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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妇们嘶声力竭的哭喊,生生将肃穆的公堂变成了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堂内堂外听审的人或掩嘴轻笑,或眉目飞挑,都等着看新任的女县令如何决断这桩可笑而又糊涂的案子。
嬴湄拿起醒木,重重拍在案几上:“休得喧哗!再有吵闹者,必重重鞭笞!”
贫妇们吓得噎住声,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嬴湄眉眼一溜,道:“来人,拿几根稻草和一杯清水来!”
长吏苏环愣了一下,没有进言,只依命去取。
待他拿回东西,嬴湄将稻草裁成一般长短,再叫贫妇们各自抽取一根,自己则端了清水,道:“本官曾得劳山道士指点,最善于从天地缥缈处觅得机锋。现在你们谁也不肯承认,那好,就由鬼神来断决此事。”说罢,她绕着贫妇转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以指沾水,弹于诸妇身上。
一圈转完,她站定身子,煞有介事道:“本官已招来青面阎罗和黑面判官,一刻钟后,没有偷窃者,手中稻草分毫不变;偷窃者,手中稻草自会长长一寸。——来人,将这些人带到牢房,稍后再审。”
那些伸长脖子瞧热闹的人傻愣了眼,居于内堂的豪强则面面相觑,将信且疑。
惟裴英拈须冷笑,他本以为嬴湄既然能名扬四海,当有过人本领,却不料居然用这种愚笨的法子来哄骗乡老儿,这可真是浪得虚名了!
如此一想,其眉宇间不由得露出轻蔑之色。
彼时,嬴湄正望着他,展颜一笑,道:“别急,好戏就要开场了。”
裴英一怔,觉着这话似乎另有深意。他忙凛神凝视,偏县令大人和煦温暖,面上再没有其他表情。没来由的,他心上一竦:难道,自己才是被算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及补分的同学——呃,我不得不说些扫兴的话。
我们高初中虽然终于分校了,但是教师宿舍一直没有落实,刚才开会回来,分配方案如下:老师按性别分开住,每四人一间,就像大学生宿舍一样,规定明天所有的老师就要搬新校。现在新校没有网线,也没有私人空间(高中部迄今为止还没有围墙,学生宿舍也没有确保安全的栅栏,只能以教师充当部分校保,实行坐班巡逻制),写文的时间不确定,此文更新的时间会被拉得更久一点,大约是周末才来更新。放心,我是不会弃坑的,我会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时间来写,就是累得亲们等的久一些。
其实自旅游回来,我就一直处在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中,文思是非(提供下载…)常活跃的,更新的速度也是非(提供下载…)常快的,包括现在也是如此。但是实际生活变化得也太快了,原先领导们的许诺基本成了空头支票,一腔激情生生被掐断,令人无比沮丧。写文的朋友可能都经历过这样的感受:文思一旦被打断,再续的时候,就会凝涩许多,码字的时候,自然也就格外痛苦。
便是如此,我也无法抱怨,只能寄希望于亲们,如能谅解就请谅解,如能等待就请等待,如若什么都不能,那也是你们的自由。感谢在此之前的陪伴,谢谢。
预备给长评的观月兰同学,乃说话可要算数啊!偶这里眼巴巴的等着呢。
☆、第四十九章 以毒攻(一)
一刻钟很快过去,贫妇们又被带到堂上。这会,堂内堂外鸦雀无声,许多好奇的眸子,就逡巡在嬴湄及贫妇们的身上。
衙役检查完诸妇手中的稻草,报曰:“禀大人,五位贫妇中,有四位的稻草一般长短,只有一位的的比先前短了一寸。”
嬴湄还不及开口,那短了稻草的贫妇便“扑嗵”一声跪倒地上,不住磕头。瞧着她全身颤抖的模样,在场的人已然明白。然人人钳口,静待县令大人的处置。
嬴湄不紧不慢道:“跪者何人?”
“民,民妇……姓……姓马……”
“马氏,你可知罪?”
“民妇……知罪……”马氏汗如雨下,不等追问,便一五一十的招供出来:“大人,那鞋……鞋被民妇藏在柴房的草垛里……民妇原想,大富人家,岂会在乎一双两双的布鞋……这才猪油蒙了心,干下这等没皮没脸的蠢事……唐奶奶,是我对不住你……我……我不知道那是你女儿留给你的念心儿……我该死!我该死!”
