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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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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抿嘴一笑,俊俏的脸厐立时光辉灿烂。好似朝露滴滴滚落,一瓣一瓣的花片儿倏然绽放。

嬴湄心慌得利害,惟低低的垂下头。

很快,宫娥退下去,司马妤亦神态复原,柔柔开腔,细细询问咸阳风俗。蒙学正经危坐,一一作答,倒是嬴湄异常缄默,只听不说。好容易捱到告辞,她大大松了口气。谁想才出到殿外,先前那位献茶的宫娥又追了出来。

她将一张绢帕塞给嬴湄,羞羞道:“副使大人,这是你适才掉的。”

嬴湄被搞懵了,糊里糊涂的接过来。那宫娥忙忙跑开,临跨门槛前,回首甜甜一笑。

待她不见踪影后,嬴湄才恍惚觉得不对劲,急急展开手绢一看,居然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她哭笑不得,一抬眼,却见蒙学鄙夷的看着她,嘴里只轻轻吐出两字:“妖孽!”

那会,嬴湄跳黄河的心都有了!

从前那刀光剑影的鸿门宴,是专为野心勃勃的男人而准备;今日这绵里藏针的芳汀会,却是实实在在为她而备——难道,她已经天怒人怨到同性操戈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亲们见过真正的水仙花没有,偶是去年才第一次见到。但是偶米想到,水仙竟然是那样娇嫩的花(花梗是空的),才轻轻一碰,它就折了腰。接下来的两个月,偶被全办公室的同事鄙视,还得了个极难听的绰号——“摧花贼”!
55555555,其实,偶一直素个很忠厚老实的孩子!偶明明素最怜香惜玉的!
星期天来更新。




☆、第五十三章  莲叶何田田(一)

是日,惠风和畅,万里晴空。

琅琊王氏一早便派来家仆,恭候秦使上路。蒙学和嬴湄换过便衫,正欲呼唤各自的随从,则有人来报说,护卫寒水昨夜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泄,病卧在床。嬴湄甚是吃惊,忙到下房探看,果然见姬冰躺在床上,面色青白,连眼窝都深深的凹了下去。

她又痛又急,连连催促叫请郎中,却被姬冰拦住:“郎中已经来过了……也开了药……我服下一剂……感觉……比先时好了许多。就是全身绵软,站不起来。湄儿,今日我是……真不能随你同去,你千万当心,别……离了蒙学,那慕容隼……准不能把你怎样……”

眼见他气息微弱,可犹在操心自己,嬴湄顿时红了眼眶,道:“你病得蹊跷,且又病的这样,我还去赴什么宴?我这就和蒙学说,叫他自己去——”

“湄儿,不可。”他挣扎着从枕上抬起头,道:“事到临头……才去辞宴,已是大不敬……何况,我乃为区区护卫……你由此不去……蒙学定然起疑……湄儿,小不忍则乱大;你,该去……勿用忧虑我,我真没什么,不过是闹肚子……不是被人下毒……”

嬴湄一听“下毒”两字,顿时双肩颤栗,泪花横飞。

姬冰竭力扶住她的肩,低低道:“湄儿,你快去……拖久了,对你……对我,都不好。等你回来,咱们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恰在这时,蒙学派人来催促。姬冰也急了,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硬撑着随行。嬴湄只得狠狠心,细细嘱咐其余护卫,命他们时刻小心,这才怏怏不乐的去见蒙学。蒙学问了几句病情,嬴湄据实回禀,因听说已经安排下人手照料,他便不甚在意,只叫上马。不多会,在来人的引导下,一行人很快来到秦淮河畔。

早先,二人以为要去的地方乃是琅琊王氏造在附近的宅第,岂料所过处,亭台楼阁虽鳞次栉比,但都高高的挑着酒晃子。又见一江碧水,两岸夹柳,许多精巧的船只,在清幽的水面上往来穿梭。不时的,楼阁上探出许多红红绿绿的身子,或俏语笑颜,或纤手招摇,直叫人眼花缭乱,双耳缠绵。二人早就闻听“十里秦淮”的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实相副。蒙学是心荡神驰,嬴湄则是心神不宁,这一喜一悲间,一艘描金绘纹的鹢首大船悄悄泊在近旁。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下船来,殷切的请他们上去。二人仰首,但见船头飘着一面“王”字彩旗,便知是琅琊王氏派来接人的;遂弃了马,领着随从上船。

