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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
黎鸢神情斩钉截铁,宽慰他道,“不会的,肯定有一天,能破出解毒良方,我……我从今天起也来研制。”
“傻丫头。”端王笑了笑,却又涩然问道,“倘若我永远也治不好,倘若我不定哪天就毒发身亡,倘若我……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给不了你人活一世应得的天伦,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黎鸢不说话,将手覆到他的掌面上。
两只同样冰冷的手,交叠在灯光下,衬着桌面上那片黯沉的荫绰,竟有些莹莹刺目。
“我愿意。”她低声道,“我也会有死的那一天,人人都会有死的那一天……倘若因了会死,就不敢不愿了,那么,从这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顿了顿她又决然道,“什么天伦之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我的眼界,又怎能局限于世俗小家?何况和你在一起,时时都享大快乐,早包含且超越了天伦……”
端王听了这话,似乎心底起了极大的震撼。
他身子微晃,抬手抚住胸口,片刻后,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将之打开。
映入黎鸢眼帘的是一盒挤得密密麻麻的小小药丸,他从中取了一粒,置入口中,吞了下去,眸色黯淡,良久低头呐道,“我日日需靠这丸药续命,你不嫌弃么……”
黎鸢心底一痛,紧紧抓住他的腕子,涩道,“我宁愿替你受这苦……”
他整个人一僵,半晌突地反手握住黎鸢的指头,将其紧紧包起。
垂着的脸庞,有一颗泪落下来,恰好滴在黎鸢的手背上,久旋不浸。
黎鸢心底顿时一酸,轻抬手为他拭了拭眼角的润湿,温柔得像在呵护小孩子,而他微微浅笑,迅速抱住了她。
两个紧拥的人影映射在窗棂上,亲昵而甜蜜……
175惟愿相惜(2)
第二日,黎鸢从熙宁宫回来,一进菡萏殿,小翠就跟在她身后,悄声向她禀报福馨苑的最新情况。
她一出口,就将黎鸢骇了一跳,“郡主,大王妃她今天凌晨上吊了。”
黎鸢立时止住脚步,眸子侑忽瞪大,怔怔地望着她,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翠掩口一笑,“大王妃她今天凌晨上吊了。”见黎鸢张口结舌,赶忙补充道,“不过被发现得及时,救过来了。”
黎鸢吁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静……
小翠却瞥她一眼,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郡主真是心善,府内上下,都是先惊后喜再失望,唯独你,是先愣后惊再轻松。”
黎鸢一笑,“毕竟是条人命,她再刻薄,罪不至死。”
小翠不以为然,囊着脸,语气仇怨,“怎么罪不至死?她手底下欠的人命债,可不计其数。”
黎鸢一怔,深望了她一眼,掩唇而笑,“我的翠姐姐,真是悲天悯人,好打抱不平啊。”
小翠嘻嘻一笑,忽地又想起一件事,面色一凝,低声道,“郡主,这大王妃被救过来后,王爷去看她,她就疯狗乱咬人。”
黎鸢心底一凛,笑问道,“怎么个乱咬法?”
小翠附到黎鸢耳旁,悄声道,“她哭闹着跟王爷说,是郡主你给她酒里下了迷 药,害得她如此难堪。”
黎鸢冷笑一声,接着眼神一闪,问道,“王爷什么反应?”
“王爷当然不信她,直斥她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小翠沾沾自喜,“后来,她仍是撒泼,王爷气急,就说她是鬼迷了心窍,并派了几个壮婆娘死死看着她。”
黎鸢点了点头,转身坐在软椅上,揉了揉额头,又问道,“对于她的说法,府内其他人有什么议论没?”
“都觉得是诬陷。”小翠眨了眨眼,语气欢快,“而且都说,即使真的是郡主下的迷 药,大伙儿也举双手拥护,算是替俺们下人狠狠地出了口气,狠狠地绊了她一个跟头,叫她以后再嚣张。”
黎鸢笑得合不拢嘴,伸手点她胳膊一下,“你这张小嘴越来越巧了,就会哄我开心。哈哈,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要你了。”
小翠一撇嘴,不服气道,“郡主你这么冰雪聪明的,我跟了你当然一日千里啦,要不,怎么能配得上你?”
