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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放了宁王一条生路,自然不会杀静王,可静王居然畏罪自杀了。
“启禀皇上。臣去拟旨。”
皇帝轻叹一声。止不住咳嗽起来。
周耕林抱拳道:“三皇子已去。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抬手,捧着胸口剧烈地咳着。
大总管取了瓷瓶,奉上祛痰散。“皇上节哀。”
盛了一银匙送入嘴里,皇帝咽下,“前些日子吃这祛痰散,清凉可口,这几日再吃,越吃越难下咽。”
大总管忙道:“要不奴才让太医院重做。这几日吃的,是他们第三次做的,许是没前两次做的好。”
皇帝拿着瓷瓶闻嗅着,味儿还是那个味儿,药还是一样的药。可吃药的人心情变了。
两个儿子,一个被废,一个已亡。
任是帝王也是常人,他心里烦闷得紧。
“皇祖父……”吴王轻唤一声,一张苦瓜脸,很是难过痛苦地模样:“听说三皇叔畏罪自杀了?”
大总管道:“皇上正心痛着呢,吴王殿下来得正好,快劝劝皇上。”
皇帝面含痛苦,仿佛不能接受静王已死的事实。那痛色中有怒容,迁怒皇贵妃,将其贬降为贵嫔。
他不喜欢贵嫔,不喜欢后宫任何一个嫔妃,他所真爱的唯有许皇后。
若是在意贵嫔,好歹也会瞒上一瞒,亦或因为她的央求放过静王。
皇帝已经不屑在贵嫔掩饰半分,甚至还残忍地做着认为对的事。
没有三皇子,贵嫔还有大公主、七皇子可以依靠。
可是他呢,没有了许皇后,就失了今生的挚爱;没有乾明太子,就失了最疼的儿子。他最在意的,到底没有保住。
四月初九,早朝,议政殿。
三皇子宇文理东窗事发,畏罪自杀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皇城内外。
崔左相还是崔左相,可近来小心翼翼,立在一侧,一句话也不说。
三皇子怎么就死了,皇帝下旨夺了静王封号,降为宥郡王,静王府妻小一并下了诏狱。内务府带着羽林军侍卫抄查静王府,一箱又一箱的珠宝、器皿从静王府里抬出来,又回到了宫中,数千人忙碌了大半宿,待得天亮时,静王府的大门上贴着内务府的封条。
整个过程,皇帝没有通过刑部,更没有与大理寺说,直接由内务府领着羽林军就把事儿做了。
今日,皇帝上朝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时辰,待他出现朝堂,一夕之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仿佛他真的是八十岁高龄的老者。
皇帝捂嘴轻咳,扫了一下大殿,“朕老了,龙体一日不如一日,众位爱卿说说,众多皇子、皇孙谁堪重任。”
静王刚死,皇帝就有了要立储君之意。
过往是臣子们提,现在却是皇帝说出来。
群臣谁敢说不。
傅翔抱拳禀奏,“臣举吴王为储君,吴王仁孝谦恭,行事沉稳,礼下贤臣,当堪重任。”
有人在心里暗骂:谁不知道傅翔乃是吴王妃的舅舅,这明摆着的事。
谁敢说不支持!近来这情势,得势、得宠的是吴王,十六卫几乎要么是忠于皇帝,要么是亲近吴王的人。而且,已经有人得到消息,说皇帝早立了诏书,要立吴王为君。
崔左相站在那儿,左右为难。
礼部、户部、吏部……大臣纷纷站入大殿中央,“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个时候,再站着不对,那就是反对吴王为君。
☆、428好文章
崔左相满头大汗,抱拳站至中央,心里暗道:先站队!身上原本打着“我是静王党”的旗号,还是保住性命要紧,能不能蒙混过去都是先站队。
看着大殿上有七八成的臣子拥立吴王为储君,还有一些未站队的,不支持也不反对,皇帝欣慰含笑,昔日支持宁王、静王的,如今都开始支持吴王了,笑道:“吴王仁孝,人心所向,便是朕也不能违背民心。”这话一落,立时又有处于矛盾中的臣子站在支持者行列,皇帝朗声道:“着礼部拟旨,诏告天下,立吴王宇文轩为储君。”
“皇上圣明!”
吴王面上沉静如初,站在众臣之首,抱拳高呼。
七皇子被禁足府邸。
十一皇子小心翼翼,不时打量着吴王。满心狐疑:怎么储君之位就落到吴王身上了?
