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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漠南驰马在前,回眸看一眼车辇,略显叹息。当初他是看着司马逸死的,是他送了司马逸进宫,想不到如今还是他送司马逸出宫。只可惜,进去的时候他还活着,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冰冷的尸体。
想起司马逸初入大毓朝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一股子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桀骜不驯,萧漠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做了一场阴谋的牺牲品,该有多悲凉。
“王爷?”季荒原唤了一声。
萧漠南这才回过神,轻叹一声,“走吧!”
“等等!”一声惊呼。伴着熟悉的身影从宫道处窜出来,若倾城面色苍白的冲到冰棺之前,却被浣纱拦下。
“娘娘!”浣纱看一眼若倾城的肚子,“您有着身孕,还是忌讳些吧!英王之事交由我家王爷处置,一定会毫发未伤的送回云国,请娘娘放心回去!”
若倾城泪眼朦胧的翘首去看萧漠南,声音哽咽,“求你们,让本宫再看英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别人不知道英王是怎么死的,季荒原与浣纱却是清楚无比,为此,他们险些搭上性命。神色顿了一下,浣纱回看萧漠南,却见他沉重的闭上眼眸,重重颔首。
退开一步,浣纱冲着一干随侍道,“所有人退下。”
语罢,领着所有人退避。
萧漠南别有深意的看了若倾城一眼,见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心头生生的疼。恐怕他也只有死了,才能得她另眼相看。司马逸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至少他得到了心爱的女子,临别一眼。
黯然转身,萧漠南头也不回的离开,“娘娘,您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慢慢走近冰棺,清晰的容颜在眼前放大。恍若隔世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涌现。若倾城忽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司马逸,今日一别,怕是终身难见。你是因我而死,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连杀你的凶手都找不到,不能为你报仇!”
那天,她说:司马逸,你不是傲气得很吗?如果你站起来,我就跟你走!
那天,他真的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抱住了她,可惜最终他还是躺下了。他说:本王带不走你了!
那一刻,她的心比任何时候都疼。
眼泪滴在冰棺上,寒冰因为突如其来的热度而冒出氤氲的白雾,那是她的温度融化他的冰冷。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惜……他再也不能睁开眼,不能像当初那个桀骜的男子般,肆意的述说自己对她的情愫。
棺中的男子面容如生,却已经死去。
记忆里,那个初见的夜晚,那个铺满月光的宫道,那个霸道的尊贵男子。一切都不复存在,除了痛的记忆。
“司马逸,你说过你会在天上看着我。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好好的,好好的活,好好的幸福,好好的……你看到了吗?”若倾城泪流满面,面色愈发惨白。唇,止不住颤抖,冰冷的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许自己发出痛哭的声音。
对不起,都不能为你痛哭一场。
对不起,我哭了。让你失望了。
若有来世,莫要重逢。
抬眼间,阳光灿烂,仿佛他的笑,也曾温暖过她的心房。
司马逸,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骄傲的抹去脸上的泪,远远的看见萧漠南和随侍们回来,若倾城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艰涩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若倾城看着萧漠南,容色平静却难掩眸色哀戚,“多谢成全!”
萧漠南报之一笑,“保重!”旋即冲季荒原与浣纱一声厉喝,“出发!”
