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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扬算是少数能控制情绪之人,但也急着想找更多的妖军交手,可直到黑水沼泽都没有再遇到任何妖人。而黑水沼泽的毒水也不可能容许妖人在此伏击,因此他感觉相当无聊。
「雪仙子,妳熟悉这一带吗?要走多远才能走出这片破沼泽?大家都快无聊死了。」
流千雪何尝不急,她恨不得立即把人带到厉磔城完成任务,可是如今的鬼界到处都是陷阱死地,走错一步都足以致命。她蹙紧着眉尖,朝布扬轻轻摇头。
「上次进冥界时是走这条路,不过当时飞在天上,只瞥了几眼,依稀记得那时黑水沼泽的南侧,有不少溃退的鬼军聚集,可是黑水沼泽内就不得而知了。」
斩风见她为难,出言替她解围:「鬼界之毒极厉害,妖人杀到沼泽必为其所阻,沼泽之北应该会有大批被阻的妖军。」
「可是,妖人不是杀到冥界入口前了吗?恐怕还是有路可绕吧?」布扬疑惑道。
「妖军中有众多飞妖,携同伴飞渡也不足为奇。」
「反正鬼人是逃之夭夭。他们要是据险而守,或许能干掉不少妖人,可是这里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
冥武士杜歌的话,立即引得众武士的哄笑。尽管冥界在合并的事情上屡屡受到苍冥界的压制,但比起不断溃退的鬼军,他们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优越感。
斩风不禁轻晃脑袋,任何种族都有自己的优越感,即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会消失。
布扬瞥见斩风的反应,狠狠的瞪了杜歌一眼,杜歌却不以为然。
这五百名武士并无退缩或是露出不安的神色,斗志和战意一直维持在最高层次。斩风走在最后,而流千雪和星华二子没有冥人的特质,畏惧毒水,因此只能在天上飞,同时也兼备了巡视周边的工作。
大军的目标是厉磔城,鬼军所剩无几的几个重要据点之一,地理位置相当偏僻,原本是鬼族的其中一支——阴尸族的地盘。
「嘀嗒——」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突然传来,像是拨弄心弦的手,斩风感觉心被揪了一下似的,马上肃立身躯,屏息凝望,却发现水滴的声音像涟漪般扩散,根本找不到源头。
「这里有问题。」
斩风斩钉截铁的声音,让流千雪和星华二子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身子,凭借高度朝四周张望,发现左前方的黑色中夹杂着淡淡的光芒。
「我们去看看!」星华二子突然窜高,朝光芒处飞了片刻,当一片黑色被抹去后,一片五彩之地突然映入他们的眼帘。
淡淡的阴风从光芒处吹来,星华二子竟听到了金铁交鸣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那里冲杀。他们又惊又愕,连忙冲了回去。
「首领,那边有一片五彩之地。」
听到两人回报的斩风皱了皱眉头,在这天地树水皆黑的黑色地域,任何鲜艳的色彩都代表异常状态,五彩之地的出现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状况如何?」
「色彩极艳,就像……」璃欢想了一下,才道:「就像把一堆色料铺在大地上后搅拌,状况很古怪。」
斩风心中暗道:「五彩之地的出现只怕不是偶然,万一是其他陷阱,事情可就麻烦了。」想着,他又问道:「阿雪,妳之前飞经此处时,地面可有任何艳丽之色?」
流千雪摇摇头,在她的印象中,只觉得整个鬼界大地都是一片漆黑,如果有这样的五彩出现,一定不会看不到。
得到了答案,斩风的心情又是一沉,只怕这片五彩之地与妖人有关。
◇◇◇◇
踏上流千雪的轻云,斩风亲眼看到了五彩之地,那样灿烂动人的色彩在黑色的背景下格外耀眼,就像掉在泥水中的一块美玉,污秽也无法掩饰它的光辉。
要说这片五彩与黑水净化有直接的关系,还为之尚早,但在四人看来,这是危险的征兆。
仔细观望后,他们赫然发现五彩并非是固定在一片地域,边缘的形状一直在变化中,或直或曲,或伸或缩,表现出流质的本质,似乎不是一片陆地,而像是漂在水面上的油污,而且面积不断向外扩张,把原本肃静阴沉的沼泽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首领,我对鬼界不熟悉,不过看过沼泽的风格后,这片色彩显得格格不入。」琉流担心的说。
斩风点点头,道:「回去,通知他们。」
他最担心的就是妖人在黑水中注入了其他力量,就像人界遇到的那些尸塔,表面上没有什么,一旦发动起来就能置人于死地。
