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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心意相通,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拟得上?
一刹那,她泰然自若的脸变得有些异样。李俊吃惊的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顿时,李俊心态复杂,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漂浮回荡。依照前几次与嬴湄的接触来看,这个女孩越是碰到她厌恶的人,就会越发沉着。现下她明明激动澎湃,却竭力冷静,必是厌恶他到了极点,故不肯在他面前流露半分软弱。这种意识让李俊没来由的生气,他很想像平常那样出语刻薄,然张口之前,却讶然的发现嬴湄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真的,她是不一样了。
自他认识她以来,哪怕是处于最狼狈的境地,她亦是满脸倔强,看得人火大!一想到她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就让他恨不得将她踩在脚底死命蹂躏,一定要将她的自信毁灭得颗粒不剩才感到痛快!可眼下,这个既好逞强、又生得难看的女娃怎么会变得婉约而标致起来呢?瞧,她明明是男儿装扮,偏偏摇曳着花一般的芬芳,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
才这么想,李俊便那么做。他伸出手,直直朝嬴湄的脸蛋摸去……真的,他没有恶意,就是诚心诚意的想接住那一颗虽苦苦压抑却仍就成功滚落的泪珠!
谁想,他的美梦还来不及实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便不合时宜的插进来,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冷冷道:“李公子,干什么呢?”
李俊恼恨的抬起眼,本欲大骂,却正正看到姬玉冷若冰霜的脸。在姬玉身旁,则是其弟姬冰:兄弟俩怒睁双目,没半分好颜色。最让李俊恼火的是,嬴湄飞快的抹去泪水,倏然绽放出明媚的笑脸,仿若秋月照水一般耀眼:“姬大哥,冰,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姬玉甩开李俊的手,面上虽然依旧凛冽,瞧向嬴湄的目光却暖和了许多,他道:“姬某来迟一步,姑娘没有受惊吧?”
嬴湄刚想回答,李俊却抢了先:“她会受到什么惊吓?所谓家学渊源、女承母业,这样打情骂俏的风月场所,不就是歌伎的女儿最爱流连的地方么?不然,正正经经的将门千金,何必特特穿着男装,愣挤在青楼里厮混不去?姑娘这般流连忘返,大约已是解得其中真味,乐不思蜀了吧?”
这话说得响亮,一开口便盖过旁人,众客焉能不瞧过来?大伙皆笑嘻嘻的打量嬴湄,发现她真为女子,便信了李俊的话,不免凑趣调笑,言语放肆而轻佻。
嬴湄气得浑身发抖,她生平最恨有人在辱骂她的时候,顺带羞辱母亲。因愤怒到了极点,在反嘴相讥前,她的手已经先甩了过去。一直站在李俊身后的明四眼疾手快,忙伸手挡开。谁想姬玉的手更快,他先是抬臂一架,反手再一刮,李俊立时被狠狠的搧了一耳光。
旁的人瞠目结舌,根本无人敢出头劝和。但见姬玉转过身,对这嬴湄恭恭敬敬道:“嬴姑娘忍辱负重,乔装男儿搭救父母,其孝心和勇义,足比日月,岂是萤虫之辈能了解并比拟得上?姬某自叹弗如,现奉太后懿旨前来迎接姑娘与嬴恬将军团聚。嬴姑娘,车马就在外边,请。”
姬玉的声音本就低沉悦耳,加上他刻意缓缓道来,旁人如梦初醒:原来这位被辱骂得极其不堪的女子,乃是嬴恬将军的独生爱女!那一下,人之喜好善恶截然分明,或围着嬴湄致歉,或急切表达钦佩之情,生生将李俊挤到边上,再不理会。嬴湄一面应酬众人,一面把眼瞅着姬玉,心底阵阵回暖。
就在这个时候,胖敦敦的老鸨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前厅,骤然闻得嬴湄的真实身份,震惊之下,居然晕了过去。于是,人群中又是一阵忙乱,姬玉姬冰趁此机会,领着嬴湄离开。
嬴湄心里一直觉得奇(提供下载…)怪,她自认为行踪诡秘,素来又极端谨慎,外人怎会寻到“倚翠楼”来?姬冰挠了挠头,红着脸解释前因后果。原来,他守了嬴湄整个白天,到天黑时,终于想起兄长回京的事,忙跑回家去打探问讯。恰巧姬玉从宫里回来,就等着从他嘴里探问嬴湄的消息。想是他几次三翻的夜不归家,终于让李氏的暗探窥出端倪,故李俊顺藤摸瓜,也寻到“倚翠楼”来,才有了方才的那翻波折。
一席话毕,三人忽然断了话头,均相顾不语,惟闻窗外的辘辘车声。
嬴湄难堪,是因为想起了姬冰曾在她面前的剖白,又想到他这几晚冷风凉夜里的默默守护,既感动又凄然。她的心已许在另一人身上,怎样做,才能回报他的一腔深情而绝不伤及其心?
