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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我就说猪圈那堆粪怎么这么乱了,原来二姐你扑进去了?”苏小紧跟一句。
这话一落,站在苏春桃身边的苏金凤和黄氏就皱起眉,移了移脚步。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人一疑心,就也会跟着起疑。其实苏春桃身上哪有什么粪味,是苏柳故意这么说的,而她这么轻轻一说,自然就会让人潜意识地跟着话走。[汶网//。。]
所以苏春桃听了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抬起衣袖闻了闻,好像真有那么些味儿,又见黄氏和苏金凤嫌弃似的躲了开去,嘴一瘪,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周氏叫了两声无果,狠狠地瞪了苏柳两眼。
“你还有什么话说的?”插曲不过一下子就过去,黄氏想起正事,便又板起脸瞪着陈氏责问。
“老太太要媳妇说什么?”陈氏终于抬起眼睛来,看着黄氏道:“她们姐俩说的难道不对?我是苏家过了明路的长媳,都是众所周知的,户籍登记可都写得清清楚楚的。至于周氏,说好听是平妻,其实也是后来进的,我们这些人家,哪来什么平妻?孩子们叫一声二娘,也是教养礼貌。”
这话说的,就是按指周氏是妾室了,再想到陈氏那着重咬重了字眼的二娘二字,周氏几乎咬碎了银牙。
没等她开口,陈氏又道:“至于我要占着这个位子不放,老太太这责问我担不起,我已求了带着两个孩子和他爹和离,是你们不准。我也认了,统共也就这几十年,这么多年受得生寡也过来了,将来老了,苏家祖坟我总是能进去的,好歹金全他们也叫我一声大娘。”
进了祖坟,就有后世子孙的供奉拜祭,陈氏哪来的儿子,还不是让周氏的儿子来给她供奉,想到这,周氏再忍不住,失声道:“你想的美。”
黄氏瞪了她一眼,看看陈氏,有点无从反驳,只暗道,从前跟只闷头鹌鹑似的,哼也不哼一声,如今咋就这么会说话了,还头头是道的,若不是人还是那个人,都以为是换了个人呢。
她却不知道,陈氏这是多年积怨,一朝爆发,奋起反抗了,破罐子摔破,要么回头,比从前更活的猪狗不如,要么咬着牙向前走。
“你。”黄氏无话可说,眼见陈氏冷漠疏离,苏柳和苏小两人如临大敌的视她为仇人,恨得牙痒痒的,咬着牙道:“好,我就等着看你们有啥好下场。”
“等大哥回来,我就叫他休了你。”苏金凤也哼了一声,两母女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周氏一个人,她立即没了顾忌,冷道:“陈梅娘,想要我儿子给你百年担幡买水,供奉你,你做梦。”
阻碍儿子的前途,还要供奉她,呸,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周氏却不知道,这世上不仅有这样的好事,陈氏为嫡妻,将来就是陈金全升官加爵,加封母亲的时候,也只会加封嫡母,轮不到侍妾什么事。
见周氏面带郁色,陈氏心情大好,有一种终于翻盘了感觉,脸上都带了笑容。
苏柳却嫌不够,故作兴奋地道:“娘,不仅如此,将来全哥若是当了大官,陛下要加封母亲的时候,也是加封嫡母的呢,到时候你也是诰命夫人了。”
周氏听了,脸色大变,眼睛瞪得无比的大:“你放屁,我才是他的母亲。”
“二娘不知道么?这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虽然你是爹的平妻,但在律法上讲,平妻其实也就是妾呢,不信你去问问秀才老爷。”苏柳笑眯眯地道,说好听是平妻,于律法其实也是妾,也就面子好看些罢了。
周氏心一空,却还是强撑着,冷笑道:“你们别得意,还是不是苏家人还不知道呢。”说罢,快步走了出去,出了门,气血一阵翻滚,喉咙有些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九十六章 鬼屋
苏小看到周氏吐出一口血,蹬蹬蹬地跑回来对苏柳和陈氏说了,笑个不停。
“她真的气得吐血了?”陈氏很意外,笑眯眯地问。
“嗯,那表情可好看了,活该,让她这么趾高气扬来着。”苏小得意地扬起小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陈氏听了,笑得眼睛都眯了,周氏进门这么多年,自己就一直被压制着,如今难得看她吃瘪,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笑过以后,她又问:“柳儿,那个你才儿说的,是真的么?就是我若不离开这个家,将来金全出息了,做了大官,会封赏那事?”
