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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长舒一口气,亦低低道:“所谓关心则乱。姑母一向圣明,若不是事关皇上的龙椅,又如何能让李盟钻空子。现下,还望姑母明示,我们应当如何反击?”
姬太后本就是善玩权术之辈,自然不愁对策。但她不肯先说出自己的主张,倒询问侄子:“不知玉儿有什么良策?”
姬玉平静的道:“姑母,嬴恬是李盟用以对付姬氏的棋子,反过来,他也可以为姬氏所用。现下民怨沸腾,军情不稳,谁先为嬴恬开脱,谁就抢先一步获得民心。故臣侄以为,姑母可以向皇上示意,或是直接颁布懿旨,早则今晚,迟则明晨就开释嬴恬及赵顺等人,以慰民心。”
“可嬴恬那老匹夫心怀叵测,实乃反贼,如何放得?”
“姑母,嬴恬如真有反心,他早该在朝堂上广结同僚,暗中培养私党,以便举事时能内呼外应,一举成功。可自他下狱后,朝中唯一肯为他辩护的,偏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大行令。再则,现下民怨虽然激昂,却是他女儿一人在运筹谋划,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物与此女接触。由此观之,嬴恬绝无逆谋之心。”
“玉儿何敢肯定那小妖精没有与可疑的人物接触?”
姬玉冷冷的笑了,那笑容傲慢而自负:“姑母难道不觉得,经嬴恬之女这么一搅和,姬氏和李氏是同时处在进亦难、退亦难的节骨眼上么?若曹允真和嬴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焉能放过如此良机?”
姬太后看着侄子挺拔伟岸的身躯,眼眸深深,缓缓道:“玉儿,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可藏有要帮那狐狸精的私心?”
姬玉的眸子亮如星辰,澈如清水,他傲然道:“不瞒姑母说,为着姬氏的利益,臣侄曾屈尊向嬴氏求亲。幸好那老家伙冥顽不化,也免去了臣侄日后休妻的麻烦。”
“哀家为你挑选忠顺王的曾孙女,你不允许也就罢了,你自己倒跑去向嬴氏求亲,居然还是为了姬氏的利益?”姬太后眯起眼,隐约可从那一条细线里窥到危险,“哀家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
姬玉迎着姑母的目光,面色如常,冷冷道:“姑母不是一直要臣侄尽快掌握魏军么?还有什么比迎取嬴恬的女儿来得迅速的法子?其实不独臣侄有这样的想法,那李盟也是一般心思。可惜,嬴恬那老头子不肯上钩,谁的帐都不买。臣侄无奈,只好不了了之。”
听到这里,姬太后眼内闪烁不定的幽光终于消弥下去。多年来的后宫生涯不仅将她磨砺得铁石心肠,还将她变得阴鸷多疑,再加上那胳膊肘使劲往外拐的混帐儿子,使得她连亲手栽培的侄子都信不过。若姬玉口中支吾,刻意隐瞒曾到嬴府求亲的事,那么,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嬴氏满门抄斩。不料,侄子不但坦荡的说出,还毫不遮掩心底的怨恨——想来,他是深恨嬴恬损了他的面子。
如此一想,姬太后自然疑心大消,基本上认同侄子的谋略。次后,姑侄二人又窃窃私语了一个时辰,敲定所有细节,再将赦免嬴恬及赵顺的策书一并写好。
看着墨迹渐干的明黄懿旨,姬太后冷笑道:“以彼之术还治彼身。李盟怎么算计哀家,哀家便十倍还他。玉儿,你可得握紧机会,万勿失手。”
“臣侄明白。”
操心了这大半日,姬太后也乏了,她挥挥手,慢慢闭上眼。
姬玉心领神会,忙躬身施礼。然后拿着懿旨退出去。待到门外,秋风刮过,阵阵寒凉,他这才发觉穿在里边的亵衣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正凉凉的贴着脊背,直冷到心底。
只差一点点,在保住他的家族的同时,他几乎就护不住自己深爱的女子!
他可以肮脏污秽,可以阴毒狠辣,但是他绝舍不得玷污她,更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就算他俩人的家族水火难容,他仍然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更有权势,以便力所能及的照顾她、呵护她。
'说明1:御使大夫,与丞相、太尉并称三公,是秦至西汉时地位最高的官员。御使大夫主要是协助丞相管理朝政,又被称为“副丞相”,职务类同于现在的国家最高检察院院长。'
'说明2:太尉,秦朝及西汉早期主管军事的最高官员,类似于现在的国防部部长。'
☆、第十三章 远走他乡(一)
夜深沉,秋风凉,许城内的大街小巷已大多吹去灯火。惟独那些风花雪月的场所还闹得正欢,对它们来说,精彩戏文才刚刚开演。
闻听窗外一声声□放浪的调笑,心事重重的嬴湄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正焦躁,忽听到有人在轻敲门板。她悄无声息的滑下床,往门缝一窥,原来是老鸨。自她避入“倚翠楼”以来,老鸨从不在夜里找她,现下她撇开生意特特跑来,莫不是又生变故?