姬玉默然,乃是担忧其弟已经用情如许,那么当初兄弟俩的约定,还能不能公正的兑现?如若一方伤透了心,另一方真的能心无嫌隙,自顾自的沉醉在缱绻温柔里?
姬冰哑然,却是因为他悲哀的发现,虽竭尽全力,可他对湄儿的呵护,怎么就那般单薄!除了傻傻的守护,他还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倒,这是什么世道!我自己写来答复读者的话,倒变成了加精的长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抱抱清林,从《苍狼》到《破天》,再到《高处不胜寒》,你一路相随,想不感动都难啊!
一并谢过其余留言的朋友们,谢谢鼓励啊!
☆、第十三章 远走他乡(二)
幸喜马车很快便赶到嬴恬下榻之处,三人间,避免了更多尴尬而微妙的情思。及至一家人团聚,大伙皆是涕泪相对。姽婳夫人和绯烟哭得最凶,抱着嬴湄呜咽了许久犹不肯放手。嬴湄强忍辛酸,慢慢劝解,直到下半夜之后,大家才缓下情绪,各自安歇。当晚,身体最弱的姽婳夫人先是浑身发烫,后胡话不断,陷入昏迷。
第二日,姬玉闻得消息,忙将太医院的太医遣来。因悲愤过度,嬴恬往日在战场上落下的旧伤复发,也相继倒下。于是,嬴湄一头挂着母亲,一头担忧父亲,忙得焦头烂额。好在其余人等身体尚好,无须她再分心旁顾。一连二十余天,姬玉再没有露面,倒是姬冰每日都来,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其间,惊天骇地的事件层出不穷,几乎将魏国的天地倒转过来。
先是揭发嬴恬谋反的人已经找到,那人痛哭流涕,承认自己乃是受了御使大夫蒋锐的指使,诬告嬴恬。谁想事后,蒋锐又要杀他灭口。幸好他看出苗头不对,便先逃了出去。蒋锐自然不肯放过他,一直在苦苦寻觅他的踪迹,逼得他无处藏身。那人一狠心,索性投到忠顺王府,供出原凶。忠顺王虽然早就不理朝事,然事关重大,不敢自专,忙夜禀姬太后。姬太后即刻下旨要威烈侯查察。这事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朝臣们震惊莫名。起初,还有人站出来为蒋锐辩护;那李盟虽未表态,却也频频指使同僚上书为蒋锐开脱。然短短几日里,姬玉将证据收集齐全,呈递到魏帝面前。看在爱妃的面上,魏帝本想帮李盟一把,谁想这回他的母后铁了心,寸步不让。很快,军营里也呈递上相关证据,充分证明太尉张干也参与了这桩阴谋。一时,不止朝堂沸腾,就是民间亦喧嚣起伏,难以平息。
李盟原先还泰然自若,以为凭借女儿的关系,以及为相几年来打下的基础,任姬氏如何折腾,亦扳不倒他。谁想,他到嬴府求聘未遂的事在一夜之间传遍许城,吹向全国,大家在知道嬴恬惨案背后的真相后,皆愤恨不已。各方力量团结起来,将他为相后种种祸国殃民的举措全部端上台面。民愤、军怨盛炽如火,必欲除之而后快。朝中许多官员嗅出胜负已定的味道,纷纷弃他而去,转投到姬太后麾下。最后,连一贯中立的忠顺王也表了态。
李盟瞧出事态不对,赶紧上书,呼吁魏帝立即把张蒋二人处死,以平民怨;再恳请魏帝免去自己丞相之职,罢为庶民,以恕他识人不慧之罪。这招舍卒保车果然换得魏帝的极大怜悯,他不顾母后的强烈反对,打算按照国丈大人的意思办。哪知在这僵持不下的节骨眼上,李妃宫里的一位宦者跳出来,揭发李妃用巫蛊术诅咒太后、皇后及太子。经廷尉署核实后,罪名确立。姬太后震怒,即刻颁发懿旨,将李盟全家拿获下狱;次后当着儿子的面,生生将如花似玉的李妃剁去手脚,抛入茅坑,直让她疼死疼活的煎熬了三天才咽气。
魏帝大受刺激,由此忽发中风,不能上朝理事。国不可一日无主,姬太后当机立断,决定顺应朝臣的呼唤,垂帘听政。到彼时,魏国的政局又回到了八年前先丞相姬瑞逝世前的状况:姬氏,再度权倾朝野。
这些消息,听得嬴湄毛骨悚然。虽然说整个事件的契机源自她父亲被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