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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
一种倦怠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悄悄的苦笑:看来,自己远没有喘息的时候!
他注意到了,忙探过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肩:“湄儿,这个你不用操心,有我呢。你只管专心干好你想做的事,余的我来料理。”
他望望窗外,又低声道:“天晚了,你先歇息。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通气。”
言罢,他直起身,朝门走去。
她默默看着他开门唤婢女,心里隐约有丝安慰:当年那个只会红着眼眶的少年,终于大大的不同了。
这一夜,嬴湄好眠,一觉睡到大天亮。翌日才梳洗毕,顾翦便来造访。
这还是胶池会盟之后,他第一次单独来拜会她。虽说他对她做过的事情皆不计较,她心头却是愧疚不已,故亲自迎到门外。姐弟二人厮见毕,到堂上就坐。待婢女献过茶后,他乘着亲密磕牙的时机,有意无意的将蒙政纳妃一事抖落出来。
嬴湄面上虽未动容,可眸里难掩震惊之色。以她之慧,就算不能透彻明白蒙政的意图,但大体的因果,还是推得出的。不由的,她心酸得很。一种比愧疚更深且又辨不明的情绪,悄然弥漫全身。直到听见义弟的咳嗽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次后,她强打精神,陪着义弟闲说一回。
在义姐素日冷静的面上看到如此大的情绪起伏,顾翦心满意足。他倒不是刺激湄姐,只是想让她知道:有人,可能活得比她更痛苦。现下,目的达到,他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送走义弟,嬴湄转回厅堂,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她将来秦国后发生的事翻出来,慢慢梳理,不知道怎么的,往事尚未梳理完毕,那少年的面孔便鲜明的浮于眼前,就如一根刺骤然扎在心上——它虽不很疼,却是一点一点的戳着她。
可她究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惟有安分的待在蒹葭园内。
园外,则是人人奔走呼告,竞相传播一个天大的喜讯。不多久,其余五国尽皆知道:大秦皇帝将在三月三上祀节,即他十八岁寿辰那日,以皇后之礼,迎娶一位年仅十三岁的妃子。
现下已是二月,咸阳城内洋溢着喜气的同时,各部辖下的坊间匠人亦忙得人仰马翻。为的,便是赶在大喜之日前,将各色器皿聘礼打造完毕。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逼近,蒙政没有任何异样,顾翦倒变得心神不宁。他总觉得,准会有岔子冒出头。果不其然,三月一日那晚,他才要息灯休憩,便有圣旨唤他入宫。
等进了午阳殿,他一眼就瞧见蒙政歪靠着案几,一杯接一杯的狂饮。他有些不忍,悄悄的走上去,道:“陛下,我来了。”
蒙政眄着眼,哼曰:“你来晚了,自罚三杯!”
顾翦不及答话,宫娥已过来布酒。他只好坐在蒙政对面,将那三杯喝了。
“好!”蒙政熏熏然摇头,含糊道:“翦,从前你曾说过,民间男儿只要好到共穿一条裤子,便视为生死弟兄——你说,咱俩是不是?”
顾翦直视蒙政,想判定他有几分醉意。对面的人却不耐烦了,催促道:“说呀!”
“陛下,咱们没共穿过一条裤子——”
“可你抢过寡人的枕头,占过寡人的床!”蒙政打断他的话,“嘿嘿”笑道,“这么看来,咱们就是生死弟兄!”
顾翦本想分辨,忽想起蒙丕作乱时,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死与共过,遂认同的点点头。
蒙政懒懒往后一靠,道:“既然是生死弟兄,寡人做得到的,你也要得做!”
顾翦竦然一惊,紧张的望着蒙政的嘴:天地良心,难道他也要赶着这乱七八糟的日子娶门妻子不成?苍天啊,那个华阳公主他万万不要!——于是,他惶急道:“陛下,我功业未就,万不能成家立业!你从前答应过我的,可不能逼我!”
蒙政先是一愣,随即,昏花的眼闪闪发亮:“说,你看中了寡人的哪个妹妹?”
顾翦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急得脸色涨红。他正想说点什么,蒙政已了发话:“寡人知道你老躲着婵妹。哼,寡人要是过得不如意,你也逃不了!等着,寡人定将婵妹指婚给你!”
顾翦傻了眼,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顿时冷汗直下。
偏偏蒙政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他头一偏,哼道:“侯景,方才寡人喝了多少?”
