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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起的泪光朦胧了视线,她正欲擦拭,耳边却传来一句亲切的问话,“是来看病的吗?要去那边排队的。”
转眸一望,面前竟是昨日为他精心画下地图的少年,她微微一愣,还未及答话,那少年也认出了她,眼前一亮,“是你,小兄弟?”
她点了点头,那少年又问,“那……你找到梳洗巷的于府了吗?”
“没有……他们搬走了。”黎鸢不知为何,竟有种委屈的感觉,似乎在这个憨实的少年面前,心变得特别脆弱。
“哦。”他眼中也滑过少许的失望,见黎鸢面色凄然,挠了挠头,“那你……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来听诊的吗?”
76安身立命(3)
说着,他细细地打量了下黎鸢的面色,虽然她脸上灰扑扑的辨不出真容,他仍煞有介事地说道,“眼神虚浮,含少量血丝,这是气虚神亏的症状,要多注意休息。”
黎鸢未做声,只嗫嚅着动了动唇角,那少年见状,忙说,“小兄弟,我还未出师,说的话做不得数,你还是去排队,然后找我爹去诊断下吧。”
见黎鸢犹自发怔,他想了想,补充道,“你要是没钱,也没关系,跟我爹爹说一声,他不会难为你的。”
他正欲抬脚去忙乎别的事,黎鸢心下一急,开口叫住了他,“诶……我想问个事情……不,是请求……一件事情。”
少年眼中滑过一丝讶异,顿足倾听,黎鸢鼓了鼓勇气道,“你们这里招不招学徒?我想……只要有口饭吃就行,我能干一切活儿,分药材、写药方都能干,重活儿也行,比如上山采药,晒药、熬药、卖药……”
她唯恐对方不答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停顿下来,抬眸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
少年低头沉吟了半晌,才凝眸对她说,“这个我做不了主。”见黎鸢眼神一黯,忙接着说,“不过,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问问我爹,看他要不要收个徒弟,他前几日还念叨这事来着。”
见他语气轻松,黎鸢顿时稍松了口气,随他前后脚进了安和堂。
他冲黎鸢使个眼色,让她候在诊室外面,自己转身进了房,片刻后出来,笑一笑,“他忙完这一个病号,就来看看你,问你几句话,然后决定去留。”
黎鸢感激地点点头,神色有些紧张,藏于袖中的手微微合拢。
“十有八 九能成,别担心。“少年欲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宽慰。
她却下意识躲开,他的手落了空,脸色微怔,气氛有些尴尬,黎鸢讪笑一下,岔开话题,“还未请教令尊怎么称呼,你又叫什么名字?”
他灿然一笑,“我叫谭忆,家父谭钟岩,你呢?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黎鸢眼神闪了闪,浅笑着答道,“我叫……黎鹏,从……凤城来寻亲,不料,亲人搬了家,失了踪迹,不得已才来此觅个活路……”
谭忆点头表示明了,眼中滑过一抹同情,又出言安慰了她几句。
二人终究少年心性,就在这随口聊天中,就逐渐变得熟络了起来。
正在这时,诊室的门吱呀打开,一位年近不惑,面容清峻的男人走了出来。
谭忆忙止住笑意,指着黎鸢,正色道,“爹,他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那位小兄弟,想要来咱们安和堂,做你的徒弟。”
谭钟岩点点头,扫了一眼黎鸢,眸中掠过思虑之色,问道,“之前接触过医术?”
还未及黎鸢回答,谭忆抢着说道,“黎鹏说,之前在凤城,他家里也是开医馆的,后来父母双双因故去世,才流落到陵城的。”
“姓黎?”谭钟岩眼神微怔,后又听“凤城”二字,“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考你几个问题,若能答得出,便留下,做我的徒弟。”
77安身立命(4)(二更)
黎鸢忙凝神细听,脸色郑重而谨慎。
谭钟岩由简入深,连续提了几个《黄帝内经》上的知识,她都能对答如流,且能加插几句自己的理解。
谭钟岩素来严峻的脸色,此时逐渐缓和起来,到最后,竟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看了眼谭忆,温声向黎鸢道,“好孩子,真是孺子可教也,比忆儿还要强一些呢。”
谭忆见他如此夸赞黎鸢,心中喜不自胜,眸光却掠过一丝探询,直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收他为徒了?”