“真有学问。”黎鸢更是乐不可支,“连说话都四个字四个字的蹦,一套一套的了。赶明就当上女学究了。”
小翠一听这赞许,也顿时飘飘然起来,“郡主教我的字,我可都学会了,给我开的书单,我也抽空全看完了。等着回乡下,可以开私塾当先生了。”
“吆,越发出息了。”黎鸢横她一眼,忍俊不禁,“都心里筹划着离开本郡主,去另谋生路了。”
小翠一怔,意识到失语,忙捂嘴自责,“奴婢瞎说的,郡主可别当真。我一辈子要给郡主当牛做马呢。”
黎鸢见她又原路返回,扯到了当牛做马这一茬上面,笑得差点岔了气。
小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等她笑得差不多了,突然开口,“郡主,你是不是快当王妃了?”
黎鸢被这话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蹦出来,急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
176惟愿相惜(3)(二更)
小翠见她如此,讪讪道,“是王爷,今晨他在福馨苑,见大王妃疯狂攻击你,就脸色黑滞,冲口而出的这话。”
黎鸢颓然坐于椅上,闭上了双眼。
这事早晚是要公诸于众的,又何必如此心惊?
何况,昨晚在青凌堂,她不是下定了决心吗?
而且,他,的确是个值得托付,值得珍惜,也值得守护的人。
他表层的潇洒不羁,他黯处的脆弱落寞,不都让她情牵于心,不自主地关怀呵护吗?
她也早就能笃定的一点,就是,她的整颗心,已不知不觉间付与了他……
更重要的是,她要去报那血海深仇,她又不忍投靠皇帝,去背叛他出卖他,那么只能如他所言,做他那支神秘侍卫队——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小翠看着她的眸色初时幽明不定,后来逐渐平静无波,不禁讷讷问,“郡主,这消息……是真的吗?”
黎鸢坦然地点了点头,浅笑着对她,“是真的。”
小翠脸色却浮起一丝莫名的担忧,怔怔地看了她一会,终未再说什么。
再去熙宁宫,太后见了她,也不似从前那般欢乐,而是拉着她的手,瞅着她,满腹心事。
默然良久,她开口问道,“鸢儿,端王昨日来哀家这里禀奏,说要迎娶你为妃,你可愿意?”
黎鸢点了点头,却不敢直迎她的目光。
太后抚了抚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你我祖孙情深,哀家本想给你找个年纪相当的王孙公子,配成良缘,不成想……”说到这儿,她顿了顿,问道,“鸢儿,说心里话,你真愿意吗?不觉得委屈了自己?毕竟端王年已三十有五,且……”话还未完,她便喉中一哽,再没能说下去。
黎鸢见状,心中泛起酸楚,安慰她道,“婆婆,你不必伤感,我是真心愿意的。端王爷他虽不是二八少年,但是……但是他配得上世间任何女子,包括我,他配的绰绰有余……”
太后点点头,脸上现出一抹喜色,将忧愁冲淡。
儿子是娘心尖上的肉,做母亲的哪个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即使他已年长至斯,即使他身染重症……
“哀家早该想到这一点。”太后喟叹一声,神情慈祥,“他力请封你为郡主,又非要你居于王府,对你又敬又宠,且止乎于礼,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这么上心,可见从一开始,他就动了真情。”
黎鸢抿唇,羞涩一笑,可是不知为何,眼底又有种涩意,有泪想涌却又转而干涸。
“他此生能有你这么个好知音、好伴侣,哀家死也瞑目了。”太后的话,饱含着伤感与满足,让黎鸢不禁心中一恸,嗔道,“婆婆,你说什么呢?可不能死呀死呀的,鸢儿不许你胡说。”
“好好,不说不说。”太后一笑,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昨晚一听端王这么说,先就急了,问他,你府里那么多的美人,还贪心不足,又来抢占我的鸢儿。你猜他怎么说?”
黎鸢眸色一闪,娇笑道,“说什么?我猜不出。”
“呵呵。你个小丫头。”太后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他说,府里的美人,全都遣散,打发出府各自养老,而庞家的那个刻薄女人,若有脸回娘家,就让她回,若不愿回去,就幽禁在福馨苑,权当下堂妇。”
黎鸢一怔,顿时心底滑过些许不忍。
大王妃也就罢了,那些女子,各个貌美如花,又有什么过错?
论起来,亦是一样的苦命人,而她又怎能将自己的报复,践踏在无辜人的身上?
在府里,她们已是得不到丈夫的恩泽,只捱余生罢了,又何必赶尽杀绝,使之流落在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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