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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秋日春色(一)
第二日,嬴湄早早的派人来接招福公主,一行女眷会齐后,登上画舫,从蒹葭园的船坞驶出。
顺水行舟,上有碧空白云,下有清水涟漪,两岸佳木秀树,当中秋风合宜,直叫一船人雀跃不已。然诸人再怎么兴奋,皆不及绯烟;打自上船,她便双目弯弯,双唇难拢。嬴湄起了疑心,正欲逼问,却有桂香袭来。众人惊喜,忙从推窗观望,果见目的地近在眼前。
靠了岸,嬴湄率先走上船头,展目一眺,但见南岸的桂树下,一派五彩缤纷。当中既有官宦人家的命妇千金,亦有荆钗布裙的平民女子,连追风逐香的狂蜂浪蝶一并来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打她的船一到,济济一群人,全都鸦雀无声。嬴湄讶然,这才发现岸上的女眷不是乘轿坐车,便是徒步行来,独她一家乘风破浪,分明存心招人眼球。再一侧身,则见蒙娟及谢韵等人,或前或后的自舱内出来。
风柔柔而抚面,衣飘飘而轻扬。
身后的这些女子,人人穿着光滑如丝的崭新绢袍,一色的清雅样式里,杏红配粉紫,墨黑裹葱绿,深青嵌浅云,明黄夹鹅柳:端的是繁花若点烟,明月如罩云。更兼穿衣者曲线玲珑,步步袅娜,实实是艳光四射,娇俏不可方物!
难怪,绯烟要笑的那样贼!
嬴湄轻笑摇头,少不得在一派谗涎涎的目光里,温文尔雅的将佳人们一一扶到岸上。
观者虽然不认识谢韵和招福公主,但嬴湄还是知道的,故一见姑娘们上岸,便自觉的让道两旁,又趁机指指点点,争辩谁是谁来着。
绯烟耳尖,听到一个妇人曰:“喏,那穿姜黄衣衫的便是城东绸行‘姝女坊’的内当家。今日这些姑娘们穿的,肯定是她那里出的货……”绯烟顿时心花怒放,频朝那妇人点首。
姑娘们则含羞噙笑,只盼着快些穿过人丛。谁想走不五十步,便有一鲜衣公子拦住去路。嬴湄一瞧,原来是蒙学同父异母的兄弟蒙习。因是半熟之人,她少不得挤出笑脸寒暄。蒙习乐颠颠的摇着尾巴,先向蒙娟行礼问安,然后一面围着嬴湄东拉西扯,一面斜着眼儿打量她身后的佳人;其中看得最多的,乃为谢韵。
谢韵岂有不知,虽未发作,眉间已然愠怒。偏蒙习骨头轻贱,兀自痴笑,酥酥欲软。
嬴湄大是不悦,朝姬冰使个眼色,姬冰将身一侧,那蒙习便不由自主的朝后靠去。幸得身后有人,方不至于撞到树上。因姬冰发力极浅,纵是蒙习这样习武之辈,亦错以为是自己光顾着套近乎,以至于站立不稳。他正面红耳赤,被撞之人则惊喜叫道:“二公子,原来你也在这里。来,翡翠,快来见过汝阳王府的习公子。”
蒙习转眸,原来是御史大夫王朝的家眷。若在平日,他是极乐意结识年轻貌美的仕宦千金,可跟前这一位比之嬴湄身后的那一位,无论容色还是风姿,都不过蒹葭比玉树,哪堪入眼。偏生对面的妇人殷切周到,硬兜着他罗嗦不休。嬴湄大喜,丢下一句“失陪”,便领着佳人们分开人丛,隐入桂林。
走到人烟稀少处,嬴湄一面笑问姐妹们是否倦怠,一面狠瞪绯烟。绯烟也知道自己出的歪主意有些过了,忙吩咐婆子丫鬟铺上毡毯软枕,摆上酒果点心,请姑娘们落坐。若说姜瑶自来长于乡间,出游多次,那谢韵和蒙娟则受身份所制,鲜见如此多的女眷若无旁人的尽兴取乐。她俩兴致勃勃,样样皆觉得稀奇,先前的那一点不愉快,早抛诸脑后。
倒是嬴湄心不在焉,频频张望。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人高马大的定坤将军终究给盼来了。眼见义弟红着面孔,在一派花红柳绿中缩手缩脚,又心急如焚的四处探首,她便乐开了花。为着体恤义弟,她特特搀起蒙娟,走到一旁亲密耳语。定坤将军乃百步穿扬的神箭手,最是眼利,自然瞄见了——不见还好,一见便眼珠暴绽,火星乱迸。
昨夜才拿在手上的新衣,居然是她做给湄姐的!
