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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金石响振,哀鸣不绝于耳。此人刀法凌厉神准,每一击,皆带着划破长空的力度,让对手无可逃避!甚至汪羽亦不是对手!——嬴湄清清楚楚的听到,他惨叫着滚落地下!
此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吧?
才这么想着,她忽觉马奔的速度极快,有如风驰电掣。很快,杀声远去,腥味减淡。在颠簸奔驰中,一种异样的宁谧气息扑面而来。
正讶异着,那人又冷冷道:“你可以松手了。”
嬴湄有些窘迫,忙放开手。直起腰时,先就看见秦军惯常所穿的黑盔黑甲——自然,此刻它又脏又破。目光往上移时,盔甲主人的脸现了出来。因头盔压得很低,兼之满脸血污汗渍,他的面容辨识不清。惟见浓浓的眉毛下,迅目如电,神冷如冰,看得人不由自主的哆嗦。
奇异的,嬴湄竟觉得此人眉目似熟非熟,恍若哪里见过!——可是,在她所认识的人里,谁又有如此萧杀的煞气,如此冷漠的神情?
本应该出言感谢的,到嘴的话却鬼使神差的变了味:“你……你是……”
那人并不肯看她,一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战场,一边生硬的道:“快撑不住了。”
嬴湄一惊,忙从自己的情绪里拔出来。她顺着此人的眼光看过去,果见秦军所剩不多,正垂死挣扎,犹不肯后退半步!
她的心揪了起来:难道,她真的就此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千辛万苦爬上来,还被晋江抽得偶什么脾气都米有鸟。
亲们,留言看见鸟,但素今晚是回复不鸟了!明天再来。
下次更新,约在星期三吧。
☆、第三十五章 惨胜如败(一)
风,轻轻的吹,柔似女人婀娜的腰身。
嬴湄却感受不到一丝美妙。她的眼,满满的全是血丝。
站在这个位置,才发现秦军全陷在夏兵的层层包围中,正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战争打到这份上,秦军不可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然他们就是不肯后退,甚至连主将已脱离战场亦不甚在意。在朝阳的照耀下,他们往复冲刺,急速挥动军刀,刀起刀落间,寒光交织着血花,腥味四溢的同时,眩目得让人不敢正视!
这是一场悲壮的战争,五千秦骑,将有来无回!
嬴湄素来讲究得失,绝少肯干明摆着会输的事。可这一刻,她心底莫名的激荡澎湃,难以遏制。以至于,她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想离开么?”那人的声音依然又冷又硬,不带任何情绪。
“送我过去。我乃秦军主将,岂能弃士兵于不顾。”
“你费尽心机重返故国,就是为了跑到这儿送死?”
嬴湄霍然看向他,目光炯炯,一字一顿道:“我是俗人,贪生的愿望远远大于为义而死的莽撞。但是,在结果未定之前,我从不逃避!”言罢,她忽然伸手抓住缰绳:“壮士,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想走,现下还来得及。只不过,这匹马留给我。”
那人冷冷一笑:“你夺我马匹,我岂不是一样得死?”
随这话落,嬴湄以为他将会把缰绳抢过去,谁想他倒放开手,任由她来操纵。嬴湄大喜过望,几乎满口称谢:虽说一照面,自己对他便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然自己与他毕竟算不上相熟吧?可世上就有这种奇妙的事,不过三言两语,彼此便肯生死相托,不疑有诈!
——等等,他这般一厢情愿的信赖自己,再推敲他适才说过的话,显然,他是知道她的……莫非,他是蒙政的暗哨?没来由的,嬴湄冷汗直冒,竟说不上是惊慌还是害怕。
很快,她掐断这些胡思乱想,狠狠自责:现下都什么时候了,怎能将精力浪费在这等事上!于是,敛起心思,她策马前驱。那坐骑也善知人意,立刻放开蹄子,狂啸着往前奔驰。转眼间,二人冲入疯狂而混乱的战场。
如果说先前他们逃离战场的时候,不怎么有人注意,那么重返战场的时候,可就是众目所瞩。秦军眼见主将一马当先,自是欢欣鼓舞;夏军则咬牙切齿,恨之欲狂。不消将领吩咐,夏兵便自动将他俩重重困住。一时,戟刺枪挑、刀砍斧劈,各种兵刃贴着脸面或是臂膀倏来瞬去。可嬴湄不觉害怕,反而恰到好处的控制马匹,在夹缝中游刃有余的闪躲腾挪。身后之人一手紧搂着她的腰,一手则灵活的伸缩转动,在挡住四面八方的攻击的同时,总能见缝插针的绝决反击。
他们明明是两个人,却默契相生,恍若一体。连嬴湄都暗自哑然:便是孪生兄弟,怕也没这般契合吧?
