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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听雨轩’?可是想‘留得残荷听雨声’?”我问身边的男人。
他的眼里闪过欣赏和惊喜。
“你倒深知我心。李商隐的诗,我最喜//。345wx。欢这句,难得有遗世出尘的韵味。此处原是我的书房,位于府内西南角,远离正门大厅,避开人声喧闹,正合我喜静的心性,直到去年春天,我才将书房移至隔壁,它便空了起来。知道为什么吗?”他拉过我的手,放在嘴边摩挲。
“为何?”我问道。
“自从去年老八府里与你相遇,我脑子里便时常浮现着,你泪光点点的眼睛。有事忙碌时,倒也还好;每每到此幽静之处,我便无法克制…不去想你。我有意将书房迁往正门旁边,借以平复狂乱的心绪,可是不论怎样,也是枉然。所以我告诉自己:既然如此,便是得罪兄弟,惹人非议,我也必须得到你。”他坚定的目光始终在我脸上,不肯有半点游离。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最高贵的身份,弥补今日对你的亏欠。相信我!”
他言之凿凿,我陡然心惊。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语,为何如此熟悉?
这夜,他果真留宿听雨轩。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办差外出以及初一、十五落榻四福晋屋内,他几乎日日在这停歇,夜夜于此驻留,而我也得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称谓——“林主子”。我既然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妾,自然不能叫做“福晋”,但他偏偏毫无顾忌的百般疼爱,的确让府中下人难以适从,所以这个含混的称呼便应运而生,直叫我心中暗自佩服它的发明人。
我也有心让他在别处留宿,他总是但笑不语,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逼得急了,他便佯装生气,说道:“别人巴不得我来,偏你一心撵我去!我怎么就不招你待见了?”
“你明明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何须让我多说?”我恨得牙痒痒。
他偏着头看着我,脸上是戏謔的笑容。
“如果不想留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他附耳说道:“你若早日有喜,我便不能在此留宿了。”
什么?我红了脸,啐他一口。
谁知道他恢复了认真的神色,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是真心话,没有戏弄你。如果你有一儿半女,我就有办法说服皇阿玛收回成命,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福晋。”
我心下有些感动,原来他的用意在此。但是几个月下来,我的身上没有半点消息。
这天,他领来宫中的陆太医,此人擅长医治妇疾,宫中的嫔妃娘娘不少经他药到病除,妙手回春。陆太医问了我日常起居、饮食习惯之后,便开始细细诊脉。我见他蹙眉思索,似乎十分困惑,心中也不免犯起嘀咕。
“请问太医,我难道有什么难治之症?”我问道。
“林主子,之前可有误食什么不当的药物?”他问道。
四爷比我先变脸。他的反应让我想起琉璃。
那段时间我常常虚弱无力,疲倦嗜睡,现在想来必是与她投放的药粉有关。因为自从此事东窗事发,我对饮食用水便加倍小心,身体也就慢慢复原了。但太医何故有此一问?难道这药物还有什么后遗症?
“楚颜,你别担心,我送陆太医出去,顺便给你开些调理的药方。”四爷已经起身送客。
他们往偏厅方向走去,我悄悄尾随在后,经过假山时,四爷拉住了陆太医。
“请太医俱实相告,楚颜的病,可有大碍?”
“回四爷,这个实在不好说。按理,林主子青春年华,本来极易受孕,但从脉象来看,怕是从前服用过不当的药物,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但必定毒性不浅,因为林主子不仅气血失调,而且经脉也有所损伤。所以现在只能先调气和血,再做打算。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有喜。”陆太医说道。
四爷默然。我却释然。
拥有前世的身体,潜藏未来的灵魂,我是一个多么无奈的矛盾体。我愿意倾尽一生来爱你,但是只有今生,不要来世,更不要无辜的生命。爱便爱了,恨便恨了,让一切了结在此生,不要纠缠,不要牵挂,不要思念,不要不甘心。
康熙四十五年的初春悄然来临。我的日子平淡如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四爷府如同一个小皇宫,东西南北住着他的各房妻妾,东厢自然是嫡福晋,西厢是年氏,南北各为钮祜禄氏和李氏。我这个没有名份、半主半奴的“林主子”乐得偏居一隅,安静省心。这里没有一起用膳的习惯,各房到点开饭,日常用度准时发放,我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米虫”。但是,我虽无意与她们亲近交好,也不能和她们永远规避不见,虽然我知道一旦走得太近,必然会有是非缠身。
这天一早,香儿便匆匆过来。
“林主子,宫里新送的宫花,福晋请你过去挑选。”
唉,我又要面对一双双嫉恨的眼睛。
才绕过花廊,便听见前面转角处女人的声音。
“瞧那狐狸精轻狂成什么了?连嫡福晋也要巴结她!这宫花向来只给各房福晋,她算什么,还有她的份!我看,咱们以后的日子别想有盼头了!”这是年氏愤愤的声音。
“年姐姐哪有什么可担心的?四爷对舅爷如此赏识,便看在舅爷的面子,也不会薄待了姐姐,李姐姐儿女成行,除了格格,还有弘昀,才又新添了弘时,哪象我,没有半点仰仗和依靠!”
