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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大夫所言有理!”士大夫阶级当即上前捧哏。
新君渠梁面色肃穆,也不知心里是喜是忧,只见他点头道:“上大夫之言确实有些过了,而三弟之言也并非不无道理。时下老秦危难,六国派遣奸细密探寻我朝政消息,也确实不得不防……此事,本公以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朝堂之上所议当为长策,而军务布置还需缜密行事……”
新君定性,旁人自然无话可说,当下都道君上所言极是。渠梁将目光一扫众人,却是见众人面色已然平静,正是因吴狄捣乱而将斗心给消磨耗尽,当下不由出言笑道:“各位,可还有良策?”
“哐当!”一声,一直隐在雍城令嬴山身后的雍城将军子岸却是霍然起身,将手中长剑拔出后一下插到了地面方砖之中,喝道:“要我说,也别议个什么鸟了。老秦人热血满腔,就是拿来往战场上涂的。当年老秦人受封陇西,可陇西全境尽在戎狄之手,咱的先祖们还不是硬生生在戎狄包围之中杀出了一块地盘!眼下既没退路,又没办法,议来议去还不是个打?还不就是公子狄说的,血战到底一条路?叫我看,当是大征发,大备战!还请君上下令,做二十万孝服,血战六国!子岸请君上让公子狄做先锋大将,子岸愿随公子狄左右,血战不还!”
“好!”吴狄也是跳起来,呛啷一声把出腰下铜剑插在地上,喝道:“轻兵赴战,死不还家!”
子岸本是名臣后代,且生来禀性耿直,自然对这种庙堂庭议的絮来叨许极为不耐。而且得吴狄调教了半年,心里也是有了主张,刚才那番慷慨激昂、声泪俱下的怒吼,竟然将从来没有打过血仗的杜挚和公孙贾等人吓的瞠目结舌。
顿时,朝堂之上的军政一系,都自摒弃前嫌,齐声喝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呼得三回,众人算是把心中热血给鼓荡起来。这时嬴虔才是喝道:“三弟、子岸,这是朝堂,还不将兵器收起。”
子岸默默拔出长剑,沉着脸重重坐回案前拭泪嘘唏。新君渠梁面色如常,似乎子岸的激烈慷慨仿佛没有看见,只是眼角余光却是扫到了吴狄脸上。子岸是什么人?是他嬴渠梁的贴身小弟,自从两人记事起,子岸便是唯他嬴渠梁马首是瞻的,怎么放到吴狄那里半年才过,就成了吴狄的马仔了?
不过,时下也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朝堂战意浓烈,当是布置政事军务的最好时机,纵然与六国血战到底是一条悲壮的殉国之路,眼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想道此处,嬴渠梁从王座中起身走到子岸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慨然长叹道:“子岸,果真秦国无路可退,本公定会与你及老秦的赳赳烈士一道血战到底!而在座的列位大臣们,也都会拔剑而起,共赴国难。”
一时间朝堂之上,君臣人人激愤,个个唏嘘!
“君上……”景监此时却是站起身来,有些筹措道:“臣有一计不雅之策,可暂解目下危难,不过公子狄有言在先,朝堂之上恐有宵小之人泄密,臣请私禀!”
“呵呵!既是不雅之策,便只能是私下谋划了,准了!”
“长史,拟诏:”新君嬴渠梁见今日朝议火候恰当,当下便把这几天来和大哥三弟商议得来的处理六国商人办法,以及征发备战的一些行政命令一一拟诏颁布了下去,最后道:“着,嬴无敌任前军先锋、左司马,继领骠骑将军。”
颁布完任命,新君刚想说几句场面话宣布散朝,老甘龙却是起身问道:“君上,老臣有一事不明。”
“老大夫请直言!”新君点头道。
“我大秦军职,有前军、中军、后军之分。公子狄有勇有谋,担任左司马一职,老臣以为恰当,但骠骑将军一职并无前例,昔日老君上薨逝之时,君上册封,只有名号,并无实受,老臣不以为意。今日公子狄官拜左司马,且兼任前军先锋,为何还要继领这骠骑将军虚职?”
“老大夫不知……”提到这个问题,新君渠梁面带唏嘘,却是沉声道:“少梁之战,三弟为公父舍命当戟,撤军回归栎阳途中,公父不顾箭伤执意要去探望三弟,恰巧碰见昏迷之中的三弟在说胡话。归来之后便交代,日后定要给三弟封一个骠骑将军的官职。”
渠梁此言一出,群臣感叹,吴狄却是大惊。
吴狄这才猛然省起,后世历史记载中史上首位骠骑将军,当是汉朝的霍去病!