“回陛下,一共是十八杯。”
蒙政瞅着顾翦,森森一笑:“翦,你也得喝十八杯!少一杯,寡人饶不了你!”
顾翦心上悬着的石头“砰”的掉在地上,他二话不说,提起酒坛,仰头就喝。蒙政看了大喜,不待他喝完,自己也提了一坛。侍奉在旁的侯景甚是担忧,却不敢规劝,惟有陪着干笑。
二人你一坛、我一坛的连喝了三坛,方相视而笑。如果说在喝酒前,顾翦是抱着要为蒙政排忧的心思,那么此刻,他已经晕晕乎乎,早忘了自己原是干嘛来的。倒是蒙政借酒浇愁愁更愁,忽然抱着坛子大笑起来。
满殿之人皆被这嘶声力竭而又无限心酸的笑声吓坏了。还是侯景最先反应过来,他靠近蒙政,低唤:“陛下,陛下。”
蒙政霍然收声,瞪眼大喝:“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这声厉喝,吓跑的不止是伺候的人,连顾翦也多少恢复清醒。他晃悠悠的爬起身,预备尾随着惊慌失措的宫娥宦者出去,后腰却被一把揪住。回头,对上的,是蒙政红红的眼。
“翦,你去哪?”
“呃……你不是要我滚么?”
“我说的是他们——翦,你哪都不能去,咱们今夜要一醉方休!”
顾翦低下头,明明醉眼朦胧,偏生看得清蒙政的脸。这一看,他才发现,他的少年玩伴憔悴得惊人!刹那,他软了腿,乖乖的坐回原位。
就在他坐下的那会,蒙政彻底失去了控制:“翦,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得很!那个死人,他但有一分好,在湄儿眼里便成了十分好;我但有十分好,看在湄儿眼里,半分都不到!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难到就因为人死了,无能之处也变成了长处?但凡活着,再好的心肠都变成了驴肝肺?翦,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顾翦努力转着有些僵硬的舌头:“三郎,你就别添堵了……湄姐就那样。再说,她又没有好到天下无双……论娴淑温柔,她不及你后日迎娶的丞相千金;论美貌家势,她也不如柳媛姑娘——你,你还是省省吧……”
谁想,蒙政拍着桌子,哽咽道:“我就要她!我只要她!”
顾翦顿时头疼如裂,半晌,他才皱着眉嘟哝:“三郎……我也没法子啊……那是个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呆子……好好的,你何必跟她一样犯傻?”
蒙政似乎根本没听,其嘴角一裂,心思竟转到别的地方:“翦,给我弹琴!”
“三郎……想听什么曲?”
“《高山流水》——当初我就是弹这曲子给她听……翦,你说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
“呃……三郎,你选的曲子不对。当初就不该弹个什么《高山流水》……要弹,你该弹《凤求凰》……就是司马相如弹给卓文君听的《凤求凰》……知道不?”
蒙政的眼灰暗下去,低低呢喃:“我就是给她弹了《凤求凰》,她也会故意装着不知道……翦,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顾翦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干脆装着不知道。他自旁边搬过焦尾琴,乒乒乓乓的弹起来。
想是因为喝醉了,那曲《凤求凰》弹得乱七八糟,刺得候在殿外的人都呲牙裂嘴,避之不及。幸得没过多久,那糟糕得到了极点的琴音停了下来。
殿外之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哪知他们还没振作起精神,大殿内便又一次响起了琴声。大伙儿哭丧着脸,忙不迭的掩住耳。岂料,这一次的琴声如魔音一般,愣是穿破一双双遮盖耳朵的手,直入肺腑。
大家遂死了心,索性放下手,咬着牙竭力忍耐。
偏偏的,琴声哀绵,绵中悲怆,怆而渐壮。仿佛一只凤鸟,正在烈火里苦苦煎熬——它这般甘受涅磐的苦痛,不过是为了求得高高巅上的凰鸟一顾!
侯景心下一动,偷偷的窥视殿内。但见顾翦早已醉倒案下,抚琴者,正是蒙政。
没来由的,他的心狠狠一颤,顿时老泪纵横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暂时定在十九号晚上。万一又出现了相昨晚上那种无法登录的情况,同学们就二十号早上再来看。
唉,偶素服了这个校园网!你不更新的时候,晚上十一点也上得来,你想更新时,晚八点都上不来——什么意思嘛!害偶早早来补更,简直虐待偶似的!
☆、第四十六章 大婚(三)
酒醉酣睡甜,直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