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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倾城的身子如鹅毛般飘落在地,奄奄一息。仰卧在雪地里,羽睫无力的颤动,双眸睁着,空荡荡得可怕。
像是受了惊,慕容元策忽然大步离去。
窦辞年急忙上前搀了若倾城坐起,“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勉力起身,若倾城一语不发推开窦辞年,跌跌撞撞的向房间走去。在门口,险些跌一跤,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棂。窦辞年在身后捏了一把冷汗,忙不迭捡起地上的钥匙,转身去追慕容元策。
方才他差点就杀了她,如果没有窦辞年那一声喊,也许她真的会死在他手里。若倾城瘫坐在门后,神情呆滞得可怕。原来世间,真有伤心至死的传说。慕容元策,若有来世,愿你我不复相见。如今的前尘权当浮云,化为忘川河水,一去东流不复回。
“慕容元策,而今的我对你而言,只剩下了利用价值,是吗?”若倾城靠在墙壁上,彻底心寒。
一堵墙,前世今生。一堵墙,你我隔世。
一个在墙的这边,一个在那边。虽知彼此的存在,却只能永世难见。心中的隔阂再也没有融解的时刻,也许他们之间,至始至终存在的,一直是恨。
隔日,慕容元策打开了位于若纣陵墓、地宫里的那扇机关门,取出了令人咤舌的宝藏。原本若纣搜刮民脂民膏,齐聚天下奇珍,如今都是慕容元策的了。各种翡翠珠玉、黄金白银,满目皆是,整整装了十大车。
马车就停在行宫之外,慕容元策站在马车旁,若有所思的回望行宫大门。到底,她没有出来。他知道,她已被伤透,只怕不愿再见他。
这样也好,彼此不见就不会彼此伤害。
大跨步上马车,窦辞年一声喊,肩舆缓缓而去。
若倾城站在房内的窗口,举目望着行宫门口的方向。心底成灰,眸色黯然。玉玲也随着慕容元策回宫,只不过额头被慕容元策丢出去的茶杯,撕开了一道口子,伤口极深。以后都不能留在梨园,要沦为宫婢供人使唤了。
兴许,这也是慕容元策对她的惩罚。
弄凉醒转,虽然身子还弱,所幸也没什么大碍。这会子就站在若倾城身后,一动不动的望着若倾城凝然哀戚的模样。
许久,弄凉终于按捺不住,“小姐若是放不下,大可去门口送送皇上。”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若倾城回眸看她,牵起她的手,示意她坐下免得累着。
弄凉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样子,自己倒先嘤嘤哭起来,“小姐这个样子,弄凉看了真的好难过。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明明很喜欢,却要一直假装坚强的抗拒。小姐,弄凉看着你,真的好心疼!”
“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若倾城拂去她脸上的泪,她的笑越浓,弄凉哭得越凶。到了最后,连若倾城都跟着掉眼泪。
“小姐明明复明了,却要假装失明,如果皇上将来得知,必会怪罪小姐。到时候……到时候……”弄凉抹着眼泪抽泣。
若倾城低头干哑的笑着,“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死在他手上。但到那时,我也就解脱了。”
“小姐……”弄凉哭得更凶了。
“我不会孤单,父皇母后会在黄泉等我,一家团圆。只是,放不下弄凉你。若我死了,弄凉该怎么办?我的孩子,又该如何?没有娘亲的孩子,如何在宫闱里存活?”若倾城顾自说着,泪落连珠。
弄凉扑通跪在若倾城跟前,“小姐别说了!别说了!弄凉不要听这个!弄凉要小姐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的。上天真要有磨难,弄凉愿替小姐一力承担。”
若倾城急忙搀起她,“倒叫你伤心了。”说着,抹去自己的眼泪,“好了,不说这些。我答应过你,与你相依为命,又怎会食言。”
虽然这样说,但若倾城的面色丝毫没有好转,依旧沉冷至极。
“弄凉,你信不信,不出三天,皇上就会接我们回宫。而我……也将大祸临头。”若倾城忽然开口,这样的话犹如箴言,让弄凉听得心惊肉跳。
“小姐你糊涂了,不许这么诅咒自己。”弄凉带着哭腔吸鼻子。
闻言,若倾城半低着头,眸子微微闭起,须臾才睁开,“他回来了。”
“谁?”弄凉一惊。
“窦公公离开之前,特意告知于我,说他回来了。”若倾城的眼底一掠而过惊人的疼痛,夹杂着丝丝恐惧,“你我皆知他的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今他回来了,那么你我的性命,只怕会是俎上鱼肉。我一人身死不要紧,若再拉上你……”
