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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的胳膊……”循着人声见是宗璞,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李世民。
我反过身看去,见他胳膊上深蓝的缎锦被勒出了一道缝隙,破碎的地方丝线毛糙地绞缠在一起,沾了些斑斓的血迹,像是刚才交手时被我用琴弦所伤。
李世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向宗璞吩咐道:“送韦小姐回去。”
清风皓日,令窈窕的身影愈发清丽如明玉,眸里一抹清冷之色若审视般地投向我,美丽的面庞是上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色,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憎恨,三分伤痛,我辨不明这其中究竟哪一种更为浓烈些,只觉我们定然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有些怆然地收回视线,却见宗璞也正稀奇古怪地盯着我,被李世民催促似的眼神扫了扫,便依照吩咐去牵马车招呼韦若离去。
我偷偷往方才姑姑藏身的地方看去,映日高空下枝叶繁茂的丛林里已不见她的身影,心下不自觉地舒了口气。任由李世民拽着我手腕的绳子往前走,不知缘何竟有些恍惚,晴空白日地做不得梦,偏偏就像个白日梦,久别重逢的有些疼痛的梦。
待行至马车前,有官兵上来询问是不是先由将我送进天牢,李世民没有任何停顿地将我扔进了马车里,道:“不必了,本王带回离宫亲自审问。”
斜倚在卧垫咯得慌,只得撑着两只被绑在身后边的手勉强坐起来,刚坐好李世民就挑帘进来了,我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透过窗外看风景。
他在我身边坐下,不咸不淡道:“我已命人将萧笙和傅合清送去别苑修养,那个傅合清可真有意思,自己明明能跑偏要留下来看着萧笙,好像生怕什么人要害他似的。”
碧峰连绵倒映如镜湖,山阔水远甚是宜人。我被动地欣赏,完全不想理会他。
谁知这人反倒来劲了,动口不行还想动手,揽过我的胳膊就要往他怀里凑,我张嘴使劲往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吃痛地瞅了瞅自己的胳膊,不怒反乐,“原来学了新招式,老招式还是用得这么信手拈来。”
我气呼呼地将身子掰回来坐稳,瞪着他道:“说实话,你这么绑着我是不是怕自己打不过我,你要是有种就给我松绑我们再打。”他那两条可憎的眉毛俏皮地挑了挑,“是呀,我就是怕了你,我就是打不过你”,说着挪动身体向我靠了靠,快速而准确地将我的头固定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吐到头顶,语气暧昧而促狭:“可是你怎么做那种比喻,我有没有种你还不清楚么?”
被他的无赖噎得说不出话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个痞子样的人怎么会是李世民,再说他是怎么知道我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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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琢磨着一些事情,竟在不知觉间沉沉地睡了过去。待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垂,我惊觉自己竟躺在舒适的卧榻上,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被衾中。但渐渐清醒却恍然发现已记不清上一次这么无所顾忌没有梦靥的酣睡是什么时候,伸了个懒腰,随之而来的疲惫让我又重新躺了回去,望着床顶描金嵌宝的纹饰,不知要想些什么。
第七十章
月迷津渡;暮寒犹浅,我拥着纤暖的被衾兀自发呆;纱帐是锦花如洒;绵密细致地织就‘缺月漫疏桐’的花纹;洋洋洒洒与夜色渐趋相溶。兴许是寝殿里太安静了,一点细微的谈话声像风般的飘了进来;时快时慢,我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突然触地便是一点冰凉从脚心迅速向上蹿;我捏起裙纱慢慢地往外走。
拨开数度帷幔帘帐,落地屏风将敞亮的殿宇隔开两半;屏风前尚有一道门;那交谈声便是从门的另一侧传来,站在屏风后,那唯一的声音已经清晰响在耳畔。
“不知秦王要如何处置合晚?”韦曦的声音,我趴在屏风上仅能做到听清言语,却无法辨别其中的情韵。或许是挂念,更或许是憎恨。
许久未曾听到李世民的回话,让我不禁将身体往前探了探。
