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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递来一枚兵符,低低道:“将军,嬴太傅有大司马的凭证么。”
顾诚的眼珠骨辘辘的转了一圈,分明记得堂叔曾私下告诫顾氏子弟不可与嬴湄走得太近,又怎会将兵符交托与她?难道,又是翦弟那实心眼的傻瓜被她哄骗,南下前特意偷给她的?不可能,那是杀头灭族的重罪,翦弟再傻,也不会傻至于此……是了,必然是陛下将珍藏于皇宫的那一半给了她……
于是,顾诚接过兵符,细细打量。由外观看来,此兵符确实与堂叔所持者无二……他漫不经心的将兵符翻转过来,只一眼,眼珠便定住了。霍的,他额上青筋直暴:“快,快集合弟兄们!”
护卫倒退几步,正要曰诺,屋外已是一片哗然。
“将军醒了没有?燕帝已率领大军压至城下!唉,偏生嬴太傅又不在城里,这三四千人,如何当得偌多燕军?”
“就是,你瞧瞧,看那方块布阵,怕是不少于七八万哪!”
“对,对,燕军确实有这么多的。今晨嬴太傅袭击燕军时,起码逃出去的就有一二万人。哎呀,以一挡二十,对比如此悬殊,咱们赢的了么?”
顾诚本想大步迈过门槛,不料牵动伤口,脚步不稳,一头撞向门板。外边的士卒大半转头,见到他,面上不由得为之一喜。顾诚却脸罩严霜,道:“扶我上城楼。”
左右不敢多嘴,牵来马匹,将顾诚扶上马背。
上到城楼,顾诚下了马,扶住垛口,嬴湄亦领着十来个亲兵气喘吁吁的赶到。
顾诚也不说话,只冷眼睥睨。但见她盔甲沾泥,面有污痕,似乎也曾在掘土拦坝中亲力亲为。
嬴湄一边抹汗,一边道:“顾将军,你身子尚未康复,还是躺着歇息的好。此处交由本官处理,包管燕军有来无去。”
顾诚冷笑:“有来无去的,怕不是燕军吧?”
嬴湄这才注意到,顾诚铁青的脸不是因为失血,乃是怨忿。她心下诧异,便笑道:“顾将军何出此言?”
“哐当”一声,一枚青铜兵符被扔在厚厚的青石板上。那清越的声音,不独吸引了嬴湄的注意,周围的校尉士卒也都竖了耳。
“嬴湄,你好恶毒的心,居然以假兵符来欺瞒弟兄们!”
嬴湄本是蹲下捡拾虎符,闻得此语,手竟一抖。她抬起眼,死死盯着顾诚:“顾将军,此兵符乃陛下亲手交与本官,何假之有?”
“嬴湄,你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居然将罪名推到陛下头上!人人皆知大秦军权三分,每一军在陛下处皆留有半枚虎符,以便危机时刻号令出兵。你大约只知道有了兵符便可调动军队,却不知兵符里还有名堂,故出此拙计,趁本将晕迷,便来糊弄弟兄们,是也不是?”
“顾将军,本官的兵符确实得自陛下,何敢欺你?若真要欺骗你和诸位弟兄,本官又何至于奔波劳碌,千里援助?又何苦煞费苦心,引得燕帝入瓮?”
顾诚弯下腰,直视嬴湄的眼:“啧啧,多么劳苦功高的剥白。嬴湄,本将问你,这虎符既然真为陛下所赐,兵符内为何无字?”
嬴湄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字,什么字?
“说不出话了吧?须知要想调动大秦军队,每一枚虎符内必然刻有篆书,或为‘丕’,或为‘斌’,或为‘岳’;不多不少,恰是先帝驾崩前,亲自点将的三位军中统帅之名。这些兵符交到三位统帅手中时,陛下就守在先帝榻前;你说,陛下若果真差遣你来援救仟陵,会给你这无字的兵符么?当此大难,谁愿意拿自己的江山冒险?又或者说,半道上,这虎符便被人掉了包?嬴湄,你瞪眼瞧瞧,这左右周围的人,谁又能近得你身?”
顾诚的声音锐利如刀,穿破耳膜,直插心房。
嬴湄脑中轰轰作响,只觉天旋地转;满溢嘴角的,全是辛辣苦涩的味道。
那一晚,那一晨,许多温情脉脉的画面已晕染得晦暗不明。它们不断放大,不断变黑,又不断循环往复,以至于在她跟前,深深遮蔽乾坤。她明明瞪大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明明张了嘴,却唇齿哆嗦:最后,她偎依着墙垛,惶急往四面摸索。她只想唤那人来问一问:可是周围这样的乌漆抹黑,他究竟身藏哪里?
