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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头戴缀着五『色』星徽的大檐帽,腰带上挂着牛皮子弹盒,绑『腿』一直扎到膝盖,步枪是崭新的德国『毛』瑟,军衔领章肩章一应俱全,胳膊上还裹着一个白『色』袖章,上面写了一个“孙”字。
这是省军警备旅的标准打扮。
陈子锟一袭戎装,佩刀铿锵的走过来,检阅了部队后开始讲话:“弟兄们,训练你们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淮江对岸,是省军六万人马,咱们打不过他,只能掏他的老窝去,弟兄们,富贵险中求,以后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就看这一回了。”
说着摘了帽子,噗通跪在地上:“弟兄们,此去九死一生,我陈子锟先给你们磕头了!”
五百兄弟齐刷刷的跪下,五百双膝盖在大校场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五百只酒碗,全都斟满了淮江水和南泰红高粱酿成的烈酒,陈子锟捧起酒碗道:“干!”饮罢将碗摔在地上,弟兄们也都咕咚咕咚将酒干了,五百只碗摔碎在烟尘里。
陈子锟掏出怀表看看时间,低声道:“出发!”
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部队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连夜出动了。
与此同时,南泰码头边停着的蒸汽货船装满了煤炭,悄悄起航了,但是刚开到江心就有一道刺眼的光柱『射』过来,是省城水警总队的炮艇。
为了防备江北军强渡淮江,孙开勤把水警总队的几艘炮艇也划给孙开勤节制,专『门』搜检南泰出来的船只,战争期间,就算是挂英国旗的船只也一样临检。
水警跳帮过去查看一番,船舱里装的都是白煤,并无不妥,收取例行孝敬之后放行,货船再度前行了数十里,在江湾出靠岸停泊,『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将舱里的白煤全都倾倒进江里,『露』出埋在煤堆里一个庞然大物,揭开附在上面的油布,原来是一辆黑『色』的英国罗孚轿车。
又过了几个小时,岸上来人了。陈子锟亲自率领五百虎贲冒雨赶到江湾,这也是最后一个适合登船的地点,再向前就是山峦起伏的地带,江船无法靠岸。
五百士兵丢下蓑衣,鱼贯上船,一场秋雨一场寒,船舱里干燥温暖,行军疲惫的士兵们靠在舱壁上渐渐进入梦乡。
陈子锟却没入睡,他和曾蛟巡视完全船后,来到驾驶台用望远镜眺望漆黑的江面,今夜有雨,江船全都停航了,唯有这艘冒牌的太古轮船突突的鸣响着马达乘风破『浪』而行。
行了一夜后,接近省城水域,光天化日之下运兵船不敢靠岸,在北岸浅水区下锚休整,五百人马就藏在舱里不动,时值夏日,烈日当空,虽然有篷布遮盖,还是晒得不少人中暑昏倒,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在狭小的空间内,气味熏天,极不舒坦。
船长室里,便装打扮的陈子锟用望远镜观察着对岸的省城,虽然省军大部队都压在江南,但省城依然有一个『精』锐的警备旅和两个新编旅的兵力,就凭自己五百人马能否顺利拿下省城还是个未知数。
……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省军大部队开始行动,三个炮兵团所属的十二『门』德国格鲁森57山炮和二十四『门』日本三一式75毫米速『射』山炮开始向北岸轰击,倾泻了数百发炮弹后,北军阵地被炸的一片狼藉,半成品的木筏被炸烂,停在岸边的船只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透过望远镜,段海祥看到对岸升起的一道道烟拄,得意道:“陈子锟,来而不往非礼也,风水轮流转,今天该你吃苦头了。”
强渡部队已经登船,只等司令大人的命令了,第一『波』攻击风险很大,伤亡率极高,没有高级军官愿意带队,夏景琦作为师部参谋主动请缨,段海祥当场晋升他为中校团长,带领重新整编的第十一团作为先锋渡江。
风萧萧兮易水寒,夏团长率领部下,千帆竞发,向北岸杀去,杀到江心位置时,北岸开火了,重机枪的子弹在江里打出一串串高高的水柱,官兵们吓得趴在船板上不敢『乱』动,夏景琦却举着手枪屹立船头,凛然不动。
省军炮兵继续开火压制对岸,枪声炮声响成一片,江北军的前沿指挥阎肃见敌人炮火太猛,下令部队后撤。
其实摆在一线的也只有一个团的部队而已,后撤有条不紊,退到距离江边三里的位置,跳进已经挖好的战壕,一条条步枪齐刷刷的端起来,恭候省军的到来。
省军的船只顺利在江边靠岸了,远远望去,江北军早已退却,丢了满地的辎重,夏景琦大喜,一挥手枪:“弟兄们,打下南泰,三日不封刀!”