“大局初定,本不宜过多杀戮而至人心惶惶,连王世充都被免了死罪,本王还不想杀人。至于霞光寺焚毁一事,本王已拨金命人重塑金身,非衡大师宅心仁厚已不愿追求,不过”,继而话音一转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傅合晚的行径也太过胆大妄为,本王叛她流放岭南,辰时已押送了出去,这会儿大概已出了洛阳城。”
韦曦未置赘言,只淡淡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言语虽浅淡寡意,但立场却十分明了,是夫婿代妻酬谢之形。这句话方落地,我便禀足了十二弦听李世民的反应,是一如往常的滴水不漏。
“我已听韦若说过傅合晚的事情,她为另一个男人离开在先,置你们于险境而弃之不顾在后,这等朝三暮四反复无常的女人要来作甚,不若你写封休书本王命人连夜送给她,也省得因她累你们韦家清誉。”
我仔细听着,再微不可闻也辨出了他说‘朝三暮四反复无常’时的咬牙切齿,嘴角轻蔑地微挑,人说人不如人,若论朝三暮四谁也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我自是劫后余生,但倘若真得魂归地府,恐也碍不着他和韦若在洛阳谈情说爱。
屏风外再度静寂,悄无声息,只有韦曦清素的听不出有甚感情的话语。
“这样……也好。”
继而已没有了声音,便想起韦曦握笔行书时的样子,妙笔生花甚是挥洒,我却忍不住想知道他会那封终结短瞬美景的休书上写些什么。手不自觉地握住屏风尖锐的棱角,目前流月荡漾溪风,任烟波飘兀,也辨不清是月初起时夜初降,还是月将落时日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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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面前那扇门突然被打开时惊然吓了一跳,李世民眸中掠过一丝意外,紧接着便换了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那张轻薄的纸笺,竟莫名地笑了,这张纸在我看来便是这番洛阳之行的结局了,却原来纵有清风皓月的开始,也终避免不了回首萧瑟的结局。
他表情淡了:“你很失望?”
我知道,每当这副波退澜尽的样子时,就是他动怒的前奏。
“是呀,我很失望,好歹夫妻一场,不知几世才能修得共枕眠……”
“好了!”他阴郁地盯着我,抓着‘休书’的手渐攥成拳,那薄弱的纸笺在他手心里给揉搓地不成了样子。蓦地,缓缓地松了开,令纸笺绵软轻飘地落到了地上,伸手硬抓过我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拽,鼻翼几乎抵在我的额头上:“你在故意激怒我?”
我奋力地挣扎,无济于事,无意瞥到他胳膊的伤痕处,已缠了厚重的绷带,包扎得甚是精巧。受了伤手劲还这么重,他不疼吗?
回想方才在马车里他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呢。
我莞尔,“我怎么会去激怒秦王呢,殿下煞费苦心为合晚作了这番安排,合晚感激都来不及,您这是……想要放过合晚吗?”在他的钳制下并不愿去看他,只得将头转向一边,他轻轻地掰过来,星眸如耀,瀚如烟空,“放过你?这就是你现在对我唯一的要求么?”眸光清灵灵地看向我,像夜空里悄寂幽亮的星光,染了凡人仰头于千里之外倾赏时那种由心而生的落寞。我未曾见过这样的他,恍惚间才察觉我们之间又隔了两年的尘光,强硬的心不自觉地柔软,痴痴地望向他的脸。
触及到我的目光,他亦有短暂的怔愣,仿若曾经的那些恩怨纠葛爱恨过往都随着这静默中的对视在心底被悄然唤醒。我未言,他未语,却有人打破了这静默。
他有些恼怒地瞪着隔屏风而立的护卫,问:“什么事?”
那护卫回禀道:“回殿下,属下等奉命将萧公子和傅合清安顿在偏殿,萧瑀大人命属下前来问问可否由他将萧公子带回家中。”
缭绕在我们之间充满爱意的暧昧气氛瞬间散去,清醒了后方才注意不知觉间十指已绕上他的胳膊。我面上一热默不作声地将手撤下来,正专心听护卫回话的他垂眸看了我一眼,脸上温度尽无。
“既是如此,就依照萧大人的意思。”言语间亦将箍在我腰上的手撤走,凭生些疏离之意。
这等喜怒无常倒让我觉得像个赌气的孩子,然后笑意未及眼底便想起了另一件事,是不是正是这孩子气似的忌惮促使他将萧笙送入了刀锋剑刃上。我转身看看尚未走远的护卫,望着李世民道:“笙哥的眼睛受了伤,需要太医给他看看。”
屏风外的护卫像尊雕像垂立在未行尽的路上,不知该回该退。李世民未曾犹豫亦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清淡地说:“给他召太医。”躬身欲退的护卫又被他叫了回来,冷言吩咐道:“本王不希望今晚之事有任何的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