马氏一面嚎啕大哭,一面狠抽自己,直抽得嘴角出血犹不松手。
嬴湄眼见马氏样貌温顺恭良,不似惯犯,忙吩咐衙役制止她进一步自残。次后,她温言道:“马氏,本官看你虽衣衫褴褛,但上下俱全,分明不短鞋袜,为何单单要偷鞋子?”
马氏抬起哭肿的眼,细纹密布的嘴角抽搐几下,才哽咽道:“大人,民妇的当家人在五年前病死了,民妇就守着一儿一女艰难度日。哪知道三年前,仟陵县郊突然冒出一群劫匪,儿子……糊里糊涂的送了性命……一年后,相依为命的女儿又被强征入宫,说是新帝等基,急需年轻宫女……民妇女儿走的时候,脚上只有一双破鞋。他们拖着她,鞋挂掉了,皮也划破了……一路上,石头子上沾的全是她脚底的血……民妇……就想给她做一双新鞋……可民妇早就沦落到只能乞讨过活,哪里……哪里……”
马氏最后的那点声气,全淹没在沉痛的呜咽里。堂外,随她道明缘由而抽泣的声音是一声高过一声;堂内,唐氏眼里也含满两包泪,同病相怜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后,唐氏望向嬴湄,讷道:“大人,民妇只要找回原物,余的,能不能不要追究?”
嬴湄缓缓道:“唐氏,你是报官人,又是被窃者;你若愿意与马氏私了,也不是不可以——”
一语未了,便有旁人哼道:“大人,这样做怕是不妥吧?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马氏偷窃是小,你要是为着博取仁善之名而任意徇私,岂不是视王法如儿戏,置帝王与国家尊严于何处?”
嬴湄抬眼看去,发现说话者是一位年轻公子,他就站在裴英身旁,眉目高高吊起,正冷眼睥睨着她。嬴湄记得此人姓黄名铭,乃当朝丞相柳勤的姻亲。她微微一笑,道:“黄公子所言甚是——只不知你从哪里看出本官要任意徇私?”
“哼,大人刚才不是说了么:‘你若愿意与马氏私了,也不是不可以’——这话若不是任意徇私,敢问大人什么才叫任意徇私?”
“黄公子耳力不错,想来脑子也好使得很。你既然能从本官的一言半词里揪出毛病,想必对对大秦律也是时时上心吧?——请问,公堂上打断命官审案,该判何罪?”
黄铭双眉一倒,竦然震惊。随即想到背后靠山,便站稳身子,傲然道:“大人为官我为民,若官不能主持公道,民可议之;这是大秦立国时便定下的规矩。怎么,大人不知道么?”
嬴湄凝视着他,淡淡道:“如此,本官倒要感谢黄公子跳出来指点——来人,将黄铭拖下,重打二十大板,以警效尤!”
闻言,裴英霍然站起身子,急急出口:“大人,不可!”
嬴湄眼珠一眄,慢声曰:“怎么,裴老也想对本官指手画脚么?”
裴英记得自己得到的情报是:因着一连串的打击,这姓嬴的女子早已敛尽锋芒,整日介夹着尾巴做人,最是避事消沉;此刻她如许嚣张,莫不是仗着天子恩宠,便无法无天的抖起来?
如此一想,裴英生生按下一口怒气,双手一稽,强笑道:“大人,黄公子急躁是有的,但他适才所言,不过是希望大人能秉公而断,不要被刁妇的只字片言所惑。实则偷便是偷,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掩饰自身罪行的借口。大人走南闯北,自然早就见惯了奸人伎俩;我等乡村野老都还要靠大人指点明示,又岂敢班门弄斧,更遑论指手画脚?”
嬴湄听了这话,霁颜显现,含颔曰:“果然是俗话说得好,‘姜是老的辣’。裴老这翻话,本官就很爱听。这么着,看在裴老面上,黄铭公子的这二十杖且先记下。它日再敢咆哮公堂,一并重罚!”
这话发落下去,一些正直之士暗自摇头。
堂内,醒木狠拍,县令大人的话语朗朗传来:“马氏窃鞋一案,本官判决如下。因报案人唐氏意欲撤诉,愿意私了,本官准其请求。然国法不可废,规矩不能坏,马氏偷窃固然情有可原,但已触犯大秦律例,自当受罚。按秦律,小窃者,必赔十倍价钱。然马氏生计无依,并无钱粮抵充,故罚其入官府为婢三个月,所欠钱财,则由本官代为补偿。”
人们屏息静呼,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如果说堂内的豪强们是呆若木鸡,堂外的百姓则是喜出望外,以至于禁不高呼:“嬴大人,你真是咱们仟伶县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