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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缩——莫非、莫非我已经死了,这里是阴曹地府?
不、不可能!如果这里是阴曹地府的话,那现在她耳旁这个呼吸着的,是人是鬼?
耳旁均匀的呼吸声,令她总算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身旁趴着一个人,正睡得酣。
那张俊朗的面孔见一次就叫人忘不了,不是旁人,正是大婚那一夜跟她闹得几乎要打起来的楚王慕容静。他的眼睛下方有着(奇)深深的痕迹,看起来(书)非常疲惫,似乎有好几天(网)都没有好好睡觉,此时睡得很沉,看来就在耳旁打个雷,他都不会醒来。
玲珑看着那张睡脸,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设想十分好笑,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开始仔细而冷静地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
方才实在是有点犯傻了,这里明明就是她大婚的那一间喜房,只是应时的装饰全部已经换走,只留下墙上的那一个“囍”字,旁的,都已经换回平日的古玩和书画。
——看来她似乎逃过一难,捡回条小命。只是不知道她这样昏迷着,有多少天了呢?
玲珑尝试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而且一使劲后背就直冒虚汗,肚子还一阵剧痛传来,难受得她“哎呀”地哼了一声。
她这样一叫,便立刻惊醒了一旁趴着的慕容静。
那双锐利的眸子簌地睁开,马上便捕捉到玲珑的动静,闪现了惊喜的光彩——
“嫣儿,你醒了?”
玲珑怔了一怔,才总算反应过来,知道他叫的是自己。
“还疼吗?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我马上去宣林太医来。”他的手,已经覆上她的额头,关切的声音心疼到她的心里去。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避开他的手,警觉地望着他——这个人,怎么跟那一夜恍若两人?他吃错药了吗?
慕容静见玲珑躲开,也愣了愣,但是他很快便露出了含着歉意的表情,淡淡地笑了道:“事情的经过我慢慢再跟你解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养病,调养好身体。乖乖待一会儿,不要乱动,林太医马上就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这样的转变,只觉得自己是见鬼了。
说完,他替她将被子拉好,便起身出去叫人,要他往旁边的客府里请林太医过来,那殷勤的样子,看了都让她几乎要反胃起来。
这家伙……装什么装啊!
玲珑躺在在被窝里,眼珠子都快要蹦到眼眶外面去了。
这一回,又是什么招数……?羞辱过她这个刚过门的王妃,给她下过毒,如今,又想要搞什么伎俩?
对,下毒——
她突然地联通了这一个因果关系。
不错!这一个楚王府防卫森严,人全都是他慕容静的心腹,那一壶又是交杯酒,怎么会有人能往那壶酒力下毒?
这实在再明显不过了——不管他为何会起这样歹毒的心,但旁人能下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唯一可能这样做的,只有慕容静他自己!
下杀手的是他没有错,但至于为什么要救她,恐怕是因为她吐掉了毒酒,看起来死不掉,便只得硬着头皮救人吧!
玲珑越想越气,被子下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她从小到大,素来做人小心,尤其是在执行任务之时,从来不曾出过差错。如今,竟然会反过来被旁人算计了,实在是奇耻大辱。
——慕容静,我玲珑可素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
你既然这样修理了我,我定然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等着吧!
第二十四章夫妻不和
慕容静怎么会知道玲珑在这里东想西想,他出了房门,便唤人去请林太医。
那林太医自玲珑昏睡之后,早已长住楚王府,每日专门为天佑公主诊脉救治,就住在离冷香阁最近的院落,特意安置好了,方便他紧急时候能尽快赶到。
此时,慕容静出去唤人,他当然很快地穿戴好了,带上医箱,叫了药童,跑过这边来。
进了喜房,他一看见玲珑的脸色,便已经笑了,再诊过脉,直接拍手叫好,道:“王妃殿下已无大碍,如今只需要悉心静养,待余下的毒素慢慢排出,自会回复健康。”
慕容静在旁听了,宽心不少,也笑了道:“谢林太医。”随即吩咐李维取了钱财,赏给林太医,并特准他当夜就可以返家。那林太医谢了恩出去了。
慕容静耐心等林太医等人出去了,这才快步回到床前,想要好好问候一下。
“做什么?不要靠近我。”
冷冷的一句话,恍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令他登时怔住了。
面前那张还略显苍白的面孔,一脸厌恶的表情,蹙紧了漂亮的柳叶眉,又重复了一遍——
“你听不到吗?我叫你不要靠近我!”
