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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马春花道。
“这可是有正规记录的,我还获得过青天白日勋章呢。”陈北道。
马春花变了脸色:“那种勋章不是荣誉,是耻辱!”
陈北也急眼了:“打日本得來的勋章,怎么就是耻辱了,你给我说清楚!”
这次学习,又是不欢而散。
……
年底了,中央发出《关于反贪污斗争必须大张旗鼓地去进行的指示》,隔了一个月,又发出《关于在城市中限期展开大规模的坚决彻底的“五反”斗争的指示》。
声势浩大的三反五反运动拉开了帷幕,运动首先在各大城市开始,以原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刘青山和原天津地委书记张子善被判处死刑达到**。
五反运动打退了资本家的猖狂进攻,在私营企业中建立了工人监督制度,旧社会行贿偷税那一套把戏,得到彻底的根治。
江北联合机械公司内也进行了大规模的三反运动,组织号召工人进行检举揭发,揪出一批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的干部,清理了干部队伍,净化了组织。
马春花忙于三反五反运动的闲暇,还不忘对陈北进行帮扶教育,不过此时两人的对立情绪已经和缓了许多,像是普通朋友那样聊天了。
有一天,陈北看到马春花相框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相片,便问道:“怎么从不见你和杨树根的合影?”
马春花道:“为什么要和他合影?”
陈北道:“你们不是两口子么?”
“当然不是,那只是掩护身份,我和他是纯洁的战友关系,洠П鸬摹!甭泶夯ǜ辖艚馐停墒腔苹ù蠊肱蝗宋蠡岢尚∠备径嗖缓靡馑肌
陈北哦了一声:“这样啊,一百两黄金倒也洠О谆ā!
马春花立刻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一白两黄金。
陈北却缄口不言,不愿意再提。
晚上,马春花辗转反侧睡不着,她脑海里总是回想着陈北那一句一百两黄金,她怀疑这件事和自己刑场被释有关,因为她曾经询问过相关敌工人员,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一直洠в械玫酱鸢浮
陈北不愿意说,马春花有的是办法,她找到地区公安处要求调阅档案,寻找当事人,可当年的国民党相关人员不是被镇反,就是逃亡,千辛万苦才查到一个名字,正是当年刑场上释放自己的大胡子。
马春花在劳改农场找到了被判无期徒刑的大胡子,他告诉马春花,确实有人花了黄金搭救她的性命,上上下下都得了好处,而这个行贿的人,正是陈子锟的某位夫人。
“陈子锟的夫人想救一个人,还需要花钱么?”马春花有些不解。
“报告政府,国民党反动当局腐朽透顶,就是内部人想办什么事情也要花钱行贿,上下打点,不然事情也不好办。”大胡子道。
事到如今,马春花终于明白,自己这条命不是组织搭救的,而是陈北救得,虽然看的是杨树根的面子,但洠в兴浅鍪郑约涸缇统闪肆沂苛恕
“我欠姓陈的一条命。”马春花告诉自己。
……
已经是1952年了,夏季汛期淮江洪水泛滥,直接威胁北泰工业基地的安全,机械公司团委组织了青年突击队上大堤防洪抢险,陈北被任命为突击队副队长,马春花身为团委书记,正队长非她莫属。
突击队在江堤上防守了十几个昼夜,每个人都洠Ш瞎郏Я司驮谀嗨锩幸换幔隽丝幸豢诶涓闪福隽撕瓤谠嗨吮;ど缁嶂饕宀撇蠡锒蓟沓鋈チ恕
洪水滔天,形势危急,堤防多次决口,突击队投下的沙包迅速被激流卷走,关键时刻,陈北赤膊上阵,扯了一根绳子下水充当人墙,突击队的工人们二话不说也跟着下水,炼铁厂那边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突击队下水手拉手用血肉之躯阻挡洪流。
肆虐的洪水猛兽终于被工人们的钢铁意志所降服,援兵在马春花和党委一帮人的带领下赶到,加固了提防,大坝上响起胜利的欢呼声,红旗招展,满身泥水的工人们兴奋的互相拥抱。
马春花看到站在激流中的陈北,心里一阵感动,这个资产阶级大少爷终于和无产阶级兄弟融为一体了,自己的一番努力洠в邪追选
党委许书记也很欣慰,道:“小马,陈北的思想觉悟进步的很快,你功不可洠О !
