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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二楼的都是颇有名气的武士,赤炽、遥猎这双活宝自然不用多说,最重要的一个人物便是统领东方武士的藤忍。
身为人界武士中的四大天王,又是青龙贵族,他在对魔战争中立下不朽的功勋,威名远播,声势震天,自然成为主角。
「各位,我是藤忍。」
只一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藤忍满意地点头,目光回转,从赤炽的脸上扫过后落在斩风的脸上,虽然他不曾亲见,但所有人在斩风面前所表现的恭敬,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阁下坚持人魔和谈,还是由阁下来说吧。」
斩风慢慢踏前,走到二楼边缘,栏杆早已被破坏,只留下几段残木。
「各位只要记住一点。」他一字一句,重重地说道:「乱世只属强者,强者不因杀戮产生,能团结身边力量者才可称为强者,没有捏沙成团的本事就无法生存。」
他的话虽短却字字如山,重重击在所有人心头。平静维持了很久,藤忍才又一次打破,慢慢地将黄昏时商议的事情一一解释给众人知道。
「各位,魔界并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元魔界的魔族事实上分成了若干部分……」
藤忍的描述听得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魔族居然分裂成这么多部份,还把战火从元魔界烧到了人界。
他们更惊讶圣殿的强大,一个组织居然统治一界,还把势力伸展到其他界,大大超过了他们对于「界」和「种族」的概念,魔师乌穆尔也在镇子的另一边解释人类的状态。
斩风看了一眼侧方,赤炽和身边优雅的美人低头密语,如果没有这位名叫悠柠的美人,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
两个时辰前,同样在旅店的二楼,为了与魔人结盟,拥有影响力的武士们发生了激烈的争辩。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次关键的会议,他们的思考依然限制在对魔作战中。
「绝对不能与魔人结盟!大家想想自从魔人出现以来,多少人失去家园?失去了父亲、兄弟?
「他们把人类当成畜牲一样饲养食用,在魔人面前,人类毫无尊严可言,直到我们的千万大军战杀掉了百万魔军,才有了现在的和平,为什么我们要向他们伸出和平之手?」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没有屋顶的旅舍中。
「没错,血债血偿,绝不能放过那些杀人凶手!」叫嚣声此起彼伏,群情汹涌,矛头全部指向魔人。
赤炽最明白人魔之间的关系,突然嘿嘿一笑,尖锐的声音立时压倒了所有声音,人们都闭上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他嗤笑道:「你们难道都没有长脑子吗?」
「你胡说什么!」
「明明在说与魔人和谈的事情,各位一口一个血债血偿,我看要报仇的也不必留下了,自己去太平府不就好了?动嘴皮子不如动手更实际,有时间在这里叫嚣,不如去找魔人,当然,如果能顺道把魔都给灭,就更好了。」
嬉笑之间,他把叫嚣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顿时激怒了许多人,纷纷怒斥赤炽没有在战争中损失亲人,没有说话的权力。
「国仇私仇孰重?各位都是一方名士,自会掂量。」一个温柔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正是赤炽的红粉知己,一位美貌智慧并重的女子——悠柠。
「我父亲与魔人同归于尽,各位想必不会说我没资格了吧?」悠柠轻挑妙目,横扫众人,目光所到之处都无人敢与她正视。
她微微一笑道:「方才赤炽和这位高人说得很清楚,敌人是名叫圣殿的组织,六华山脉的魔人是隶属于它,而太平府的魔人却同样受它迫害。」
「那不过是一面之辞!」叫嚣声不绝,却不似方才那般理直气壮。
「阁下去过元魔界?」悠柠冷冷一哂。
争论者一愣,支吾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就不必多言,等你查清元魔界的真相再来辩驳。」
悠柠用力一甩袖子,「乱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但有一点我一直相信,跨越种族的友谊永远都会存在。正如人界与冥界,又或者是人界与仙鬼二界,当年的人们可想到我们会与他们建立防御同盟吗?」
「但是血债……」
