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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那一场变故,那一回蚀心入魂的痛苦,她是不会改变的。
然,那样的代价着实太大。
那时要是父母再强势些,兄长们再严肃些,她是否不会固执地嫁给曹玉臻?
她突地觉得,对于孩子的要求,合理自然可以采纳,而不合理的自不能纵之。
素妍微微皱了皱眉:“只得两身,多了不成,你要四身,只能用颜色好的茧绸给你做。”
锦绣扁着嘴,有种被骗的感觉,还以为素妍服软,“哇”的一声又坐回地上,双脚在地上乱蹬,一声比一声哭得大:“不!我就要四身,我偏要四身,我要四种料子各一身……哇啦!哇啦!”
锦绢拧起了眉头。
还没做呢,她倒先闹上了。
这孩子还真够烦的,当年的她就是被长辈惯坏了,没个怕的。
她不能让锦绣也是如此,变成一个骄纵的女子。
素妍咬咬牙,纵身一闪,拽住锦绣的胳膊,纵身一跃,出了围墙。
锦瑟与锦绢惊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人,分明就似一只燕子,一片云,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几人追了出来,站在院门前,只见素妍立在林间,将锦绣抛在地上:“你爱哭是不?你既爱哭,今儿我就让你哭过够!”她一扭头,出了阵林。
锦绣抽泣着追了过来,没走几步,就发现林子移位,柳条飞转,击打在小腿上,她一声声地尖叫着,扶着痛处,“小姨,我听你的话,我不要四身了,别打我,别打我!”
素妍站在路上,静静地看着锦绣,前世的记忆里江素婷育有两子一女,并没有锦绣。厉声问:“长辈的话,你听不听?”
“听……呜呜,我听,我听小姨的话!”
便是大人也躲不了这样的枝条抽打,何况是小小的锦绣,小小的人儿站在林间,被周围转动的树木吓得寸步难行,避开树枝,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央求着,“小姨,我听你话!”
就在枝条即将抽到脸上时,素妍身子一闪,入了林间,抱住锦绣回到院门前。“下次再敢胡闹,我便把你丢进去好好的罚你。长辈们做什么决定,自有打算。你大姐姐、二姐姐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得打扮得好看、漂亮地出来会客。念着你是幼的,大家疼着,你也要懂事,不可这么不讲理。”
锦绣对这些话不能全明白,但依稀能明白一些意思,小姨给锦绢、锦瑟做新衣,是要给她们寻婆家。紧紧地抱住素妍不撒手,生怕她再把她丢到阵林里。
素妍将她放在地上,她害怕地大哭,素妍一伸指头,厉斥:“不许哭!”她立时眼泪汪汪地望着素妍,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长到六岁,便是在家里也没人敢对她动一个小指头,这会子素妍把她丢到阵林里,任由树枝抽打。素妍一喝,立时就止住了嘴声,可双唇还是不停的颤动着,继续抽泣。
锦瑟心里暗乐,瞧这样子,锦绣是真怕了,那些树木都似会听素妍的话一般,居然转动着抽打锦绣。
那枝条抽在身上,定是疼的。
就算真疼,锦绣这会儿都不敢哭了。
锦绣走了两步,只觉小腿处一阵钻心地疼痛,也不知被会动的树抽了多少下,总之很痛。
素妍令白芷将收起的粉桃缎子取来,桌上便有四块布料了。“锦绢、锦瑟,你们姐妹先挑吧。”
二人走到桌前,锦绢谦让,要锦瑟先挑。锦瑟挑了粉缎和额黄粉蔷薇的;锦绢挑了大红色和紫色的。最后轮到正流着眼泪的锦绣,她挑了粉缎和额黄,又似喜欢紫色的。
锦瑟硬着心肠,这可是她的亲妹妹,看她被打,哪有不心疼的,可也该让锦绣怕怕人了,父亲怜她是幼女素来偏宠,就连母亲也是纵容的,家里的庶姐妹更是没人敢招惹她。
展颜问:“五表妹,你到底喜欢哪两块料子?”
她看着额黄与紫色,难下决定,都是这样的好看,最后还是挑了紫底带黄菊的。
素妍唤了白菲来,“给五表小姐洗把脸,带她们三个去绣房,让绣娘量了身段,赶在二十八日前把她们三个的衣服做出来。”顿了一下,“就照着今年皇城最流行的式样做。”
白菲应声。
到了后花园,锦绣可怜地拉着锦瑟的手:“姐姐,我腿疼!”