有大臣对吴王抱拳恭贺,吴王始终如一地谦恭回应,没有得形于色,这样的他,八分像足了当年的乾明太子。
皇帝依昔又见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仿佛看到了许皇后正含笑缓缓向他走来。
昨儿闭上眼睛,就看到许皇后对他嫣然浅笑,还是如花年纪,还是那醉人的笑颜。他还梦见了乾明太子,当他生病时,他就侍疾跟前,一脸担忧“父皇,你可不能再病了。儿臣已经没了母后,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
那时的乾明就如今日的吴王这般大,一样的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他尽量为吴王多做打算。将来的事得靠吴王。
*
四月十五,天气晴好,微风袭袭,院子里有一棵紫槐树。散发出醉人的馨香。
素妍坐在祥瑞院的花厅上,江舜诚笑容微微,翘指掠过着胡须:“晋阳还是有人才的,三日时间,交过来这么多的文章词赋,都是严格按照你定的题目作的文章。昨儿一宿,我挑了十个做得好些的,没想还挑了十三个人出来,尤其有五篇,有理有据。各有特色。”
传良、传家、昌兴与唐六四人兴致勃勃。正等着排出名次来。今儿一早。便有许多书生、学子来江宅大门外打听,想知道哪几人得了前三名。
素妍先是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这才细细地看了起来。每张上面都标有数字。
翻看之时,她突地停了下来,拿着排名第三的文章细细地瞧着,“真有意思,唐大才子也写了一篇,且辞藻不俗。”
江舜诚微愣,素妍拿着的正是排名第三的文章,那上面分明署着“霍远游”三字。
传良与传家甚是好奇,探过头来,“姑姑是不是瞧错了?”
素妍微微笑道:“父亲若是不信。你拿这字比对这大厅墙上挂的字。”
传良看着《论家族兴亡》,又看墙上“礼义传家”四字,“分明不一样嘛,文章上的字是小楷,墙上的是狂草。”
素妍悠悠道,字如其人,小楷也好,狂草也罢,换了种字体,就是换了件衣衫,但风格里的东西却是骨子里的。“辩字识人,字体若有不同,可风格却有九成相似,一样的狂傲张扬,一样的不羁难束,情感放纵奔腾,运笔相同,笔力雄健,格调张狂,犹似草原上的野马一般。”
江舜诚细细比对,“听你一说,风格还真是相似。”
传良歪着脑袋,“祖父,哪里一样?我怎么瞧不出来?”
江舜诚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看着唐六,似要洞悉他心里的秘密。
唐六此刻满脸通红,抱拳嗫嚅道:“我九叔名‘观’,小字上‘远’下‘游’,九叔生母本姓霍……”晚辈不可直呼长辈名讳,唐六言辞中颇是敬重。
传家低呼一声,“这篇文章真是你九叔写的?”
那篇文章署有“霍远游”几字,确实唐观所写,而素妍却从字体风格上猜出了唐观的身份。
素妍不是讥讽反是戏谑,道:“父亲这排名,许是因他字好给了个第三名吧?”
江舜诚捻着胡须,每次看着素妍,就跟看着绝世珍宝一般,“为父可是公道得很。”
素妍言词咄咄,“霍远游这篇文章华而不实。爹说公道,我且问你,你看过之后,可晓里面说了什么?论点在哪儿?新意何在?”
“唔……”江舜诚支吾难语,神色里却是掠过一抹赞赏,不是对唐观,而是对素妍。
唐观的这篇文章,由华词丽句堆砌而成,用语用句令人拍岸叫绝,字字句句如诗如歌,看过之后除了读时的感慨,并无余味。
江传良与张昌兴蓦地回过神来,“不瞒姑姑,早前祖父也说过同样的话。”
素妍一阵错愕,明知不好,只是因字好,就要给人一个第三名?江舜诚这么做定有其缘由,难不成是为了他下一步的谋划?
素妍转而又道:“第一名立意新,见解也甚是特别,他说一个家族的兴旺,不是一人之力,而是至少三代的努力方可达成,论点是家族兴旺教育为重。”
素妍看了第一名的文章,又瞧了第二名的文章,“这两篇倒也写得不错。名符其实,我且看看第四、第五篇。”
过了一会儿,素妍看完,拿笔写了前三名的名次。
张昌兴问:“小姨,为什么第五名能得第二名?”
“第五名更求实,句句属实,只是字算不得出众。”她拿出自己写的名次,微笑着眯了眯眼睛,“爹,你不会和皇上一样,都喜欢字写得好的吧?”
江舜诚有些无语,这丫头说话直来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