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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因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让珠玉摘了许多兰花回来,放在水里泡澡。只是等穿上衣服,来到他面前,我还是什么都闻不到。鼻尖尽是他的味道,我费了半天功夫洗的澡,根本没有一丁点效果。然后恼羞成怒地扑到他怀里,使劲吸上几口气,逗得他笑。
胸膛震动,熨帖着我的脸,舒服得想马上睡去。
……
几个小孩子追追逐逐地跑过来,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撞到我,连忙说声对不起,又继续欢快地跑开。
忽然有了力气,慢慢抬起头。
乌溜溜的眸子,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似乎这世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陌生得让人惶恐,几欲窒息。
他正微侧着脑袋与身边的人说话,漫不经心的神情。
可即使这样的他,闲闲立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所有的人事都瞬间化为背景。
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无法不注意他。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眼角微挑,风华无限。
为什么要来呢?既然丢下来,最好是一生一世不闻不问。
他来了,是来找我吗?
是我多想了吧,他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算真的悔了,也不会承认。
自嘲一笑,却见他看到我的下一秒,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变为真实的温暖。一如以往岁月中给我的那样。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亮闪闪的,像发现了宝藏。
是我的幻觉吧。
☆、第三十一章 我心匪席(二)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他的方向迈出步子,一步一步,落得很稳,却让我觉得虚浮。呼吸渐渐不顺畅起来,空气中弥漫的兰花香气愈发浓重,连眼前的景物都化作一片片薄雾。
渐渐走进,他的眉目变得清晰。还是数年前初见时的模样,只是眼里的墨色光华更深了些。
他身边站的人原是王鹣,方才竟一时没认出来。
看见王鹣面上的忧色,不禁莞尔。我已走了,他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想来他也算忍了我那么多年,不断为宋月然打算,真是劳心劳力。
王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一下子脸色灰白。嘴唇翕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恪哥哥还维持着微笑,标准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仿佛计算好了似地,多一分、少一毫都难显其韵味。可我就是迷恋他这样的笑,如同我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珍宝,只要瞧着我,他就永远开心。
对面飞来一只小虫子,直直往我眼睛上撞,急忙低下头躲避。脚下步子不停。
眼角瞥见他伸出手,却还是没有拉住我。
“夫人。”瑶荆喜滋滋地把炒年糕递到我面前,“排队的人太多,我才弄到现在的。”生怕我责怪她,她连声解释。
我点点头,也不接过。拉住她道:“我们快回去吧。”
她没动,诧异道:“夫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挥开她伸过来的手,快步往前走。
她小跑跟上,曳停我,严肃地板正我的脸。
“您怎么哭了?”顿时又急又慌,想用袖子为我拭泪,又怕唐突,只能干着急。
我摆摆手,“沙子进眼睛了。”
“哦,”她似乎有所明白,踌躇着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反握住我的手,“那咱们快回去,我为您打水洗眼睛。”
“好。”含糊一句,反被她扯着往前走。背后灼灼,强忍着不回头。一步一个脚印,虽艰难,但还是走回去了。
刚把后门推开就感觉到不对劲,想跑已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通道两排满满站着人,全都负手垂目,静然无声。瑶荆手心出汗,我安抚地看她一眼,干咳一声。
通道尽头转出一个人影,淡淡看着我,“你去哪了?”
闷声说:“上香。”
话音落地便是一片安静,我不由有些火大。你不给正大光明出去,我也自己偷偷走后门了。你问我去哪,我也照实回答,凭什么还给我摆脸色?!
“王妃……”瑶荆推攮我,“温柔点,别惹王爷生气。”
忽然意识到瑶荆算是“从犯”,我怀着孩子,他不能拿我如何,可瑶荆就不一样了。
先前对她的怜惜一时占据上风,柔下神情,“今天是母亲生辰,我已向邵伯说过要去上香的。王爷若是不信,可派人去佛寺寻问。”
☆、第三十二章 我心匪席(三)
他似是没料到我突然软下脾气,反倒不能应对。再且我们正在冷战,于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站着的下人互相看看,也乖乖跟着离开,我莫名其妙地回头注视瑶荆,她抿着嘴,对我眨了眨眼。
真是莫名其妙!
