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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的调情话语,满室的酒气熏人,满脸的轻薄暧昧……
此刻端王的眼底,正流溢着浓浓情意,而聆雪娇嫩的脸庞,比她身上的绯衣还要艳丽,甚至连脖颈都是酡红一片。
视觉的冲击,让黎鸢下意识转身要走。
可是刚挪了一步,她又站定回望,努力抑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开了口,“王爷,菡萏有事要跟你谈。”
正开怀畅饮中的端王,转眸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孤王没时间,没看见正忙着呢吗?”说着,抬手捏了捏聆雪的脸蛋,调笑道,“是不是啊,小美人?”
聆雪闻此更是醉态旖旎,媚眼直飞,“对呀,王爷,咱们继续喝,别让旁人坏了兴致。”
言毕,她余光瞥见黎鸢仍旧立在门口,怔望着他们,不由心底一阵烦乱,扯着端王撒娇道,“王爷,你把她赶出去,她在这里,奴家都喝不痛快了。”
“好好,赶出去。”端王点点头,用手一指黎鸢,挑着眉厉声道,“你,说你呢,出去,别在那里杵着,惹我美人不高兴。”
黎鸢见状,有些眩晕,不由地抬手扶了扶额头。
那根指向她的指头,在她眼里,恍惚间竟化作劈来的利剑,冰冷刺心,只一瞬便剖开皮肉,鲜血淋漓……
她忽然就压不住心底酸苦,眼中湿意迅速蒸腾成雾,进而泛滥一片,也顾不得掩饰,也顾不得背过脸去,就那么大喇喇地站在光亮处,泪流满面。
她无声地泣着,心底却在冷笑,不是早就看透情缘凉薄了么……
不是早就说服自己,不去在乎聚散的时限,不去计较因果的长短了么……
不是早就懂得送走过往,浅笑自持了么……
不是早就能悲而不惧,散而不怨了么……
可是为何,心还是如撕裂般痛楚,为何还是会痛哭失声?
为何看着他,才发现深植心底的那个人,连根拔除时,是那么的难,甚至残余的碎枝,都会再次落地发芽……
原来深陷迷局的时候,不是仅仅懂得行路的规则就可以的……
她鲜活的心,跳跃在胸腔里,也是会被世间光怪陆离的繁杂感情所困所惑,不是一下就能挣出的……
随着她眼泪簌簌坠地,端王的眸底像是被蛰了一般,痛到眯起。
半晌,他颓然地一扔酒杯,那浆液泼了一地,也溅了聆雪一身。
聆雪骇了一跳,忙转头斥向黎鸢,“还不快走,把王爷都惹恼了,真没眼色,哭也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在这里给人晦气……”
“你滚!”端王喝了一声,脸色已是铁青。
聆雪一愣,立刻指着黎鸢道,“听见没?王爷叫你滚!”
黎鸢凄然一笑,正准备挪步,孰料端王却怒视着聆雪,猛一推搡她,吼道,“孤说的是你,你滚!”
说完便踉跄着起身,一个箭步跨到门口,紧紧拥住了黎鸢,再不放开,转头向聆雪,血红的眸子逼视着她,“快滚……孤王再也不想看见你。”
聆雪一惊,理不清突来的状况,愣怔片刻,却见端王已将黎鸢打横抱起,脸紧贴在了她的面颊上,眸色伤痛,一路跌撞着奔进了内室。
聆雪十分委屈,颓然呢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抱起的该是我才对……”良久,脸色立变激愤,重重地一甩袖子,恨恨而去。
内室窗前的案几旁,端王仍紧拥着黎鸢,眉心紧蹙着,看她灰败的脸色,看她汩汩而落的泪。
半晌,他抬袖帮她拭泪,却欲拭欲汹涌,他眼底的焦灼之意也随之愈来愈炽,终于,喃喃开口恳求,“别哭了,傻丫头……”
黎鸢却似听不见他说话似的,眼底一片空洞。
他拥着她的手腕逐渐开始发抖,须臾颤声道,“你不要这么折磨我,好不好?”见黎鸢毫无反应,他眼底的殇意浓到极点,“你再这么着,也许……只需片刻……我的毒,就又发作了……”说到这里,他的牙关竟真的开始打颤。
他话音未落,黎鸢的眸子立时就一动,转头向他,唇启了启,却未发出声来,只抬着手轻轻抚住了他的脸庞。
他再也忍不住,揽过她的头,将唇靠到她的腮边,轻轻地吻去她脸上所有的泪水。
可是她一阖目,又是两道新泪痕。
他有些发急,索性就将唇上移到她的眸子,开始亲她长长的眼睫和泪窝。
咸涩的泪水,吮进口中,他的心痛到极点,胸口一哽,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
甚至后来,他的眼窝,也渗出了两颗晶莹的水珠,滴到了黎鸢的颊边。
黎鸢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一怔,举手抚住了他的发丝,接着滑下去,捧住了他的脸庞。
他一愣,顿时停下了吻,凝视她的脸庞。
四目相对,说不清的情绪交织,他轻喃一声,“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么?”