因此一念,她没有即刻开门。门外的老鸨可等不急了,一边拍门,一边低唤:“小爷,是我。快开门,出大事了。”
短短一刻,嬴湄脑里千转百回。很快,她拿定主意,手指一拨,门闩便往后滑去。老鸨跌跌撞撞的扑进来,还不等嬴湄有所反应,她便将门合上。嬴湄不动声色,一边手按腰间。
那老鸨快步前驱,急促道:“小爷,可不得了啦。方才老身这里来了一位客人,他说那逆贼——哦不,是嬴恬将军已经被释放了……”
“你说什么?”嬴湄一把抓住老鸨的手,连自己的声音抬高了都不知道。
老鸨吃痛,一面挣扎,一面低嚷:“小爷,下手轻点,可疼死老身了。”
这话提醒了嬴湄,她忙放开手,按住“怦怦”直跳的心,陪笑道:“究竟怎么回事,请妈妈快说。”
“老身也不大清楚,听见说是太后娘娘颁发懿旨,说嬴恬将军蒙受冤屈,乃是被奸人所害,故立即释放,并赐还被抄家产。连大行令大人也一块放了。”
“这消息可不可信?嬴将军等人现在何处?”
“嬴将军现在何处,老身并不清楚;但老身敢保证这消息绝对可靠。散播这消息的客人原是‘邹记米铺’的当家大官人,因为白天见大伙为嬴将军请命,他深受感动,便也跟着去瞧热闹。后来听说有人要毒害嬴将军,邹大官人气不过,又跑到天牢外守候。直到夜深了,他亲眼看见威烈侯领着一干人在天牢外宣读太后懿旨,并将嬴将军等人接上马车,他才到老身的‘倚翠楼’来。小爷要是不信,你且到前院的大堂上看看,那邹大官人还在说这事呢。”
嬴湄不再追问下文,她推开老鸨,飞一般往前院跑去。待她赶到灯火辉煌的大堂时,果然看见“倚翠楼”的姑娘和客人们正围着一个人。她心里激动,身子也跟着微微发颤,她一面竭力冷静,一面使劲往里挤。谁想,横斜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肩头。她大惊失色,回眸一瞧,但见一双无比熟悉的细长凤目正盯着她。
如果这一刻嬴湄足够冷静,她定能看出,那双凤目里隐含的喜悦远远大过嘲讽;可惜,她瞧出手的主人恰是冤家对头李俊,立时黑了脸。就那一刹,她后悔不迭:自己究竟是太大意了,竟然被老鸨的谎言哄骗,连好歹都忘了计较,结果一头撞在网上,难以脱身!
嬴湄脸上的表情深深触动了李俊,他怅然若失,不觉有片刻失神。她忙趁机甩开他的手,尽量往后靠。因当下人多,房子又狭窄,四面皆被堵住,若想逃走,实是不易。故在极近的距离内,她只能怒目而视。
李俊一声苦笑,低低道:“姑娘就这般恨我?”
嬴湄懒得搭他,一双眼飞快而机警的四下逡巡。她欣喜的发现,李俊带来的人不多,除了一个干瘪瘦小的中年汉子,四周再无可疑之人。
她才在寻思脱身之计,李俊便幽幽道:“姑娘无须提防,李某并无歹意。再说令尊已经无罪释放,再没有人敢为难姑娘。往日是李某有眼无珠,错把姑娘看成那起喜(…提供下载)欢卖弄小聪明、好逞口舌的庸脂俗粉。现下李某终于知道,姑娘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姑娘,你的奇谋妙计,逼得许多人焦头烂额,好叫李某佩服……”
这番絮絮叨叨的话,嬴湄独听进一句“令尊已经无罪释放,再没有人敢为难姑娘” ——这么说,老鸨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骗她!是了,定是姬大哥说服他姑母,不然,父母及家下人等,如何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被释放出来!
最让嬴湄喜极欲狂的是,这个消息里隐含着另一个意义:姬大哥没变,就像从前对抗秦军时一样,只要是她开了头,他便可以充分领会她的心思,预测到她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并即刻付诸行动,使之成为现实!
这样的心意相通,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拟得上?
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