下意识地,慕容静往后退了一步。
显然——她还在为那一夜的事生气。而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曾有过解释的机会。
“……你醒了,我很高兴。”他舔了舔嘴唇,轻声道,“大婚那一夜,都是我不好。其实我不过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你不必这样想不开。”
他下半句“就这样去寻死”还没来得说出口,玲珑已经怒目圆睁,破口骂了道:“你那样还算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把我的名赔进去,是我的福气!我再也不要见到你,给我出去,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拔了头下的枕头,也不管自己病中的身体经不经得住,奋力地就朝慕容静的头上扔了过去。那绣花棉枕本来不重,这一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慕容静的头顶,将他头上的紫金冠给砸歪了,人也砸懵了。
他见她大汗淋漓,还要这样逞强,心里不知有多心疼。然而,他又理智地感觉到对方正在气头上,若此时解释,恐怕只是事倍功半,搞不好还会让事情进一步升温,还是先回避的好。
于是,他打住了要继续说话的念头,沉默地转了身,走出冷香阁。
“替王妃重新安置好。”
酸酸地对门外候着的丫鬟道,看着她们自由地走进那个门,低声与里面的她说话,慕容静不觉有种嫉妒的感觉。
他实在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醒来之后的慕容嫣,竟然把他当做敌人一般,恨得入了骨头。
在她沉睡的时候,明明有一声没一声地唤着“静”,“静”,没想到人一醒,梦里头叫过的就全部不作数了,那一双亮闪闪的水眸,看到他都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
他之前想过的种种温柔百转,夫妻和好的场面,全部没有发生。
她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滚(注意,是滚!)出冷香阁的大门,不准他再踏足一步!
然而,那一夜的错,他不犯也已经犯了,如今被人揪着一直骂,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在门口那儿听了一阵,发现慕容嫣对下人说话很是柔和,那竟是只冲着他来的,不觉又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脚离开。
算了,来日方长,以后再想办法好了。
君无戏言,楚王迎娶天佑公主为妻,完婚七日之后,圣旨传到,晋封楚王为太子,十五日后,于太元殿领封,换服。楚王妃晋封为太子妃,无需换服,但一同在太元殿领印。
从楚王到太子,慕容静一脚踏进了皇家的大门,从此以后,他便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慕容家的下一任继位者。
听到这个消息,举国欢庆。
这虽然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是最终结局,却是民心所向,群意所归,实在是再好不过。
天佑公主刚嫁作楚王妃便骤然病倒的消息,倒是令许多人都担忧了起来。这一次的联姻,本意是要令国体后继有人,天佑公主出嫁,为的是作为太子妃,诞下下一朝的继承人。如今公主病倒,甚至无法在七日回门的习俗之日回到皇宫拜见自己的父皇,实在是令人禁不住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幸而后来楚王府又传出来清晰肯定的信息,说林太医已经返回自己的居所,楚王妃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妃,已经在稳步康复之中了。
再过了半月,便是册封太子的大殿。
帝都之内,自然奔走相告,头几天起,便开始张灯结彩地庆祝。
吉日,慕容静一早便起来,穿上朝服,深紫色的一身,配上朝华紫金冠,英姿勃发。
李维静静地从前门进来,肃立在一旁,并不打扰,只是鞠身等着,然而面上,有欲言又止的神色。
慕容静从镜子的余光中看见了他,便问道:“怎么样?”
“王妃殿下基本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她自己将头饰,换成了百鸟朝凤冠。”李维见慕容静问,便礼了一礼回答。
慕容静稍皱了下眉:“今日王贵妃也会到场,她肯定会以凤凰为题。百花金冠华丽夺目,然而不至于喧宾夺主,是楚王妃最好的选择。这都是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