“活该,谁让你胡闹。你当是家里,小姨是谁,便是十一皇子、靖南候世子也没讨了好,你落到她手里,她不罚你才怪。”
☆、365 坏小姨
锦绣蠕动着嘴唇,想哭。
锦瑟道:“你哭呀,再大声地哭一回。回头我告诉小姨,你又大闹了,让小姨把你丢在会动的树林里,让那树儿再把你抽上一回。哼——”
早就看不惯父母骄惯这小妹妹的样子。
锦绣越发可怜,每走一步,小腿就疼得厉害。
锦绢有些瞧不下去,蹲下身子道:“我背你去!”
锦瑟不满地道:“别被她骗了,说不准是装的呢。”
锦绣虽然骄纵些,但还不会撒谎,尤其看她走路的样子,似真的很难受,转身撩起她的裙子,揭开裤脚,却见小腿是清晰的血痕,纵横交织。
锦瑟惊呼一声,捂住嘴:天啦,小姨真够狠的,居然让那些树儿把锦绣打成了这般。
锦绣带着哭腔:“大姐姐,我真的好痛……”因她人小,又穿着大摆裙子,看不到伤痕。
锦瑟不再说话。
锦绢背了锦绣,跟着白菲往绣房去,前面有两名捧着绸缎的二等丫头。
到了绣房,待丫头放下布料,白菲便吩咐她回去取药膏。
青嬷嬷听说取药膏是给五表小姐的,不妨多问了几句,知晓了原因,轻叹道:“郡主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
“锦绣太能闹腾了,不给她一点厉害,只怕往后更甚。姐姐与姐夫太惯纵了些,你几时瞧见过我被闹烦的?”素妍没说更多,只让青嬷嬷亲自把药膏送去。
展颜听说有了血痕,心下担心,领了笑笑去绣房。
与青嬷嬷一道把锦绣带到冰清阁,令人打了温水,给锦绣用帕子拭了血痕。小心地擦了药膏。
锦绣疼得直嚷“痛”,那眼泪扑簌簌地就滑落下来。
青嬷嬷轻叹道:“我的五表小姐,郡主小时候可比你厉害了,你和她斗,便是皇子都斗输了。你哪是她的对手。老候爷与老太太也都让她三分,更别说几位老爷,谁不让她。你怎惹恼了她?”
小顽猴遇上个大顽猴。锦绣败下阵来,挨了打不说,还无处可告状。
锦绣看着自己的小腿,全是枝条抽动的印痕,之前只觉得疼,这会子是火辣辣的刺痛。“小姨……坏小姨!”
锦瑟“嘘”了一声,“我听表姐说。那林子里古怪得很。有大蛇、老虎出来。他们就是专给表姐听音的,要是听到有人说小姨坏话,‘啊呜’一口,就把你吞到肚子里去。”
为什么那些树会打人?
小姨太神了!
锦绣捂住小嘴,腿上有伤,亦不感叫嚷了,只得忍着。虽然她爱胡闹,此刻竟亦忍得住,硬是连痛都不叫了。
青嬷嬷没想会打出血痕来,好在素妍屋里的药膏都是极好的,“连抹三天就会好。大表小姐记得晚上给五表小姐洗脚后,给她抹上一些。”
展颜此刻生怕出事,轻叹一声,“不如这三日你们姐妹三个都留下来吧,就住到冰清阁里,回头我去与祖母、大姑母说。”
锦瑟明白展颜的意思,要是让江素婷知道,她的宝贝女儿被素妍惩罚了,指定还能闹出事来。她娘哪能跟小姨斗,小姨那可是狠角色,居然对锦绣下这么狠的手。不过,锦瑟觉得,锦绣这个麻烦鬼,早该有人这样收拾她了。
青嬷嬷叮嘱了几句,离了冰清阁,回去得好好劝劝素妍,不过是个孩子,哪能抽得这般厉害,纵横交织的被树枝抽打过的痕印,有的似刮伤,有几条重的,明显就是枝条抽打的,小孩子的肌肤得有多嫩,哪里经得这样打。
屋子里,锦绣道:“我可不要再见到小姨!”
锦瑟已经说了要帮展颜绣嫁衣,“你得小声点,万一大蛇、老虎听到我们背后说小姨,出来就惨了。就是在娘那儿,你也不能说,它们可灵着呢,你一开口,它们听见了就会把你吃了。”
锦绣吓得张着嘴,拼命摇头“我再不说了,不说了。”
奇怪的事,素妍让树枝抽打了她,她反不恨素妍,只是怕得紧。
姐妹几人说好了,锦绢、锦瑟留下来帮展颜绣嫁衣,三个人围坐在花绷前,展颜指挥着她们如何绣。
锦绣难得的乖巧,被半大的丫头领着玩耍,展颜寻了两本小,让半大丫头讲给她听。
到了酉时,江素婷派丫头来催锦绢、锦绣姐妹回去,二人都说不回。
江素婷轻叹一声,只得自己带了下人与两个儿子回府了,次日令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