队伍缓缓而去,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远处的宫门,再也不会回来。
若倾城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陡然间腹中一阵绞痛,冷汗登时阵阵袭来。若倾城的面色霎时难看到极点,湿润的感觉从下体传来,低头见,却见血水湿了裤管。下一刻,若倾城艰难的发出凄厉的呻吟,整个人跌倒在地。
难产
若倾城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陡然间腹中一阵绞痛,冷汗登时阵阵袭来。若倾城的面色霎时难看到极点,湿润的感觉从下*体传来,低头见,却见血水湿了裤*管。下一刻,若倾城艰难的发出凄厉的呻*吟,整个人跌倒在地。
窦辞年立时高呼,“来人!快来人!”方才若倾城抄了小道,他未曾追上,如今看到若倾城这般模样,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顷刻间,窦辞年飞奔过去,紧接着从四面八方跑出三三两两的宫人,七手八脚的抬起若倾城便往云藻宫方向跑。刹那间,整个皇宫乱成一团。
腹中阵痛如绞,额头冷汗涔涔。若倾城几近晕厥,意识渐渐模糊,唯独心中求生的念头,还在不断的支撑着,坚持下去!模糊的记忆不断浮现,慕容长忆熟悉而远去的面孔在脑海里徘徊。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让覆辙重蹈,无论如何,她都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太医们齐聚云藻宫内,宫中所有的稳婆一个两个在寝殿内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而后换成干净的热水端进去。
慕容元策端坐在若倾城的寝殿外,神色貌似从容,然而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却不断抖动,可见其内心的惊悸。他失去过一个孩子,也失去过她一次。今天,他何其挣扎。
苍天,若有什么责难和罪过,便由朕一人承担,惟愿倾城母子平安。
江泰安神色慌张的跑出来,一下子跪在慕容元策跟前,额头汗如雨下,“皇上,贵妃娘娘要早产了。”
慕容元策骤然起身,双眸瞪得斗大,“无论如何,要保住贵妃母子!”
“娘娘腹中胎儿尚未足月,近日来又加上忧思过度,劳累费神,所以娘娘……娘娘怕是会难产。”江泰安所言不虚,若倾城在房中的声响已然越来越弱,一切都是难产的预兆。此言一出,慕容元策腾然跌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得可怕。
“江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万望您想想办法,无论怎样都要保住贵妃娘娘顺利生产。”窦辞年忙道。
江泰安顿了顿,“微臣已经备下了止血散,以防有变。现下就去开方子,让娘娘尽快服下,待生产时有足够的力气撑着。”
手,无力的摆动,江泰安随即退下。慕容元策整个人陷入无止境的冰冷,仿佛数九寒天置身冰窖,忘了呼吸和心跳。
“皇上不要着急,娘娘得上苍庇佑,一定会为您平平安安的生下小皇子。”窦辞年已然找不到可以劝慰的话语,事实上,现在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唯有心中祈祷,福祉的降临。
那年,她冷宫产子,他一无所知,弃之任之。直到冷宫灰飞烟灭,他才从窦辞年口中知晓她的九死一生,后悔莫及。而今,他不想再后悔一次。受不了,也承受不起。
忽然站起身,慕容元策疯似的,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皇上,房内血腥中,不宜……”还不待产婆们跪身上禀,慕容元策已经站在她的床前,急促的呼吸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无法抹去的心痛,席卷全身。
床榻上的若倾城,气息奄奄,双目紧闭,下唇紧咬。
一下子握住若倾城的手,慕容元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泪如雨下,“倾城,别怕,有多少难关,朕都陪你闯。这次,朕也陪着你!朕不会让你有机会再逃开朕的手掌心,你是朕的,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虚弱的女子扬起不断颤抖的羽睫,灰暗的眸子带着刻骨的疼痛,嫣然轻笑间凄楚至绝,“我都已经为你拼命产子,你却还要说、说这种话刺激我,真是……真是自古男儿多、多薄幸!”
此时此刻,她还是不忘调侃他。
扬起痛楚的笑,慕容元策泪流满面,“朕不这样说,你岂会舍得睁开眼看朕一眼?”
“大老远就听见、听见你的脚步声,怎么会、会舍得、不看你……一眼!”若倾城痛苦凝眉,陡然间下唇紧咬,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
十指紧扣,若倾城使出全身气力生子。
床尾的产婆一个个高喊着,“娘娘使劲啊!使劲啊!就快看到头了!娘娘娘娘,用力用力!……”
若倾城忽然狠狠推开他,一把揪住床单,上半身几乎半挣扎起来,“皇上不宜染血,还是……出去!”
慕容元策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眸色坚毅,心痛如绞,“朕是你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此时此刻,朕绝不离开你!有朕镇守,定可护你们母子平安!”
闻言,若倾城的眼泪不断从眼角溢出。一个宫人从外头进来,端着江泰安刚刚配好的汤药,立即灌与若倾城服下。指尖狠狠嵌入慕容元策的皮肉里,若倾城唇瓣咬破。鲜血不断从唇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