温柔哀怨的语气,必是钮祜禄氏无疑。
“听说舅爷昨儿回京了,怎么没见进府呀?”说话的是李氏。
“我已接到消息,二哥今天就会来。”年氏的声调立时高了八度,看来这个哥哥的确是极有份量的靠山。
我急忙闪身向旁边走去,能避则避,以免尴尬。穿过花径,我不由停住脚步。好美的红梅!那几棵梅树正好斜倚着花园的池塘,仿佛美人照镜,顾影自怜。春雪点点,尚未融化,映得朵朵嫣红分外妖娆,我看得出了神。
“你是个狐狸精!”稚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去——是个约摸十岁左右的清秀女孩。
我四下环顾,没有别人,那么这“狐狸精”,只能是我。
“你是谁?”我问。四爷府内各自为政,我更是和他人少有往来,看她有些眼熟,但我记不太清。
“你害得我阿玛神魂颠倒,害得我额娘整日垂泪,你是个坏女人,我恨你!”她犹自气愤不已。
原来是他的女儿。
我笑道:“是吗?可是你很可爱,我很喜//。345wx。欢你!”
真的,她认真的神情象她父亲,我一点也不讨厌她。而且对她来说,我的确是个“坏女人”,如果我是她,只怕也会这么想。
她微一愣神,旋即更加生气,口中喊道:“你敢取笑我!我打你这只狐狸精!”
她果真向我扑来,我本能地闪躲。
天哪,她掉进了池塘里。
池水不深,但春寒料峭之际,冻坏了千金之躯,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有人吗?快来人呀!”
我一面大声呼喊,一面跳进池塘,努力拉她上来。
冰冷刺骨的池水漫过大腿,我立刻全身麻木,几乎失去知觉。好容易将她拽上岸来,累得除了喘气,哪还有半分力气?
“天啊,是福雅!快来人啊!”是李氏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一会周围已经聚满了人,丫头婆子,侍从小厮…还有他的那些女人。
“快把格格送回屋去!马上烧热水!天啦,福雅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水里?莫不是…”李氏对我投来狐疑的目光。
“不是的,我…”我正想解释,远处的声音打断了我。
“怎么回事,楚颜?”是四爷,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还未走近,他便已开始脱下身上的披风。
“怎么会掉进水里的?这么冷的天,也不好生将息,真是不让我省心!”他用披风把我围了个严严实实。
“亮工,你先去正厅坐坐,我随后就来。”他转头对那个男人说道,那人立刻低头应声。
原来他就是年羹尧。我不由对他打量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倒是非(//。。)常英武。
“唔,你们也退下吧。”他又板着脸对众人说道。
待人群走远,他立马抱了我往听雨轩而去。我急切地说道:“我的爷!这可是你的地盘,你一个主子,不怕下人笑话?”
“既是我的地盘,我怕谁?你快去换衣,我去吩咐他们烧水!”他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女儿真是象他,执拗的表情令人又爱又恨。
“我为了你,变成了狐狸精。”想起那张气得发白的小脸,我有些介怀。
他闻言一愣。
“没错。”他笑。
“什么?”我急了。
“可是,我情愿被你迷惑。”他慢吞吞地回答。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因为,那儿真的非(//。。)常温暖。
我清洗整(//。)理完毕,想起四福晋嘱咐挑选宫花一事,无端竟被那小丫头耽搁了,急忙换好衣饰,再次往东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