马春花笑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北松开了绳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忽然一个浪头打來,他立足不稳,假肢陷在泥里拔不出來,整个人失去平衡,转瞬被洪水卷走。
“陈科长落水了!”工人们大喊救人,可是洪水太湍急了,谁也來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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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危险!”许书记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晚了。
浊浪滔天,两个年轻人迅速被洪水淹洠А
工人们都默默摘下了帽子,流下热泪。
书记哽咽着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烈士的遗体。”
天边滚雷划过,再次暴雨如注。
……
马春花从小在大王河边长大,水性极佳,但任何游泳技术在洪水面前也是白搭,她灌了满满一肚子脏水,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湿滑的泥地上,身旁是枯萎的芦苇,大雨瓢泼,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贴着皮肤。
不远处,陈北一动不动的仰面躺着,不知死活。
“陈科长!”马春花扑上去救助,她学过一些急救方法,帮陈北按着胸腹,活动胳膊,一口浊水喷出,陈北悠悠活了过來,但依然洠в谢指瓷裰恰
马春花观察了一下,他们处在下游一个江心岛上,本來这个孤岛很大,但此刻被洪水淹洠Я舜蟀耄皇O潞苄∫豢樵谒嫔希荷匣褂幸桓鲇婷翊罱ǖ牟菖锟梢哉诜绲灿辍
她费尽了力气,将陈北沉重的躯体拖到了草棚里,手搭上额头,滚烫。
大雨如注,雨水浇在草棚上,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马春花跑出去折了许多芦苇加在草棚上,好歹挡住了雨水。
很快天就黑了,陈北还洠в兴招眩疑硖灞涞帽湮薇龋泶夯ㄊ肿阄薮耄钡耐磐抛鋈凰灰а溃训羧硪路霉鎏痰耐褰籼〕卤薄
第十七章 阶级爱情
原本陈北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但近年來酗酒太多导致体质下降,在大堤坚守了十几个昼夜洠Ш涎郏褪翘艘部共蛔。砣缟降梗倍⑸眨倍臀拢卫朐谏老呱稀
马春花发现,陈北的断肢处这些日子摩擦剧烈,又沾了污水开始发炎感染,想必这也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天终于放晴了,放眼望去,到处尽成泽国,淹死的牲口比比皆是,想必政府的救灾任务很重,短时间内洠藖砭茸约毫恕
水流依然很急,天上太阳暴晒,水里冲上來一些家具、厨具、淹死的猫狗猪羊,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陈北依然在棚子里昏睡,马春花把他剥得干净,衣服晾在树杈上,兜里一个铜壳美国造煤油打火机派上了用场,马春花用它点燃晒干的柴火和芦苇,生了一堆火,又捡了两个锅子,用细沙做成过滤器,滤了一些清水煮沸,一些用來饮用,一些用來煮鱼。
马春花用净水清洗了陈北的伤口,想喂他喝水,却撬不开牙关,反正方圆十几里都洠耍⑿垡不沓鋈チ耍纱嘧约汉攘艘豢谒於宰斓奈顾
这一嘴对嘴,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将陈北从无尽深渊中拉了上來,虽然他的神智还洠в谢指矗聪乱馐兜娜任瞧饋恚醮伪荒腥饲椎降穆泶夯ㄐ叻呓患樱从指械侥挠湓茫ソサ模礁鋈斯龅揭黄稹
陈北自从驾机起义以來,已经两年洠龉肆耍锏锰锰迥谟倩瞬簧俣舅兀枞灰慌牛袂迤谷宦炎恕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春梦,梦里很一个女人翻云覆雨,这人的面孔不断变化,时而是伊丽莎白,时而是台湾空军俱乐部的女招待,时而是东北基地女翻译尼娜,时而又变成马春花。
一摸身上,光溜溜的,陈北猛地坐了起來,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再看外面,马春花正背对着他烧锅呢。
“马书记,是你么?”陈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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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急忙蹬上裤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马春花煮了两条鱼,虽然洠в蜎'盐,但清水煮活鱼还是鲜美至极,陈北吃完之后大发感慨:“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劳动人民的饭菜是最香的,剥削阶级就算是龙肝凤胆也不香。”马春花时时不忘教育陈北。
“是啊。”陈北由衷道。
马春花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透着劳动人民的健美,皮肤黑里透红,齐耳的五四头,浓眉大眼体健貌端,裤子卷到膝盖,上面就穿一个背心,大概是里面还扎着布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