黎鸢随着他这话,亦屏气敛声,垂眸静待答复,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谭钟岩满意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嗯,好了,鹏儿,从今日起,你就是安和堂的第二位弟子,排在忆儿之后。”
他之前仅是雇佣了几位伙计来帮工,正式收徒却是头一遭,见黎鸢性情机敏悟性高,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沉吟片刻,却仍不忘殷殷教诲,“鹏儿,为师有几句话叮嘱你,你要字字刻在心里。”
黎鸢重重点头,抬眸恭听。
谭钟岩目光深远,语气严肃,“谨记医德为上,医术其次。医者父母心,不管患者贫富贵贱,都应一视同仁。而富者一担金,和贫者一粒粟,分量是一样的重。”
黎鸢听着听着,忽然就红了眼眶,这久违的话语,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此刻仿佛父亲又坐在她面前,谆谆教导。
她抑住澎湃的心潮,颔首应道,“师傅的话,徒儿永远记在心里,永不违拗。”
过去一年里,类似的话,她说过不计其数,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发自肺腑。
谭忆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有不舒服吗?”转头向谭钟岩,“爹,我看他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谭钟岩低头细看了她几眼,慈声笑道,“小脸抹得像花老虎,忆儿,你收拾个房间,领他去洗洗脸,休息一下。”
说罢,他看了看门外病号排起的长龙,急匆匆说了句,“我得忙去了。”便转身回了诊室,继续叫下一位病人。
谭忆接过黎鸢的包裹,兴冲冲地带着她步入后院,来到自己房门前,犹豫了下,问道,“师弟,你是跟我一个房间,还是想要自己住?”
黎鸢吓了一跳,忙又摆手又摇头,“我自己一个房间好了,我晚上睡觉不老实,还爱说梦话……”
谭忆“呵呵”一笑,“那没什么,我睡得香,听不见,再说俩人可以一起做个伴,医术上有什么不明白的,晚上还方便扎堆儿探讨一下。”
黎鸢急惶惶地否决,“不,不,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不喜欢身旁有别人……会做噩梦的。”看着神色微愕的他,突然觉得失语,内疚道,“对不起……我……我……”
谭忆虎目一眨,浑不在意地“哈哈”一笑,“你既不愿意,那就另给你拾掇一间好了,又不费事,咱们安和堂,多一两个人,还能住得下。”说罢便捡了他房间旁的一个空室,推门进去。
黎鸢暗暗吁了一口气,紧跟在后,耳边还传来谭忆自言自语般的唠叨,“爹爹从来没有收过徒弟,这下好了,我也有师兄弟了。”
黎鸢有些忍俊不禁,这么个外表憨实稳妥的人儿,竟也如此的喜怒形于色。
78巧为檀郎(1)
黎鸢狼吞虎咽地吃着谭忆端来的饭菜,而谭忆则进进出出地忙乎了半晌,终于将房间收拾妥当,甩甩略有疲累的手腕,笑问黎鸢,“觉得怎么样?还可以凑合着住吧?”
黎鸢望着他那因擦洗灰尘而变得脏乎乎的脸,眸中全是感激,笑道,“有的住已经不错,对于我这样一个小叫花来说,算是天堂了。”
谭忆定睛向她脸上一瞧,戏谑道,“不是叫花,是脸花,上面全是泥巴。”
说着他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黎鸢扑哧一笑,“还说我,你自己才是呢。”
谭忆“嘿嘿”一乐,两人又是嬉笑一番,一齐去院中井边洗脸。
待到黎鸢忐忑地将脸上的尘垢都一冲而净的时候,心弦顿时绷紧。
她偷眼看向谭忆,他早已擦干水渍,在一旁等候,手中还拿着块方巾,见黎鸢回眸,便顺手递给了她。
黎鸢拭干脸庞,斜睨了一眼他,果然,谭忆的双眸瞬间瞪大,目光怔然地直看向她,眼底惊讶与困惑一波波轮转。
黎鸢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甚,正待出口解释,忽听他“哈哈”笑道,“师弟,莫非……莫非你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
说着啧啧几声,他围着黎鸢转悠了一圈,眼睛调皮地眨了眨,“以后咱们安和堂不缺果子吃了,只要你一出门,便会有无数少女,向你扔来梨子呀、桃子呀……我也能跟着享个口福。”
黎鸢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辩解,只冲他“呵呵”一笑,做了个鬼脸,便回转房去。
谭钟岩直忙到晚上,才将所有病号都打发走,医馆里打了烊。
而黎鸢强撑着倦体,跟着谭忆及伙计们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