“自然是真的。”苏柳笑了笑,道:“按律法来说,娘你才是嫡妻嫡母,那女人说是平妻,其实也是个妾,即使封赏妾,但始终会比正妻短上几分的。”
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妾大过妻的,当然,也有那些宠妾灭妻的,诸如苏长生,但若是真是封诰命那些,妻总是远远大于妾的。不然,那些做妾的,怎么就卯足了劲想要往上爬呢?
“话是这样,我也不稀罕他的。”陈氏淡淡地道。
“娘你稀罕也没得稀罕,你看全哥那个样,能考中个童生,也是苏家烧高香了。”苏柳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苏金全这人,眼高于顶,骄傲自大,好高骛远,还学尽了周氏的尖酸阴郁,让人看了就没好感,不是她小看他,就凭他那狂的样子,考秀才?浪费银子罢了,怕是自己都比他强。
想到秀才,苏柳就想起认字字,陈氏是不认得字的,自己是个不祥人,有谁教她?所以,自己的前身该是不认识字的。
苏柳拧着眉,仔细想了想自己来了后,有没有暴露过自己识字的行径,确定没有,这才吁了一口气。
她看过苏金全的课本,发现都是些简体字,自己都认识,很是欢喜了一回。看来,得要找个掩护把字认起来,不然,日后自己突然就认识字的话,肯定会觉得奇怪,她可真不想被人当成妖孽给烧了。
认字的事还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要找个落脚点准备搬出苏家了。
苏柳一说,陈氏又满脸的忧心,道:“你爹他肯答应和离已是极限,断然不会给些什么东西我们娘们几个,这住的地方。。。”
苏柳也知道苏长生肯定不会答应给东西他们,也抿起了唇,这去那寻个住处?去镇上住么?好是好,就是租屋子贵,她们如今也没有什么营生。
“我知道有个地儿,就是。。。”苏小突然迟疑地开口。
“结结巴巴的,有话当说就说。”苏柳嗔道。
“娘,姐,你们还记得北坳子那个屋子么?”苏小眨巴着大眼。
北坳子,陈氏听了,脸色唰地褪尽,白得面无人色。
苏柳见着不对,什么北坳子?
“怎么?”
“姐你忘了,就是那个鲁氏的旧屋啊,吊死人那个。”苏小见苏柳懵懂的,便道:“那间鬼屋,你还和我去看过咧。”
鬼屋?
苏柳一怔,脑中的记忆渐渐复苏,是了,那几乎靠近山,临溪的两间屋,大坳村里有名的令人闻之色变的鬼屋。
却说那个鬼屋,十年前曾住了一对年轻夫妻,男的是个读书人,好像叫鲁文,那是人如其名,长得一表人才的。妻子鲁氏则是个村妇,长相一般,种田耕织做家务,一人全包,赚了银子就供自家男人读书。
那叫鲁文的也争气,从考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像是有神佛保佑似的,一路顺风顺水。有句话叫男人有钱就变坏,鲁文从一介白身爬到举人,那自然是骄傲的,他开始着重穿着,开始注重仪表,流连花街酒坊,又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回到家自然也看不上自己的那个糟糠老妻了。
大齐王朝建朝三年的时候,鲁文中了解元,被当朝户部尚书的千金葛氏看中,要引荐为上门女婿,可鲁文却是娶了妻的,据说妻子都怀胎六甲了。
户部尚书的乘龙快婿,和无父无母的孤女相比,谁更有前程?那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鲁文想也不想的就回乡处置自己的糟糠。
起早摸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挣银子去供出一个解元,最后这枕边人却抛弃糟糠,那是怎样的打击?可那鲁氏硬是不哭不闹,只是做了一桌饭,像没事人似的和鲁文吃吃喝喝,好说好聚,鲁文虽不耐烦,却也附和着。
鲁文原以为鲁氏这么好说话,一切都会顺利,自己很快就成为尚书大人的乘龙快婿,在上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知道第二天醒来,就见着鲁氏一身白衣,挺着个大肚子吊死在自己的床头屋梁上。
糟糠自杀悬梁,一尸两命,鲁文又惊又恐,草草就葬了妻子,又把这旧屋和田地连卖带送的给了村里,就去了上京享福去了。
而自打鲁氏死了后,这北坳子的屋子就开始传出不好的传闻,说是闹鬼,更有人在夜半看到了这屋子有白衣女人闪过,还有人说听到女人哭声,都说是鲁氏冤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