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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又转容道:“对各位之来,虽然感到仓猝,但也是意料中事,好在我们早已有了准备。”
洪九郎诧然地道:“宫主早已有了准备了?”
“是的,也许早在廿年前,我们引进第一批学艺的门人时,就想到此地可能泄露而被人找了来,那时本人尚非掌宫魔主,但本宫却已拟定了应付之策、”
“就是宫主先前所说的方法?”
“这也不是什么方法,人员是现成的,来了就拼一下,拼得过最好,拼不过,了不起重起炉灶再从头来,反正本教的宗旨绝不会改变,所谓的应变之策,就是把我们的决心与准备告诉大家而已。”
洪九郎又是一阵默然后才道:“请问宫主,我们是否就在这大殿中举行较技?”
“本宫传功授技都在这大殿中举行,一应使用器具都在两边小屋中贮放,而且挑灯夜战时,照明也方便些。”
“好,那就在此地好了,现在就开始吗?”
“那倒不必太急,各位远来,总要休息一下,而且想必也饿了,本宫已准备薄宴,等用过饭后再行切磋也不迟。”
对这一点,洪九即倒不反对,而且对魔教十大绝艺,天狐老人较具印象,回头如何应战,也须要在事先作个商量。
因此他笑笑道:“那就多有打扰了。”
没多久,魔宫中已经送上了酒食,就在殿中席地而食,每人而前有一个小木桌,放了杯盘碗筷。
菜肴是用大盘装,由传女送到每人面前,任意取用,酒也是一样,女侍们擎着一具大银壶,看见客人喝完了,立刻上前添斟。
酒味香醇,是上好的波斯葡萄酒,入口香甜,后劲颇大。
除了第一巡,由端木方和芭芭拉敬了大家一杯后,不再有敬来敬去的那种繁文褥节,使人感到十分自在。
菜式并不多,无非是山鸡、鹿獐等野味与牛羊之属,而且多半是烧烤烹包的,味道颇为鲜美。
东来群侠中有几位是空门中人,他们忌食荤腥,好在山果野蔬也十分可口。
餐罢后,端木方道:“本人在四十年前,有幸东游,也领略过东上的饮食器物之美,到如今还深思不忘,本宫限于人力物少,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一些,想来不胜汗颜。”
洪九郎道:“宫主太客气了,在这冻天雪地之中,能够有这么多的佳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阁下可以如此说,本人却不如此想,本教既自许为人中之英,一切享受也应该是人间之最,目前不过是一个过度时期,等本教称尊于东西两地之后,一切都可以往最好处要求了。”
这句话中,才把他们的魔意充份表现无遗,原来他们处心积虑,要求登上天下霸座,目的就在求本身的享欲能穷天下之最。
他们自己追求最好的,却不肯自己去出力,完全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由别人手中去攫取,自然也谈不到行侠仗义,行道而立天心。
洪九郎到这个时候,才算把他们这个魔字真正地了解了,也分出了魔道与天狐之道的差别所在,心中对魔道所建立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了。
八大门派的行事都不免有点自私,但他们行事却不违背一个道字,这在魔教中是找不到的,也就是道与魔之间最大的差别。
但这个时候已不是说道理的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所以他一抱拳道:“敬谢盛宴,底下就请赐教魔教绝艺吧!”