一时间,吴狄背脊上冷汗直冒,心中发毛,心中暗道:“汗啊!自己昏迷之时,还对老公父说过些什么胡话呢?”
第一【第045章】 财货奇谋
【第045章】财货奇谋
散了朝会之后,新君渠梁特别召集了嬴虔、嬴无敌、嬴山、嬴古、子岸、景监、公孙贾以及上中少三大夫一起,再次开了个小朝会。
吴狄先早在朝会上说的奇闻,其中九成是真,一成是假。真的,是这樵夫确实是个坐探,也确实采用前往各个朝野士大夫家中探秘的方式搜集情报,但那一成假的却是将中大夫杜挚给牵扯了进来。眼下樵夫死无对证,杜挚的嚣张气焰也被打击得如三九之虫,再也无力挑衅了。
入了内堂,诸人坐定,景监一整袍服,侃侃而道:“景监思谋,目下惟有一计可用:秘密游说六国,以重金收买权臣,分化联盟,延缓时日。六国之中,齐国与我老秦并不搭界,无切肤之利,以景监判断,即便分秦也不会拿下一块飞地,当是五国另有许诺。而韩、燕两国积弱,即便出兵五万也不过是想讨些残羹而已。至于魏楚赵三国实力则在伯仲之间,魏国独领三十万铁军,又是盟主,当然要独占鳌头。而楚赵两国各领二十余万人马,也不会甘当牛后,因此魏楚赵三国之间,可用离间之计。”
上大夫甘龙捋了捋长须,首先开声道:“有理!景监将军说说谋划!”
得甘龙赞许,景监面上并未露出得色,继续道:“臣持金箭驻留魏国探秘之时,探知魏国上下,不但酷爱财色的权臣奇多,就连魏王兄弟公子卬也是一个酷爱珠宝名器之人,并且又跟庞涓不合。景监想法,便是在公子卬与庞涓身上使间,一管以重金美女名器贿赂,并许以其他好处,让其拖延发兵时日。二管挑起公子卬与庞涓争斗,再联赵楚两国权臣进些谗言,定能挑起六国联盟内部不合。若此三国内讧,大军久聚而不动,六国分秦之事拖延日久,粮草耗费,则盟约必然自溃。”
“这办法好!”嬴虔点头道:“眼下咱们扣了六国商人,按照三弟的谋划,和六国这来回说理扯皮,便能拖延上三五月,正好有这个时间使计。今年夏涝,又遭了六国奸计,仓廪府库存粮赋税只收了往年的一半多些,而兵器甲胄补给也是不足,去岁少梁血战,死伤、残疾者淘换下来,我老秦刻下的实军不足十二万。若是几番谋划能拖延到明年秋收之后开战,未必没有血战的胜算。”
然而,老甘龙却是皱着眉大摇其头:“美女重金?成何体统?岂不令天下耻笑?”
而公孙贾则是面露微笑,也却不说话。杜挚更是两眼反白,一副死相!
倒是雍城将军子岸咂舌撇嘴笑道:“景监,也亏你想得出这计策,果然是个奸计!”
“不然!”深思之后的吴狄,却是开口笑道:“以其用重金美女去贿赂权臣使用离间计,还不如将这重金花在刀刃上。”
“刀刃?何处才是刀刃?”老甘龙习惯性的出声问道。
“兵者,诡道也!”吴狄起身,看了一眼堂上诸人,低沉着声音说道:“昔日,嬴成先生常说,兵乃凶器,也是国器。这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我都没能听得明白,直到嬴成先生不幸逝去,我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什么?嬴成逝了?”嬴渠梁听着愕然,急问道:“是何时的事情?”
“八月仲秋!”吴狄化装悲痛,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二哥莫要悲伤,三弟已将成先生厚葬阳谷。”
“唉!”嬴渠梁昔日安排嬴成辅佐吴狄,本就是让嬴成当吴狄西席先生,眼下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当下嬴渠梁长叹一声,这才道:“三弟也要节哀,且说说你的想法吧?”
吴狄点头应道:“六国商人之事,这几日间三弟亲自查问了几个密探斥候,也查问了普通商贾。得知这以商贾乱我秦国的计策,正是出自魏国上将军庞涓之手。庞涓对这些商贾许诺,要他们多带金铜钱币,来我秦国收购粮食、皮草、铜铁、牲畜、奴隶,甚至是麦麸柴禾也是全数购买,之后只管将收购的财物统统送到魏军大营,庞涓将以三倍,乃至十倍的价钱收购。臣弟一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庞涓要做这赔本的买卖,即便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