瞧湄姐得意忘形的样,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护花的使者!
偏生一旁几个妇人低语:“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嬴太傅。”
“旁边的美人是谁?瞧她们并肩私语的模样,好比佳偶天成的璧人,真真羡煞人也。”
“哎哟,你们不知道吗?听见说,天下最高门第的谢家姑娘,宁肯放弃皇后之位,也要追着她到咸阳。要我说呀,天下还真找不出足可匹敌嬴太傅的男人。女人若能一辈跟着她,岂不是远远胜过嫁给什么如意郎君?”
“是啊,这男人有什么好?穷的穷死,富的又总是三妻四妾,且油肠满脑,看都叫人厌烦。好不容易有个略微长得平头整脸的,多半又是不解风情的蠢货!再瞧瞧嬴太傅,要貌有貌,要官有官,且文武双全,怎么比、怎么看,全是一群尖里最拔尖的妙人儿。哎呀,咱们是不是也要厚着脸皮凑上去,亲近亲近呢?”
“别,没瞧见她身旁的女子,不是貌若天仙,便是气度高华么?咱们这样,岂入得她的眼?”
“对哦,特别是靠着她肩头的女娃,怕是西施再世也没那样的姿容。啧啧,这样娇美的佳人,果然只有嬴太傅才随形得上——看得我都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顾翦几欲吐血,哪还听得下去。他甩开步子,恨恨的朝义姐走去。恰蒙娟扬头,眼角的余光正好扫见他,错愕间,花容微微变色。
嬴湄揽住她的腰,甜甜一笑,道:“别怕,有我呢。”言罢,她将蒙娟送回谢韵等人身旁,自己则迎向义弟。
“翦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翦答也不答,似薅草一般,一把将义姐薅到边上。
谁想嬴湄滑如泥鳅,复窜到跟前,还正色曰:“翦弟,我这可都是在帮你。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来,难道是故意来招公主生气的?”
顾翦定睛看她,冷笑道:“你不来添乱,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翦弟,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怎么就添乱了?”嬴湄故作吃惊,瞄瞄身后,低曰:“咸阳城里,谁不知道你俩是委委屈屈的凑成夫妻?若不是相看生厌,你何苦躲到乡下?好容易你回家一趟,又岂能让你眼珠滴血?这不,我特地约她出来,不就是想让你在家里快活逍遥么?你倒好,巴巴儿赶来怄气——什么意思嘛。”
顾翦脸面憋红。欲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欲要硬闯,偏义姐叫来寒水——二人一左一右,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就跟防贼似的。没计何耐,他只好望过去,但见朝思暮想的小人儿缩在人堆里,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抖。他心痛了,索性把心一横,瞪着义姐道:“我有体己话要对妻子说,你凑什么趣?”
嬴湄亮晶晶的眸子使劲的眨了两下,内心似乎很是挣扎。乘这当口,顾翦一挤,硬从她与姬冰之间的空隙穿过。估莫着他听不到声音,姬冰才道:“湄儿,为什么作贱你的义弟?”
“胡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作贱他了?我这么抹黑扮丑的,还不都是为了他!他呀,明面上看着像个聪明人,实则就一颗榆木脑袋。你瞧,别人的眼睛都长在这里,偏生他的长在这里。”她摸摸自己的眼睑,再拍拍额头,贼贼一笑,道:“不给他喝点酸辣汤,他岂能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
姬冰后退半步,仔细的打量她片刻,叹道:“孔圣人果然没说错,惟什么与什么难养也。”
她眼珠一眄,答曰:“是呢,我为女子,你为小人,果然难养也。”言罢,甩甩袖子,兴冲冲的追着义弟去了。
姬冰留在原处,摸摸鼻子,浅浅含笑。
那会,谢韵、姜瑶、绯烟一干人,三双六目,如匕首般狠狠的刺向顾翦。顾翦不为所动,视线牢牢的粘附在蒙娟身上。她已是手足无措,惟越缩越小,似乎要将身体藏于诸人之后。就顾翦所站的位置,他仅能看到她面庞的边缘——恰是那一点柔润娇美的玉腮,让他思绪连翩。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就是七年前,自己和她,亦是这般相对惶然。她又怯又慌,步步后退,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顾翦,从来蠢的就是你,难道你还要一错再错?
刹那,有股急流在心底来回奔窜,仿佛霹雳般,它们一遍又一遍的电击着他。费了好大的劲,他才没让自己失态,轻轻道:“公主,早点回家,我等你,好么?”
短短十一字,他说得无限缱绻,她不禁飞速抬眼。她惊恐的看着他,以至于双唇微微发白。他亦看着她,目光殷殷,仿佛期待被领回家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