端木方一叹道::“本来敝人还想跟各位多谈谈,使各位对本教多一番了解的。”
洪九郎道:“不必了,贵教旨在利己,而我中原武林习武则为修已卫道及人,这是我们根本上的冲突,我们不愿武功沦为凌人的工具,所以必须全力以拒。不仅是我们这几个人如此,凡我中原武林道都是如此的,所以只要贵教一日不放弃东图之意,我们的冲突就一日不停止。”
端木方微感遗憾地道:“看来除了一战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了。”
“是的,但不止一战,东土武林中,绝不容许一个霸主的存在,贵教要达到此一目的,也不是一战可就的。”
端木方轻声一叹道:“我知道,未来的路长而多艰,但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洪九郎朗声道:“我们也是一样,为保持中原武林的安宁和平,我们也不会放弃自已的责任。”
大家都有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终于端木方道:“第一阵我们准备派出的是巨力神魔萧仲达长老,他是天赋神力,习的是本教神魔杵。”
少林的枯木大师道:“洪门主,老衲自请出阵,老衲也因为力气大一点,习了少林达摩杖法。”
洪九郎知道枯木大师是少林藏轻楼主持,地位仅次于掌门人,却不知他雄于力,而且看他的身材瘦而高,也不像个力士的样子。
但是他也了解到少林在八大门派中,虽是处世无争,却也一直居于领导地仕,首席长老,地位尊重,若无一点把握,也不会自己讨阵的。
因此他也朝端木方道:“中原武林推少林长老枯木大师出场领教。”
端木方微感动容道:“少林神功,本宫仰之久矣。今日有幸一睹绝艺,深感荣幸。”
双方座位之间,有一块五丈见方的空地,已经足够活动了。
侍女在周围四角各树了一具满堂红的高铜灯架,上面是一口盂状的铜钵,里面盛满了油脂,点上了火。
这大殿中四周的明瓦窗户都有特殊的作用,能由外面透入光线,也能由内部反射光线,点起了几十具火燎之后,整个大殿中光明如同白昼。
对方的巨力神萧仲达出来了,是一个像金刚般的巨汉,他手中的神魔杵也与庙中金刚手中所执的金杵一般,粗逾饭碗,看来就相当沉重了。
枯木大师的达摩杖比他的长出一倍多,有小臂粗细,却是精钢所铸,看来也十分的沉重。
两人走到场中,只各自献礼后,就开始动手了。
萧仲达动手时,似乎没有什么精妙的绝招,然而他有力,一杵下来,力逾千钧,敲在禅杖上,火星四冒,地动山摇,而且迅速异常,一杵接一杵。
枯木大师双手握杖,步伐沉稳,见招接招,丝毫不投机取巧,不过看他的力气似乎稍欠,每接一招,身形不是晃一晃,脚下就是退一步。
洪九郎看了微皱眉头道:“这一阵我们似乎要输。”
天狐老人道:“何以见得呢?”
“枯木大师的勇力稍逊于对方。”
“目前似乎如此,再下去就不同了,少林武功着重在根底,可以绵绵不绝,十招如此,百招也是如此,魔教却是以特殊的方法激发体内的潜能,发时汹涌惊人,却无持久,五十招后,他的体力就将不支了。”
“但是枯木能支持五十招吗?”
“他能接下第一招,就能接下一百招,苦练出来的武功,究竟优于速成。”
果然到了四十招后,萧仲达似乎气力稍减了,他每一手重击已不再能枯不退步,两人渐成平手。
萧仲达脸上的表情转为焦虑,他的杵法也转为刁钻阴狠,不再力狠,改为蹈空隙进招,但枯木大师守得极稳,始终不让他有得手的机会。
到了五十招时,萧促达忽而举起金杵,一抬泰山压顶猛击而下,枯木双手执杖,平伸举上迎架。
又是呛银一声,那四尺多长的巨杵忽地弯腰中断,前半截直堕而下,往枯木的头上落去。
巨杵是不会断的,除非杆身上另有机关,故意造成这种情形,洪九郎倏然失声,正要抗议对方的手段卑鄙。
但枯木大师却屹立无恙,那半截巨杵的杵身掉在他的光头上,弹了一弹,又掉在地上,而他的禅杖却横挥了出来。
萧仲达一击得手,已经退了开去,可是枯木的禅杖长有丈二,他将杖尾沿到尾柄处握住横撩,可达一丈五尺,萧仲达退得不够快,碰的一声,被杖端击中后背心,把整个人击飞出去,倒地口喷鲜血。
洪九郎忍不住起立喝道:“好功夫,好招式,大师的头上不要紧吧?”
枯木大师平静地道:“血肉之躯,挨上这一下,受伤是难免的,幸好老衲自幼习达摩易筋经、金钟罩功夫略有小成,勉强挨得起而已。”
他的头顶破了一块,有鲜血流下来,他用袈裟擦了一下,单掌做了个问讯道:“这位萧施主神力雄于老衲,力拼下去,老衲未必顶得住,可惜他机心太深,意图以器械取胜,先是伪做力竭,递出重招,再使器械中断而伤人,老袖一时收手不住,至感歉疚。”
端木方在座上也举手为礼道:“是的,萧长老有力搏千招之勇,他应该老老实实地凭真本事打下去的,可是他的神魔杵中有断杵克敌的装置,想利器械之利而省事,才致受了教训,以后他会知道利害了。”
枯木道:“老衲一杖中内蓄达摩神功,萧施主的筋骨已裂,以后恐怕无法再恢复那一身神力了。”
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