大兵们嗷嗷叫着向前猛冲,可是一阵炮弹落下来,炸的人仰马翻,最可气的是这不是江北军打来的炮弹,而是自己人在开火,省军根本没有步炮协同之说,这边已经登陆,后方炮兵依然按照调整好的标尺继续开火,不炸到自己人才叫奇怪。
夏景琦急令手下回撤,大骂炮兵不长眼,迅速派快船回去报告段海祥,炮兵这才停火。
不管怎么说,省军一个团六百人已经在北岸登陆,这仗就算打赢了一半了,段海祥大喜,下令全军强渡,几百条帆船装运了士兵和辎重,向北岸驶去,可是船只太小,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效率极低,两个时辰之内只运了一千余人过去,还都是轻装步兵。
段海祥不急,他已经胜算在握,“弟兄们,明天在南泰吃早饭,我请你们吃『鸡』蛋烙馍。”
军官们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
北岸,战壕内,阎肃手举望远镜望着远处,省军很『精』明,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建立了滩头阵地,防备敌人逆袭。
盖龙泉道:“参谋长,打吧,我带弟兄们冲过去,保证把他们赶下水去。”
阎肃道:“不急,这点人太少,不够塞牙缝的。”
盖龙泉哈哈大笑:“参谋长,你也是个狠角『色』啊。”
阎肃淡然一笑,他嘴上气势十足,心里却七上八下,五千对六万,这仗根本没法打,现在就看那个老渔夫的话能不能应验了。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即滚雷隆隆,暴雨倾盆而至,狂风呼啸,能见度瞬间变得极低,江水怒涛滚滚,省军的运兵船在江心打起了转。
雨点啪啪的砸在工事顶篷上,战壕里瞬间变成了汪洋,但阎肃却松了一口气,老渔民对天气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场大雨来的太及时了。
夏景琦却仰天长叹,这场暴雨太突然了,已经秋天哪来的狂风骤雨,南岸的援兵过不来,自己孤军深入,不就成了人家的囊中物么。
第四十三章 闪击省城
第五卷混战'第四十三章闪击省城——
淮江两岸炮声隆隆,『激』战正酣,远在省城的陈子锟也面临生死考验,水警的巡逻艇在江中来回巡弋,万一被他们发现这艘不起眼的运煤船里藏了五百『精』兵,奇袭失败不说,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所幸的是水警们根本没心思管这艘『插』着米字旗的货船,洋人的船不是他们的菜,他们查的是那些中国人的货船,那才有油水可揩。
天『阴』沉沉的,几只江鸥贴着江面飞过,凉风习习,陈子锟伸手测了一下风向,道:“要下雨了。”
一团乌云飘来,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
江东省督军公署位于省城中央位置,原来是清朝镇台衙『门』,战事一开,孙开勤便委任自己的把兄弟段海祥为前敌总指挥,率军北进,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解决一个陈子锟,此番江浙开战,实际上已经酝酿了很久,算得上的是上次直皖战争和直奉战争的延续。
孙开勤上周去了杭州,和卢永祥何丰林一起开了军事会议,卢永祥告诉他,奉天张作霖已经承诺,只要这边一开打,奉军即刻南下,并且奉上三十万大洋作为军费,广州的孙文也表示率兵北伐以作响应。
一场全场范围内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而孙开勤要做的是进军中原,迂回到齐燮元的背后,切断吴佩孚和江苏军的联系,和南下的奉张一起,解决直系残余,会议上卢永祥承诺,把河南、山东两省的地盘划给孙开勤。当前前提是他成功牵制吴佩孚的主力。
孙督军不善打仗,但他自诩和刘备一样,知人善任,并不以段海祥的上次失败怪罪他,反而将全军『交』给他统辖,六万人马啊,就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陈子锟淹死,这场仗基本上没啥悬念,唯一担心的是吴佩孚的第三师。
天凉了,空气湿润,后『花』园里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孙开勤一身拷绸的『裤』褂,悠然自得的欣赏着菊『花』,道:“这蟹爪菊开的不错,挑两盆给老段送去。”
五姨太嗔怪道:“哪有送人菊『花』的,要送就送金条美『女』才是。”
孙开勤笑道:“小五你真俗,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岂是你『妇』道人家能理解的,等打下河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