那人还要再说,却被悠柠打断:「乱世谁无血债?在座的人恐怕没有几个身上不背着血债,没有谁手里没有冤死的亡灵。为了生存,我们可以狠下心肠拔剑杀人,却不能为了杀戮而杀戮。如果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存需要我们放下屠刀,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
「说的好!」赤炽抚掌高叫。
悠柠继续道:「神迹之光平息了战争上的怒气,那是神在告诉我们,与敌人的敌人合作便是生存之道,何况合作并不会使我们有多少损失,太平府也并非急着要收回来。如果元魔反圣殿军可以从侧翼打击魔都,我们的压力会少很多,还会拥有更安全的后方,不是吗?」
◇◇◇◇
「老哥!」
急切的声音把斩风从回忆中唤醒,抬眼看了看红色的身影,随即捕捉到旁边美丽的眸子,「有事吗?」
「悠姑娘有些事要请教你。」赤炽亲昵地把悠柠向前一推。
「您好。」悠柠落落大方地面对斩风欠身一福,恭敬地问道:「如您所说,只有剿灭了圣殿才能使人界重获和平,但解决了他们真的能使其他种族把手抽离这个世界吗?」
悠柠的问题相当尖锐,斩风很高兴有人能捕捉到人界发展的重点,同时也为悠柠的预见能力而惊叹。击败圣天力量之后,势力必然重新区分,一直扮演着弱者角色的人界究竟会走到哪一步,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他沉吟一下,才道:「若魔人失去力量,变成和人类一样的种族,人类还需要惧怕吗?」
「魔人会失去力量?」闻言,赤炽和悠柠都感到吃惊,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很快地,赤炽便若有所悟地道:「你是说两个世界的合并过程中,力量会发生变化,而系统的改变会使现在的力量失去效用,在领悟新的力量之前,所有种族都处于同等水平。若真是如此,占有人数上绝对优势的人界,反倒成了有力的竞争者。」
「的确不可想象。」悠柠点点头,又道:「我们这里有千万大军,加上元魔反圣殿军的百万大军,再加上阿玛特人和魔羊族,如此庞大的力量应该可以把圣殿势力赶出人界,逼使他们缩回魔界,然后封锁住边界。」
「魔都并不简单。」斩风淡淡地道。
「千万大军也不行?」
斩风轻轻摇头,意味深长地道:「魔都的力量不是血肉可以战胜的,要想获胜需要的不是大军,而是英雄,一个或是一群所向披靡的英雄。」
「英雄……」悠柠甩眼瞟过二楼每一张面孔,这些人都可以称为「豪杰」、「强者」、「勇士」,却不能替换成「英雄」,没有背负人类兴亡使命的心就不可能成为英雄,「真的有吗?」
赤炽瞳孔猛地一缩,凝望着心爱的面孔,半晌才道:「迟早会有的。」
遥猎突然闪到他们的侧方,「也许吧!只是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有了神迹还怕等吗?」悠柠嫣然一笑,「在那之前,我们似乎有必要与元魔反圣殿军结盟。只是怕后方会有很多反对声音,毕竟他们突袭了太平府,抢了我们的基地。」
赤炽瞟向遥猎,忽然一笑,「这事倒是无妨,自然教派没那么小器,遥猎,你说是不?」
「废话,你才小器呢!」遥猎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皱紧眉头道:「自然教派这次损失不少,老祖也气极了,会不会同意很不好说。」
「为了人界,你们也只好吞下这口怒气。」赤炽嘿嘿一笑。
悠柠也道:「连皇帝们都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和尊严,走上了合作的道路,证明没有什么是不可放弃的。」
看着三个年轻的身影,斩风感觉到新时代来临的气息。未来的岁月将属于他们,而自己在完成使命后应该站在世界的角落上,静静地看着岁月流转。
此时断戈的身躯内有三种力量交错,但还不足以应付魔都那红色晶剑的力量,只有取回他的半神之躯才能定乾坤。然而如此一来,人界就失去树立英雄的机会,对于人界的发展未必是一件好事。
斩风更希望眼前这些年轻一辈中有人脱颖而出,成为结束魔都时代的英雄。赤炽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做为长辈,他似乎有必要协助这个青年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
太平府。
著名的抗魔基地已经变成了元魔族的大本营,数以百万计的魔人在这片河网地带建立了坚固的基地,河道、农田、海岸支持了他们的生存。在人族的心目中,这里的威胁甚至超越六华山脉的魔都。
云河盆地再度被放弃,成为三股势力之间的缓冲带,人类的军队退守盆地边界的山岭地带,由南部的海岸直到北部的海岸,筑成数千里的巨大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