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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湄和姜瑶,道:“请两位与本王共乘一舟,至于南山子,你且和哑仆尾随在后。船上诸人勿要慌乱,如此盛典,京兆尹早已派差役在两岸巡逻,必然很快闻得音讯,赶来援救。”
船上众心微安,嬴湄等人亦无异议。王璨头一个跳上小船,再将嬴湄和姜瑶接上来。待得两船安置妥当,便吩咐船夫快快划桨。因着小船船身细长,且载人少,行动自是灵活异常,不一刻,河岸遥遥在望。
王璨不敢松懈,紧紧贴着嬴湄和姜瑶,不想,载着神医弟子的小船忽然遽冲往前,前一船避之不及,两两撞击,皆晃得厉害。王璨早有准备,一手拽住嬴湄,一把搂住姜瑶,不想哑仆却飞身过来,将护卫全踹到河里。王璨冷冷一笑,推开姜瑶,手腕一转,五指便掐在嬴湄细细颈上。他才要出语威胁,无语身形一耸,迅速滑到他身旁,其臂一拉一扯,王璨生生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推得跌坐船首。他正要爬起,一把匕首已抵住心窝。
王璨偏头一看,两艘小船都换了船夫,船夫们浑身上下,一律湿湿答答。王璨仰起头,闲闲道:“你是谁?”
无语面无表情,曰:“千岁无须知道我是谁,只消知道自己是协助嬴湄逃出燕国的帮凶便够了。”
王璨嗤笑:“两岸都布满了人,人人见你手持兵刃胁持本王,谁肯相信本王与你一伙呢?”
无语收回匕首,悠悠道:“难道千岁忘了?可是你现身后,龙舟才出了事;又是你力主安排嬴湄先驾舟撤离,你则随船护卫。这事前前后后有若干花船的人亲眼所见,难道千岁还想抵赖不成?再且,渡到此处,咱们相互厮打,落在有心人的眼里,焉敢说不是欲盖弥彰的把戏?”
“你——”
无语望向身后,道:“千岁不用焦急,我不会拿千岁怎样。瞧,你的心上人已从岸上追来搭救。”
王璨往岸上一眺,小船早已转入岔道,且所过处越来越荒凉,但河岸左边一队火把闪闪烁烁,紧追不放。他合了合眼,胸腔剧烈起伏。再睁目,眼光落到嬴湄身上:“嬴湄,还是你狠。都沦落如斯田地,尚有余力步步为营;先是挑拨离间,再拖我下水;如此机关巧设,真真是妇人之心,毒若蛇蝎啊!”
因着船已平稳,嬴湄在姜瑶的搀扶下,身子挺得笔直:“千岁,这回可不是我赢的你,是你自己着了别人的道,还懵懂无知么。”
王璨的面孔陡然扭曲,犀利的目光往姜瑶一扫,声音也尖刻起来:“嬴湄,你该不会是说,就是你身侧的村妇耍得本王团团转吧?”
姜瑶白了面孔,待要驳斥,无语已将贴在脸上的假面揭了下来。
虽则岸上的灯火甚是遥远,花船上的彩灯也照彻不明,但光影逐波,一层层的微光反照里,无语的身子和容颜展现无异。
王璨从来都自许天下无双,自认为惟慕容隼稍可随形得上。但此一刻,看着眼前这全身黑衣者饰无华彩,但眉眼耳鼻乃至通身气派,欺月压日,无不俊逸出尘;尤其朔朔风中,身如玉柱擎天,任浪飞船摇乾坤转,亦撼动不得他半分。王璨的心底着实冒出羞愧之心。然羞愧还没下去,他骤然记起:两年前的胶池会盟,伴诸国国君游于梨花林下,他曾见过此人!
“你是歧山姬氏的的二公子姬冰?”
无语动了动眉目,道:“千岁好记性。”
王璨五指按向太阳穴,缓缓道:“如此说来,本王那些或贪赃枉法、或包藏祸心的证据全是你搜罗来的?说,耶律秋和厍文春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肯买命如斯?”
“千岁以为我值得几钱?是不是,你也开得起同样价码?”
“姬冰,聪明人不说拐弯话。你也是世家子弟出身,熬过灭门之祸而挣扎到现在,不可能没有希求。说吧,你想要什么?但凡耶律秋和厍文春给得了你的,本王都可翻倍;甚至,”王璨眉目往嬴湄身上一瞟,双唇一抿,笑得暧昧而体贴:“你如是相中了你的寡嫂,想与她光明正大的同进同退,本王也不是不能斡旋。”
姬冰冷了面色:“王璨,你听好了,你爱不释手的功名利禄,在我姬冰眼里,不过粪土。我姬冰此生所求者,你一辈子也领悟不了,更遑论拿得出手。我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件事,此生,但凡伤及湄儿的人,我都绝不放过。从前,你如何算计湄儿,今日,我便如法炮制!”
