别人来欺负我。所以说,我倒贴也不贴给你。”
凌云隐莫名其妙:“我哪有?”
我斤斤计较地道:“小山的事,你骂得我好惨,我可一直记得。我挨打的时候,你大约觉得我是活该吧。哼。”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道:“你记得就记得吧,反正我也没想要你倒贴给我……”
我看火折子快烧光了,遂走过去要看沈一入的手。谁知我一碰到他,他就像受了惊吓一下退了一步。我一愣:“一入?”
他的脸藏在阴暗中,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似乎僵了僵,然后道:“没事……这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我颦眉道:“这怎么行,你也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何况我有最好的药,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他只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云隐,你们送思嘉回去罢。我,先回去了。”
不等我接话,他就已经转身就闪进黑暗里,似乎是朝楼道口去了。这时候火折子也烧到了头,绿冉索性把它灭了。我在黑暗中追了两步,不禁忧心道:“他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们欺负他了?”
沉默。黑暗。
然后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袖子,凌云隐的声音隐隐传来:“算了思嘉,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哦。”
孙念如和我约定好,我及笄之日他必然赶到。可是那天我一大早就兴奋醒了,直等到中午,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我也没见到他人。
裙子是凌云隐半夜拎着半音去给我补好的。因为用的是金线,所以她也连不好,只得把那些东翘西翘的线头给剪了,用金色的线给我照纹路绣了过去。所以我得小小心心地拢袖站好,免得被哪个眼尖的人给发现了。
我被那匹足有三米长的腰带给勒得半死,还被青夫人警告傍晚之前不得进食不得喝水。我本来想偷偷摸摸吃一点,可是在上了一次厕所之后我就明白了青夫人的苦心。上一次厕所就得把所有的衣服脱下来重新一遍……
宾客满盈,分列于两旁跪坐于地上。中间是穿着筒子裙的少女踩着钟鼓点,跳着一种像祭祀一样的舞蹈,那是感谢上天让静女长大成人的仪式。我穿着那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斤重的裙子坐在谢宗主身边,那一边坐的是青夫人。
霓夫人领着谢鸢天和她的一双儿女坐在靠前的位置,身着大红正装,正在闭目养神。我比较郁闷,这里就我和她穿得红艳艳,好像是母……呸呸,童言无忌。
舞毕,我向宾客行了礼,又给父母敬了茶。照礼节,我应该在祝夫人灵前行三叩礼。因为青夫人是后母,原本只行二叩礼。
但是我恭恭敬敬地三叩到底,引起一片哗然。我道:“思嘉并没有记错规矩。只是娘,思嘉既然叫了您一声娘,您就一辈子是思嘉的娘。”
青夫人一怔,目中含了泪,也破了规矩下座来扶我:“好,好孩子。”
然后霓夫人来给我束簪。我跪在她面前,她一脸肃穆,突然低了低头,小声道:“你的袖子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惊,没说话,只低下头去。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座大多数是顶尖高手,离得近的大约都听到了。但是她也没有声张的意思,只照礼仪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将我特地留下来的那一撮头发用金簪子簪上。谢宗主郑重其事地祈告先祖,然后宣布了由族中长辈一同决定的,为我取的字,嘉茶。礼就算成了。
谢二娘闺名思嘉,表字嘉茶,从此待字闺中。我就这么,成年了。
夜宴。歌舞升平。
今年的剑宗内部排名赛的魁首是凌云隐,但是据说沈一入好像情绪有些不稳定,败得很可惜。据说平时的练习里,他已经能赢过凌云隐了。
本着谁都做魁首都没关系,反正跑不出这几个人去的想法,我没太在意这件事。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