四人迅速回到队伍中,斩风立即唤来布扬,把五彩之地的情况说了一遍,并提醒他小心。
布扬一心只想着迅速穿越黑水沼泽,对附近的异常状况并不关心,只要与冥人无关就可以无视,因此听了只是笑了笑,拍拍斩风的肩头后,继续领着人往前行。
璃欢很难理解冥人的作风,看着布扬等人的背影,不免有些生气。斩风却很清楚,时间是制约布扬的重要因素,他们必须在圣武典开始前,把精英都带回去,毕竟这事关冥界的前途。
「首领,他们难道真的不管?」
「没关系,我们自己去看。」
流千雪一直默默跟着,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却对于斩风迅速的决定相当愕然,「真的不通知他们一声?」
「他们有自保能力,走。」斩风身子一闪便扎入了树林,飞一般往五彩之地窜去。
由于他们走在最后,冥武士们没有发现他们的离开。
事实上,斩风一直喜欢独自行动,如果冥军的实力再强大些,他会毫不犹豫的甩下主力,自己潜入鬼地。
鬼界之行,对他和冥界的意义并不一样。冥界要透过拯救鬼界,从而稳固冥界,守卫四界,统一战线,而他要的却是寻找邪恶力量在妖人身上以及整个鬼界留下的痕迹。
穿过大约一里左右厚度的小灌木林,前方豁然开朗,原本是一片水草地,由于远方绽放的彩光,使得原本单调的空间突然膨胀起来,一层又一层的色彩不断堆栈,撑开了原本压抑的天与地,空间骤然变大,凝重的压抑感也随之消失。
方圆数里的面积完全被油污般的色彩覆盖着,各种颜色之间相当调和混杂,又衍生出更多种的色彩,配上上下左右的黑色,除了艳丽还是艳丽。
「好华丽的色彩!」看惯了单调的黑灰色,华丽的色彩让流千雪很舒服,紧蹙的眉宇也渐渐舒展开。
斩风不得不承认,色彩的出现使他心头的压抑感大幅减少,然而只要目光触着五彩,他的心头便会没来由的一阵乱跳,仿佛千百支小槌在轻轻敲打着骨头,砰砰作响,连心绪都被敲乱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琉流也感觉到了心头异常,扯着璃欢落在斩风身边求助。
斩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离地太近,避免被溅起的毒水沾上,心里则在思索突然出现的五彩。
「阿雪,妳感觉如何?」
流千雪也渐渐有所察觉,蹙着眉尖仔细感悟那种怪异的心跳,片刻后才迟疑地应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偶尔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有很多只手同时拨弄着心弦,把心绪都弄乱了。」
闻言,斩风的瞳孔一缩,深沉的目光扫过每一种色彩。
不同的色彩引起了不同的心跳,有的加速,有的迟缓,有的战栗,有的飞扬。不同色彩对心绪产生截然不同的影响,单一的影响并不会产生混乱,但当不同的心弦混杂之后,心神便会产生混乱感。
斩风淡淡地说出他的想法后,流千雪和星华二子面面相觑,虽然是事实,但听起来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黑水沼泽果然名不虚传!」流千雪望着五彩之地,无力地轻轻一叹。
「不,那或许不是黑水沼泽的力量。」斩风沉吟着,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确定,让众人都有些惊愕。
斩风做事雷厉风行,即便面对强大而恐怖的魔都也没有半点惧色,如今却对一片五彩之地战战兢兢,着实令大家感到讶异。
斩风默默地凝视五彩,凭着强大的元神,混乱的心绪很快便被控制了,但他清楚除了自己,其他人面对这些色彩时只怕没这么轻松。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璃欢,你们从空中慢慢接近,有不适就停步,阿雪,妳用仙术帮他们护体。」
「是!」星华二子对视了一眼,一起朝五彩之地飞近。
星华二子飞得很慢,几乎是一尺尺向前挪动,可即便如此,刚刚走了三十余丈,二人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身躯几乎不受控制,四肢不停地颤抖,心神乱得无法自控,心弦上如有千万只小兔子上窜下跳。
两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把流千雪吓得花容失色,双指齐挥,各弹出一道仙气贯入二人体内,才把坠势稍稍稳住。随后,她双手中指又是一弹,两条螺旋状的仙带弹了出来,裹着二人的身躯朝后一拉,这才勉强把二人平安接了回来。
看到星华二子失神的双瞳,斩风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