拂袖便走,回到卧室将门摔上,连衣服都不换就躺倒床上。
瑶荆以为我在为刚才她让我妥协的事生气,不断在门外轻声细语地讨饶。我屏着气,不敢发出一点生意。
过了许久,她才离开。
赶忙抬起脸,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眼睛发涩,水珠顺着脸颊落在锦被上,一点点晕染开来。浅白变为淡灰,仿佛什么在无声哭泣。
等情绪平息得差不多了,才出门自己打了水来,沾湿帕子擦脸。
水面倒映出看了十多年的容颜。峨眉微拢,似是聚集着无尽的忧愁。眼睛有些红肿,睫毛上是莹润水光,更衬得眸子水光潋滟。
嗤笑一声,“啪”地将水盆打翻。
一半的水泼在身上,凉意入骨。
当天傍晚就昏昏沉沉起来。
瑶荆来叫我吃饭,敲了半天门。我隐隐听到声响,想起身去开,无奈脑子沉重如灌铅。费力开口,发出的是只有自己才能勉强听到的喘息声。
等了一会儿,叩门声停止,她低声道:“王妃,王爷对您一直是如珠如宝,您今日纵使服软也并不丢人。”顿了一顿,“您如果要怪,大可打骂奴婢,千万别拿自己的身子置气。奴婢守在前屋,您要是饿了说一声,奴婢立马给您端饭菜来。”
两颊滚烫,眼前模糊。
很久没生过病,我险些忘了自己只是凡人之躯,受了凉,会病,会难受。更严重的,会死。
死未必是一件坏事,它可以让人得到太多解脱。无数人振振有词地说死亡是最懦弱的选择,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可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得到了怕失去,得不到又怨念。不如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不会再想,也就不会再痛。那些我在乎的、不在乎的人和事都可以沦为虚无,随着躯体的消亡一起消散@文·人·书·屋@,彷如从未发生。
醒来时天空发白,看来我已睡了一夜。喉咙干涩,连吸口气都疼。好在身上有了些力气,扶着床沿勉力站起。
摇摇晃晃走到门边,伸手拉开,“砰”地一个人撞在我腿上。
迷茫地垂下头,瑶荆呼痛着按揉脖颈,极其狼狈地爬起来。形容憔悴,难道她昨日在这睡了一夜?
“你还好吗?”我出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样沙哑粗糙的声音,竟然是我。
瑶荆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惊呼:“王妃!”连忙扶住我,“您怎么了?”边说边探我额头。
第三十三章 我心匪席(四)
“我没事。”挥开她的手,一阵天旋地转。
“您别逞强了!”她低呼,急忙搀着我进屋躺下,又匆匆折身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带着大夫回来。
先放下床帐,请大夫进来把脉。
“王妃只是受了轻微的风寒,本不是大事。可怀有身孕,怕会伤到孩子,必须尽快调整过来。”是先前为我确诊喜脉的李大夫,因南宫说他医术高超,因此我也很信赖他。
并不多言语,让瑶荆引了他出去开药。
一个时辰后她才端着药回来,扶我半躺着,一匙匙喂我。
忽闻叩门声,她随口问道:“谁啊?”
不知是府里的哪个丫鬟,脆生生到:“瑶荆姐,王爷让我来请王妃。”
我愣住,她也顿住,一匙药送到我嘴边,偏偏都记不起来要喝下去。
“去问问。”轻声道。
瑶荆应了一声,将药碗随手搁下,上前将门打开一条缝。“可知是什么事?”
小丫鬟笑笑:“瑶荆姐莫不是忘了,今儿个八月十八,是夏公子的生辰啊。往年王爷都要去拜寿的。我方才在前厅伺候,听着是夏公子的帖子上还请了王妃,所以才让来叫的。”
瑶荆回过头来看我,询问意味明显。
夏官柳?
上次见面他送了我一块玉,虽然嘴上说不值钱,可明眼人一看就知价值连城。我向来不愿欠人情,于是颔首。她明白地点头,转回去道:“知道了,你先去回,就说王妃梳洗一番便过来。”
“好。”小丫鬟笑一声,退走了。
瑶荆关上门,担忧地看着我:“您还在病着,真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