突然,四五杆长枪避开嬴湄,从不同角度捅向其后。身后之人忙稍稍侧身,轮刀削砍。说时迟,那时快,一柄短刀横斜飞出,直刺嬴湄。嬴湄正为身后担心,故无警觉。待她发现时,已然晚了。她只来得及偏了偏头——可那刀已经飞到颈项处!
嬴湄没有闭上眼,恍惚短刀划过皮肤的同时,眼梢处猛然瞥见一道寒光。“乒”的一声,那柄短刀被撩了出去,直直插在一个夏兵的胸前。随即,“噗”的一声,身后之人的身子微微一震——显然,夏兵趁他分心之际,偷袭得手!
只听一声低吼,身后之人陡然发力。但见刀光烁烁,快得看不清招数,如细密的网,团团罩在她的周围。相应的,周边惨叫不绝,中招之人纷纷坠马。等嬴湄能睁眼看清楚状况时,夏兵皆退缩在一丈之外,居然哆嗦着不敢往前。
那会,她偷偷舒了口气。
一个头靠过来,有意无意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左耳:“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这话又轻又软,带着些微颤音……他是疼得太厉害了,还是在关心她?
嬴湄不敢相信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居然也有感情松动的时候。半带好奇,半怀感激,她想看看他哪处受了伤。谁知才一转头,颈项处便狠狠的痛,以至于她不禁裂了裂嘴。就那会,余光瞥见左近周围,齐刷刷的聚集着盔甲破败的秦军。
原来,因为他们如影随形,夏兵才惶恐的退开!
再忍痛细看,却发现这支盔甲破败的军队已是所剩无几——便是算上马匹,亦绝对不够千数!
看见她沉重的目光,满脸血污的杜确倒裂嘴一笑,曰:“将军,杜某还活着呢!”
嬴湄的眼眶忽然湿了,她几乎不敢与众将对视。
第一次,她无须仰仗父亲的光环,便能高居主将的位置。第一次,她真正的站在战场的中心,见识到兵家的野蛮与血腥。第一次,她被人如此信赖,甚至死而不怨……一将成名万骨枯!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她的排兵布阵而命归黄泉!是她将他们拖入绝境!在她的计划里,他们不过是她实现心愿的棋子!然命悬一线之时,他们没有砍下她的头颅,以向敌军求生;甚至也不肯抛下她狼狈逃窜,反而以死相随!秦军,秦军!你们横扫六国,凭的是誓死效命的愚忠,还是死而不折的勇气?
夏是故国,秦难道就是死敌?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是弱肉强食?自己沦落到如斯地步,是秦之过,还是魏之过?一样的骨肉亲情,一样的夫妻情深,一样的血脉香火,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偏心?一统天下,可不单单是帝王的梦想,怕也是离乱人的心愿吧?
嬴湄,你意欲如何?
她想不下去了,猛的抬起头,哑着嗓子道:“大秦的勇士们,现下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战,要么降,你们希望怎样?”
这话陡然让夏军们欣喜的瞪大眼,人人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呸!”又是那杜确,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杜某就是死,也绝不投降!将军,你愿意陪着咱们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血红的眼睛里折射出一道光,似在期待着。其余秦兵,亦是一般无二的望着嬴湄。
嬴湄的心一阵激荡,大声道:“好,很好!我愿与大家同生共死!不过,在攻下许城前,我不想死!诸位,狭路相逢,勇者胜!夏军虽数倍于我们,但他们也伤亡惨重!看看,他们都龟缩成那样——大秦的勇士们,是死是活,就看我们自己!”
杜确笑了。抹一把脸上的血,转头看向战友,高举着军刀,大吼:“我等誓死追随扶南将军!绝不隳大秦的军威!”
“我等誓死追随扶南将军!绝不隳大秦的军威!”
“我等誓死追随扶南将军!绝不隳大秦的军威!”……
秦军皆哑着嗓子吼叫,拼着最后的力气,义无反顾的冲向夏军。如果说垂死挣扎的猛兽最可怕,那么鱼死网破的秦军亦足以叫人望而生畏!故夏将急坏了,忙忙斥骂士兵,催促他们迎战。
两军兵刃既接,嬴湄正要纵马前驱,身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