毫无防备的,一种久违而熟悉的锥痛迅速涌遍全身。它们汹涌澎湃,完全遏住了嬴湄预备辩白的话,含着一口腥浓的热血,她晕厥倒地。
顾诚冷冷的瞧着瘫软成泥的嬴湄,心头越发笃定:“来人,将这女人绑了!”
手下人颇有些犹豫,顾诚怒了,正待喝斥,一个羽林郎探出头,怯怯道:“顾将军,嬴太傅不是那样的人。”
“哦,你说她是怎样的人?”
“顾将军,太傅她……”
“我问你,这嬴湄趁本将昏迷不醒时,以假兵符调拨走的一万五千人何在?是不是她修好堤坝后,便将弟兄们埋伏在东西两边的土包,借口水淹来袭时,好从背后截断燕军的生路?哼,现在燕军已在城下搭云梯,掘地洞,攻城而上,便在旦夕,为何那洪水还不来?说,当你陪着嬴湄在此处糊弄我时,你可确保那一万五千弟兄尚还活着?娘的,都被人卖了,还傻兮兮的替人数铜板!”
羽林郎张大嘴,被顾诚眼内飞迸的火花射得心肝俱破。他不敢答话,连动也不敢动。
顾诚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嬴湄这狐狸精,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住我顾诚!两年前的独桥镇一役,你们不曾经历,但本将和大司马却几乎命丧那处!当初若不是她私通燕晋两帝,我们大秦如何死了那么多弟兄?如今来的慕容隼,正是她的老相好,本将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许北固重演独桥镇的劫难!将嬴湄绑了,悬在城墙上,看她的姘头还敢不敢攻城!”
大秦军卒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背叛,闻得这翻言辞,无不怒火熊熊。于是,他们推开羽林军,将昏迷的嬴湄五花大绑,吊上城墙。
燕帝初见此状,颇觉惊奇,才欲派人前去打探,便听到秦军高喊:“慕容隼,嬴湄在此,你若强攻,我们便杀了她!你若要她活,即刻退兵百里!”
慕容隼先是瞪大眼,然眼未至最圆,眼角一弯,灰眸中射出极亮极亮的光。
“备弓箭!”
左右奉上所须之物,慕容隼眯了眯眼,右手食指一松,箭如闪电,直飞城墙。顾诚还来不及命手下拦截,来箭便射断绳索,嬴湄直愣愣的往下掉。
慕容隼一面策马驱近,一面张狂大笑:“顾诚将军,替孤好好谢过蒙政小儿,多谢他送孤此份大礼!”
顾诚气得欲拍脑门,耳畔却闻得古怪声音。他抬起头,恍惚觉得西边的淇水荡漾起伏,水面似乎在不断高涨扩大。他心上一竦,忙忙搓眼。再睁目时,白花花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汹涌袭来。他的嘴终于不受控制的裂开,眼则忙忙俯视城下。
燕军惶恐惊叫,其声之尖利,足可震塌都舍。他们丢盔弃甲,拔足奔往还未曾被淹没的地方。不想,两边高坡后擎出林立的红色旌旗,旌旗上无一例外的绣着大大的“秦”字。风唰唰而有声,旗飘飘而张扬,数不胜数的黑甲胄士呐喊杀出。
一派混乱里,顾诚急急搜索,果见慕容隼捞起嬴湄,横放马背,风驰电掣般朝东驰去。
顾诚一拳捶在城墙上,咆哮如雷:“开城门!杀尽燕军,快快夺回嬴太傅!”
秦卒尚还糊涂,顾诚已先抽出佩刀,奔往城下。于是,众卒争先恐后,一块冲向城门。
然人力虽猛,究竟逊于马足;何况淇水汤汤,犹如王母玉簪划出的银河,生生将秦军隔绝在北固镇的高坡上。无论他们如何愤怒的嘶喉跳脚,驮着嬴湄的神驹依然模糊成点,终至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千辛万苦,终于写到这一节,偶素百感交织。当然,湄儿,真素对8起鸟,偶知道乃身体8太好,折腾多鸟要折寿。但素,人家隼隼渴望乃那米久鸟,乃一直都不肯就犯,真素太伤人心鸟!何况,乃现在已被政政抛弃,8如就从鸟隼隼,去燕国住个一年半载,乘机耍耍、培养感情嘛。
555555,如果看到此节觉得太虐或是太气愤的妹妹,可以砸头,但8许打脸;实在要打的话,请打隼隼的脸;可以砸苹果馒头,当然只能砸政政的头;如果短缺如上食物,最好砸钱,请毫不手软的砸到熊猫头上来捏——偶会一直眨着星星眼,甜甜蜜蜜的对乃们说:谢谢……
☆、第七十三章 醒悟(一)
春日灿烂,照得山河内外暖气洋洋,然在大秦的咸阳宫内,却是阴惨惨、暗森森,见不着一丝明媚。蒙政换上布服,登上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只带着寥寥几人,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