王璨站起身,轻蔑道:“真真狂妄可笑!你以为搞了那些把戏,本王便束手无策,乖乖任你宰割么?”
姬冰并不答言,只飞起一脚,将他踹出丈余远。王璨弹了弹四足,结结实实的摔到水里。好在他幼长南方,水性不低,正沉浮扑腾,便清清楚楚的听道姬冰含笑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兰台公子,多谢你如此庇护我家姑娘;小的们无以回报,只好出此下策,但叫燕帝不要疑心于你……如此,后会有期……异日重逢,便是肝脑涂地,嬴氏亦会重重谢你!”
王璨心头才叫声“不好”,便闻得身后有密密划水之音。他忙转头张望,借着倒映河面的粼粼星光,看到数十人破水而来:为首者,居然是慕容隼!
慕容隼打他身旁三尺处游过,竟没有望他一眼,只一个劲儿朝小船追去。
河波激荡,汹涌的浪花澎湃起伏,终于有些水花冲开他的嘴唇,挤进他的牙缝,又苦又涩,还腥臭阵阵。
实则,一开一合间,慕容隼的双唇亦不断沾上河水,然他丝毫不觉腥骚恶臭。他的眼底,只剩前方飞驰而行的船只。本来,出了老外公的邸府,他只想着早些与嬴湄汇合,谁想刚赶到河边,便闻报事故。可恨才强征到花船,又发觉劫持嬴湄的船只已转入水面狭窄的岔道,没奈何,他只好弃舟换马,岸上追赶,直追到悬崖峭壁。现下,他若有一丝懈怠,嬴湄可就远了。也不知哪里生出无限力气,他的双臂健壮如桨,劈波斩浪,划的飞快。换气时,他微微仰首,惊喜的发现距离已大大缩短,那艘载着嬴湄的船只近在咫尺。他伸出手,稳稳抓住尾环,待要使力攀登,一支桨板当头便劈了下来。
头轰轰发响,鲜血亦滴滴滚落。可慕容隼犹不松手,五指硬是攀上船板。
这时,一个高高的身影压了下来。那人飞起一脚,一挑一踢,硬是将他的手臂撂回水里。他岂能就此罢手,吸口气,从头再来。哪知,一根长桨伸入水中,对准他的胸膛,狠狠一戳,尖利的疼痛穿胸过背,倏然传遍四肢。他抽搐几下,眼皮终是不支,沉沉盖下。恍惚中,他听到了嬴湄的声音。
“慕容隼,我嬴湄生平最厌的便是你这样喜新厌旧的帝王。从此后,你我永不相见。”
他慌了,只觉河水汤汤,冷风嗖嗖,它们齐头并灌,足叫他全身冰冷僵硬。
嬴湄,我费尽心机,好容易才得你到身边,连个七夕佳节都没能好生共聚,怎能轻易让你离去?纵是你此刻暂脱我手,难道就真的逃得出燕国?
不!我一定会再得到你!不管你使出何招,藏身何处,便是掘地三尺,化灰成鬼,我慕容隼也绝不放过你!你……等着!
☆、第七十七章 又落君手(一)
嬴湄一行摆脱慕容隼的追逐后,再转一个弯道,即上得岸来。那处,早有人驾车接应。嬴湄多日悬心,今夜飞出樊笼,心底无限宽慰,加之体疲,上车不久便沉沉昏睡。
醒来时,她见姜瑶抱着包袱,歪在旁侧磕睡,遂小心翼翼的挪移身子,撩帘探看。窗外,天色已明,山高水阔,分明已到荒芜乡村。她才长抒胸气,车子便停了。姬冰跳下车,招呼下一辆卸马歇脚。嬴湄伸出头,姬冰会意,上前搀扶。二人行到浓荫遮蔽处,姬冰叫她坐下休憩,自己则打取清水,供她洗漱。而后,他站向路边,警惕的打量四周。
她低低唤道:“冰,过来陪我说说话。”
他毫不迟疑的走了过来,坐于对面。她望着他的脸,分明在眼睑处看到深深青影。她抬起手,食指和中指柔柔的抚过那处:“冰,你有几日不曾歇息了?”
他握住她的腕,笑道:“湄儿,没事。不过是年岁大了,风霜易在脸面上留下褶子。”
她的双手滑到他的面颊,轻轻捧起:“冰,你又说笑了。咱们不过相差一岁,若那风霜易在脸面上留下褶子,大约我也该有的。说到底,你总是被我连累,几无喘息机会。”
他将她揽在怀中,声音低如呓语:“湄儿,说那些做什么?现在,咱们就要回家了。”
一个“家”字,暖融融的袭上心头,她不禁紧紧挨着他宽厚的胸膛。他的下巴抵住她的头,轻轻摩挲。她捻着他的衣襟,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