“难道是……他?”弄凉瞪大眸子,惊吓得面色都白了。
若倾城重重颔首。
平阳王——苏城池
“窦公公离开之前,特意告知于我,说他回来了。”若倾城的眼底一掠而过惊人的疼痛,夹杂着丝丝恐惧,“你我皆知他的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今他回来了,那么你我的性命,只怕会是俎上鱼肉。我一人身死不要紧,若再拉上你……”
“难道是……他?”弄凉瞪大眸子,惊吓得面色都白了。
若倾城重重颔首。
“他对我的恨,远胜皇上百倍。所以,他断不会轻易放过我。”若倾城的脸上荡开一丝隐忧,却不似弄凉的惊惧。
弄凉拼命摇头,“不会的,如今小姐身怀龙嗣,皇上一定会保护小姐母子的。”
“龙嗣?”若倾城的手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皇上后宫三千,哪个女人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不一定非我不可。何况,你觉得皇上会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吗?为了他的万代千秋,为了他的如画江山,牺牲一个前朝余孽,只不过在他的许与不许之间。”
“小姐?”弄凉六神无主。
“弄凉莫怕,身处风口浪尖避无可避,只能面对。”若倾城神色幽然。
当隔日的太阳升上天空,当地面的积雪融化得所剩无几,当一声呐喊喧嚣划破长空。城门口的百姓夹道欢迎,高声齐呼,“平阳王千岁,千千岁!……”
常胜将军,当朝国舅,皇帝钦封的平阳王——苏城池!巡边数月,终于返朝归来。自然,其中也有苏流云那封书信的缘故。若是苏流云不得宠,到时候中宫易主,对苏城池而言,是有害而无利之事。
趁着时局还能控制,苏城池当然快马加鞭的回朝。
尽管慕容元策有些怀疑,终究也忌惮他的战绩,不会责备。
慕容元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笑容平静,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但凡君王,都不会喜欢功高的臣子。俗语道,功高震主,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一旁站着面色微寒的慕容元楹,以及不理世事,一脸淡然的萧漠南。
苏城池回朝,对慕容元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多了个与其抗衡的人,也许还是竞争对手,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似萧漠南,守着护国公的虚名,凡事不管,万事不理,做他的南陵王更乐得轻松自在。
苏城池下马城门前,跪身冲高高在上的慕容元策高声道,“臣巡边归来,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满城百姓跪地高呼万岁。
响声,震彻天地。
慕容元策笑得从容,“平阳王免礼。朕在云霄阁赐宴,为卿洗尘接风。”
“臣,谢皇上隆恩!”苏城池缓缓起身,低眉间,眸色锐利无比。
平阳王回朝,自然满朝沸腾。赐宴云霄阁,更是荣耀无比。
云霄阁内灯火通明,氤氲的香气缭绕不绝。慕容元策身居高座,扫一眼一殿众臣,大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妃嫔乃至亲王贵胄都按照严格的等级赐座吃席,苏城池与萧漠南平起平坐,慕容元楹是亲王,身份自然要稍微高一些。
“卿班师还朝,朕不甚欣喜。来,朕敬平阳王一杯。”慕容元策施恩举杯。
苏城池急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谢皇上恩典。”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流云就坐在慕容元策身边,皇后当然要与皇帝比肩。见状,苏流云亦持杯起身,笑意盈盈,“本宫在此,敬祝哥哥平安归来。”
“多谢皇后娘娘。”苏城池笑得别有深意,视线陡然飘落在侧旁的花未眠身上。眸子一转,心底有些冷凝,“本王得知贤妃娘娘身怀有孕,在此恭喜娘娘。”
“哥哥。”苏流云急忙叫住苏城池,心底咯噔一下,忙不迭瞥了慕容元策一眼,还好他的脸色没有一丝改变。心下松了松,放缓口吻慢慢说道,“哥哥长年在外,不知宫中的消息。贤妃妹妹确实有孕不假,只不过前些日子因为一场意外,皇子不慎夭折腹中。哥哥莫再提及,免得贤妃妹妹再度伤心。”口上虽然仁义道德,但苏流云的心里还是高兴了一阵。就该戳戳花未眠的锐气,如此一来不正狠狠打了花未眠一记耳光,却教她有火发不出。
花未眠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