黎鸢抿紧了唇,将欲来的哽咽吞了下去,不置可否。
他伸出修长而苍白的指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宠溺道,“傻丫头,你一哭,把我的心,都揉碎了。”
她却一把捉住他的手指,眼神一幽,委屈着嗫嚅,“它指着我,说要赶我出去……”
他一笑,眸光一闪,将指头塞到她手心更深处,柔声道,“交给你了,要杀要剐,都凭郡主处置。”
接着,那手指不老实地挠了挠她的手心,他换了个尖细的音调,假装是那根手指在求饶,“郡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她突地就破涕为笑,抬眸望了望他那双桃花眸,又嗔道,“你搂着别人喝酒,还说她比我美,比我有味道。”说着脸色一黯,“我是没滋没味的白开水,人家是香醇甜美的酒……”
他眼睛眨了眨,刮了刮她的鼻头,语气得意,“吃醋了咯,真的吃醋了咯。”
她脸顿时羞得一红,他却不依不饶,“醋味好大,全府上下都闻见了。”
她好气又好笑,“是酒味好不好,你全身的酒气。”
端王眼一眯,怏怏不乐,“你与别人去游山玩水,又携手甜蜜归来,在我面前炫耀,还不许人喝酒发泄?”
黎鸢奇道,“谁告诉你我去游山玩水了?”
端王一笑,摁了摁她的鼻头,“孤王自己想象的,难道不行么?经常三五日不着家,还不许人胡思乱想啊。”
黎鸢见他此刻竟一副怨妇口味,忍俊不禁。
端王轻轻一点她唇边笑涡,长叹一口气,宠溺道,“总算把你哄好了,原来你说我是愁肠百结,现在你再去数数,千结万结都不止了……”
黎鸢嘟了嘟嘴巴,眸底滑过娇嗔,“那个聆雪,你的新欢,是大王妃从洛泉栾府找来对付我的帮凶么?”
端王一怔,避重就轻,“什么新欢,什么王妃,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说到这里,他用手指轻拨了拨黎鸢的长睫,坏笑道,“孤王心里,只有你,没有第二个人。”
黎鸢制住他不老实的手,仍不放过这个问题,“可是,她毕竟来到府中了,毕竟是受着大王妃指示了。”
端王挑了挑眉梢,不以为然,“那可不见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听没听过啊?”说着抽出一根手指来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她到底听命于谁,可别妄自推断咯。”
黎鸢见他一副神秘兮兮故意卖关子的模样,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端王一怔,爱怜道,“又怎么了?”
黎鸢垂下眸子,语气讷讷,“你虽如此说,但大王妃心中怕是对我恨之入骨,欲置我于死地呢。”
端王愣了许久,涩然道,“以后别提大王妃小王妃的了,你先前弃王妃名号不要,分明是看不进眼里去,干嘛现在还将它挂在嘴边?”顿了顿又道,“那庞氏虽穷凶极恶,但绝对伤不到你,我敢保证。”
黎鸢一呆,“她不是释了禁足令,过几日还要恢复王妃名号吗?我借居在她的屋檐下,终究惴惴不安。”
“原来是为了这个忐忑。”端王抚了抚她的肩头,宽慰一笑,“其实,恢复名号只是个幌子,我只是想借此拉拢她背后的势力,网罗庞氏一族所织的党派力量。”
黎鸢先是疑惑地望向他,接着心底咯噔一声。
他却苦笑着,拥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喃,“内情太复杂了,孤王不想让你牵扯进去,不过,你的一切肯定是安全无虞的。”
黎鸢颔首一笑,将头轻靠在他肩膀上,任他揽着,心底却乍然一片晦暗。
若是告知他,我与庞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会怎样?
若是告知他,我现下处心积虑,只为了夺那人性命,又会怎样?
她轻呵一声,苦楚翻涌,她怎忍心,让他有一点为难,怎忍心,扰乱他布好的棋盘,未来的路,虽艰难,还是靠一个人去行吧……
端王察觉到她情绪有异,忙扳正她的身子,蹙了蹙眉,“你还是不开心?”心底一动,似明白了些什么,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