大船开得并不快,然两旁往来的小船纷纷避让,不一会儿功夫,便出了城,来到一片更开阔的水域。为排遣烦闷,嬴湄立在船头。她往四处一望,但见荷叶高高低低,肩首相连,一望而无尽头。那些朵儿,一色娇红,看似零星,偏又无处不在,或擎出蓓蕾,或窈窕怒放,恰似眉目传情的妙龄女子;那一种欲语还羞的妩媚,叫人恨不能化立刻化在花的香氛里。这样的美景,终于使她惦念起此行的目的,忙收起厌厌之心。一回首,见蒙学已站在身后,便道:“人常说春末夏初是观莲的大好时节,今日看来,真真不假啊。”

蒙学含颔,面上一派舒爽。

就在这时,管家禀曰:“二位大人,我家老爷说,今日既是赏莲,当与莲无限亲近,方得趣味。故特特为所有来客备下小船,让客人们自己划着,任意流连。正午时分,再回这大船上用膳。”
嬴湄道:“你们老爷现在何处?”

“回大人,老爷领着公子们,和先来的客人,已到莲池深处品荷去了。”

嬴湄禁不住笑了,道:“常人赏莲,不过是引水斗池,片叶观花,或是折个三枝五枝,供在瓶里。惟独你们家别出心裁,风雅,果然风雅!”

管家答曰:“大人过奖了。小船业已备好,不知大人们上是不上?”

“自然要上的。”

蒙学说罢,昂首上前,嬴湄忙随上。及至上船,嬴湄才想到一个问题,秦人居北,多不识水性,故曰:“小侯爷,你且坐船头,下官在后划船,你看可好?”

蒙学哼了一声,没表示反对,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坐上小船,朝莲池深处划去。

因荷叶稠密,且高于人头,嬴湄划得甚慢。小船的尖尖头儿悠悠的分开水面,再由那荡起的波纹,轻轻将荷叶与荷花送往两边。嬴湄心下却越发遗憾:这样的景致,当是情投意合的人结伴而来;上天偏生安排自己和蒙学共坐一船,可不是故意作弄人么?

才这么想,蒙学便道:“按南人的规矩,今日是不是还得唱和作诗?”

嬴湄一愣,随即明白,答曰:“是啊。南边是有这种规矩。不过,晋人素来自命风雅,作诗最厌限韵,不过是随口胡诌,大家乐一乐,也就过去了。”

蒙学却未如她预料的那样松了口气,倒转回头,一本正经道:“兵来将抵,水来土淹。只是陪着一群附庸风雅的蠢人虚耗光阴,着实叫人烦恼。”

嬴湄才想接口,忽闻不远处有人慢声吟哦:“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鹢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开,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嬴湄满心不舒服——这吟哦者,恰是她最不待见的人!

蒙学先是侧耳静听,听罢,满脸轻蔑,大刺刺曰:“既然要作诗,自己作便好,念前人的诗句充数,算不得本领!”

想是这句话随风传了过去,那吟诗之人,“哗哗”的破水而来。

嬴湄先是耷下眼皮,闻得划船声已近在咫尺,方漫不经心的抬眼瞧去。

那时节,夏风吹动,荷叶起伏,如团团起舞的歌队,众星捧月般托出一人。那人着鲜红外衫,懒懒的靠在横放的船浆上。因未系腰带,大大的领口连着洁白的亵衣一并散开,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偏那人额前坠下一缕散发,又眄着灰眸,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

船之两旁,叶绿正浓,花开正艳,然与此人旖旎的风情一比,皆如尘土!

双方静默的看了半晌,蒙学忽转头对嬴湄低低曰:“这才是妖孽。你和他比,小妖都不算!”

嬴湄亮晶晶的眸子圆了又圆,终是撑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出来。那厢边,慕容隼眯起的眼霍然睁大,死死的盯着她,闪烁的幽光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嬴湄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忽然意识到,蒙学之所以口无遮拦,乃是不识燕君之故。于是,她探出头,道:“小侯爷,此乃大名鼎鼎的凤帝是也。”

蒙学愣住,面色微现尴尬,直到目光定在慕容隼张开的领口处,方泰然自若曰:“怪道天下人人称诵,果然风流艳绝,无可企及。凤帝,闻名不如见面,蒙学这厢有礼。”

慕容隼倒霁颜散荡,道:“你就是秦国来的迎亲正使?听你适才之言,似乎要比你们的小儿皇帝多点墨水。既这样,你且赋诗一首,让孤看看秦国的水准如何。”

蒙学冷笑:“如果吟几首酸溜溜的诗歌便是风雅袭人,我们陛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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