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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细细的瞅了她半晌,忽然叹道:“湄儿,难怪谢姑娘对你青眼有加,纵然跟前站着再好的男儿,亦不肯稍稍移目。你这样的为她考虑,可叫人——”
她飞速抬头,晶莹的眸子一闪一闪。
他心头有些异样,强笑道:“湄儿放心,这场诗宴,是携女眷出席,任那些登徒子再怎么居心叵测,亦不敢在众目睽睽下自讨没趣。若那谢韵犹不自在,就叫蒹葭园内的所有女眷陪她同来,既为照应,又可一处取乐。”说到这里,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爬上她的肩头,为免她厌恶,便作势轻拍:“寡人向你保证,谁要是敢在诗会上放肆,寡人定不轻饶。”
她攒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去,可眸子里依然游移着一点难色:“陛下,既然朝臣们都携家眷赴宴,宫中是不是也得差哪位娘娘来司掌中位?”
她所忧虑,他岂有不知?于是,他搁在她肩上的手,变成了有力的一握,缓缓道:“贵妃近日身体欠安,寡人预备带媛儿来。媛儿小孩心性重,尚不贯此等场面,你就辛苦点,在她身边多多打点。”
她禁不住想翻白眼:绕来绕去,这才是他的目的!
偏他不给她翻白眼的机会,又道:“湄儿,今日一早,寡人宣见杜确,他说他是和司马炎的爱姬宋纬一块到达咸阳的。宋纬笛曲之妙,寡人犹然在耳,还有你的近身护卫寒水,他吹的箫亦格外有味道;不如就让他俩来个笛箫合奏,为诗宴助兴。”
“陛下——”
“湄儿,佳节不乐则已,要乐就必得宾主尽欢,叫人挑不出毛病才好。”他转了身,道:“假若筵席上亦有人不自量力的垂涎宋纬,寡人一样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完全不容旁人置喙。她想了想,惟拱手揖礼:“臣遵旨。”
瞧着嬴湄远远没了踪影,侯景方靠近案桌,陪笑道:“陛下,虽说今年中秋佳节,太后不在宫中,可您这样出去,她回来之后,怕是又有曲解吧?”
蒙政瞟了他一眼,视野仍旧落回奏章,漫不经心道:“寡人都不担心,你操个什么心?”
侯景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
原来,嫪太后自上个月命钦天监当其面推演天命后,就以监国不力,愧对先帝为由,率掖廷令等亲近心腹,跑到帝陵请罪,兼为大秦祈福。朝野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初时,蒙政愤怒异常,几乎命人拦截母亲的驾辇,然一翻思索后,他平心静气,听之任之。只是,后宫里,鬼异腥浓的气氛,分明又浓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亲们的留言,可看出偶失败鸟,顿时泪奔如雨!
开学了,今天更得少一些,争取下星期一或是星期二来更得多一点。
据说今天素情人节,偶巴巴的望着大家,祝大家这一天双栖双飞(8管素一雌一雄,还素雄雄雌雌),快快乐乐!
☆、第五十九章 中秋夜(一)
嬴湄虑着此翻诗宴不同寻常,故一回到蒹葭园,便将姐妹们唤到前厅。说事之时,她本已存了忐忑之心,不料谢韵、宋纬竟无半点不悦,倒爽快应允。嬴湄大感安慰,拱手谢过众姐妹,相互间又取笑一场,方才散开。
接下来的日子,因蒙政善解人意的送来御款,跑腿办事的绯烟分外有劲,监工督管,无一不尽心尽力。
此次中秋诗宴,席设蒹葭园船坞一带。往前,一水通渭,渭河接天,天光山色,冥然一体;往后,靠花眠树,菊白桂翠,幽香潜袭,沁人心脾;更兼左右堤坝,垂柳夹岸,纵柳枝已失却绿意,然千丝万绦,随风摇曳,却是说不出的旖旎曼妙。众臣游目骋怀,不由得大声赞好;蒙政亦频频额首,龙心大悦。
趁天色尚明,绯烟指挥仆役婢女鱼贯而上,将珍馐美酒铺满案列。大秦君臣,列坐席间,亲密相挨,杯盏互转,无繁文缛节之苦,惟余言笑俯仰之乐,果然君臣开怀,气氛融融。
惬意间,笛音趁风而入,恍如叶坠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漾入心肝腑肺。众人不禁放下酒盏,侧耳倾听。但闻笛音浅柔清绝,徐徐拢近,一抬眼,远山灰暗,天穹剔透,一叶扁舟,正由冉冉升起的明月中穿梭而出。那朗朗清辉,仿佛得了竹笛的牵引,携了粼粼波光,欢快活泼的奔人胸怀。若说此景此曲,已让听者、观者浑然忘我,那吹笛之人,则让人飞升仙境!
她云鬓高绾,玉面生辉,薄衫束腰,亭亭玉立,随风而来,似又随风而逝。此等翩然婀娜,分明月中嫦娥是也!
满场人听得心旌摇摇,看得魂儿飘飘,惟恐惊吓仙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得船拢,吹笛者袅袅上岸,对着中座的蒙政深深万福,启齿曰:“民妇宋纬,见过陛下。”
蒙政以指扣案,叹道:“宋姑娘真真好笛!一曲吹来,令人心飞兴起,不思归也。世谓仙乐,莫过如此。请上坐,且与寡人赏月评诗。”
宋纬谦逊几句,又纳一福,方于谢韵身旁就坐。
蒙政面向众臣,笑道:“诸位卿家,会逢佳节,群贤毕至,才子佳人,皆在蒹葭。难得如此天时地利人和,若不即景赋诗,岂不辜负了良辰美景?寡人以为,今翻诗作唱和,不求风流千古,尽兴即可。如此,与会者人皆赋诗,若不能者,罚酒三瓮!”
众臣本就是有备而来,又得了美景妙曲佳人的刺激,早已按捺不住,自是欢呼附和,恨不能即刻赋诗。于是,仆役们撤了杯盘菜碟,婢女们则献上纸笔,人皆俯案,奋笔走书。嬴湄素来敏捷,不消片刻,已然成稿。交卷的时候,途经杜确身边,她随眼一扫,恰见这武夫抓耳挠腮,甚是可怜。她正思量着要不要伸出援手,便见杜确爬在案几上,走笔急写。终是好奇,她偷眼一瞄,但见纸上几行字:“明月今夜好,神仙佳人到。望之清且艳,叫人睡不着。”
嬴湄到底厚道,没有哧笑出声来。她乐滋滋的望向宋纬,忽又觉得不对劲,忙收回视线,转窥身旁。果见杜确一脸神往,痴迷瞅着的,恰是宋纬方向。她沉吟了一会,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管侧身轻过,交稿了事。
不多时,旁的大臣及家眷们也都有了,接二连三的将诗稿递上。蒙政微微一笑,命转到谢韵处。谢韵拿了诗稿,每一过目,便朱笔飞点。不消片刻,诗稿雪片般飞落案下。侯景一一拾起,呈与蒙政。蒙政一页页的翻过,不断点首;忽然,他拿了其中一张,许久都未曾挪眼。众臣好奇,不免窃语。正猜得起劲,天子抬头,道:“哪位是姜瑶?”
嬴湄傻了眼,忙望向姜瑶。姜瑶亦所料不及,忙起身离席,走到御座前,恭恭敬敬的纳福行礼:“回禀陛下,民妇就是姜瑶。”
“你可知道今夜是什么诗会?”
“民妇知道。”
“那你写的是什么?”
姜瑶含羞带愧,踌躇了一会,才道:“陛下,民妇自小生在野里,只知犁田种地,并不识字。直到去年随了嬴太傅,才在她的教导下,学写学读,识了一本《三字经》和半本《诗经》在肚里。今夜盛会,本没有民妇的份,幸得陛下圣恩宏大,民妇才得以随谢家妹子同席。适才陛下说了,凡不能作诗者,当罚酒三瓮,民妇没有那样的酒量,只好胡乱成诗,假充斯文。若果民妇的诗作实在难看,还望陛下罚轻点,民妇只喝半瓮行不行?”
这话逗得满场人哈哈大笑,连蒙政亦笑眯了眼:“寡人并不怪你,只是觉得你的诗朴素有趣,甚见农家本色,故叫你来问一问。”言罢,他拈起纸片,念道:“‘中秋节,月亮好。排排坐,把言笑。月里嫦娥招手摇,思我手中桂花糕。一艘船,半只笛,风吹吹,水迢迢,神仙奔来把糕咬,还是做得凡人好。’——姜瑶,寡人且问你,你这诗再怎么胡乱拼凑,也当是真有所感吧?”
“回陛下,事情确实如您所料。您叫作诗的时候,民妇正在吃糕。民妇不懂风雅之事,所以才这样么……”
蒙政放下诗卷,看了自己的案几,道:“怎么寡人这里就没有你诗中所言的桂花糕?”
姜瑶双手直拽袖边,吶道:“陛下,那是民妇自己做的粗食,岂敢拿来亵渎尊口。”
“无妨,呈上来寡人尝尝。”
姜瑶终是胆怯,向嬴湄投去求救的目光,但见嬴湄点头,只得退回席位,将半碟糕点端到御座前。蒙政拈起一块,尝了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命分与近旁大臣。那些大臣吃了,连声赞好。姜瑶听了,信以为真,笑得眉眼弯弯。
蒙政却长长叹息,道:“这位姜氏,追随嬴太傅年余,从仟陵边县,到咸阳帝都,一路行来,也算开了眼界,见了世面。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