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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宇文拓拿过丫头手里的碗,放于凤乾面前,“是你自己喝,还是要我灌?”
凤乾一看是他,无奈的眨眨眼,强忍着将那碗药水喝了个干净。小丫头忍着笑,接过空碗低头走出了里间。
宇文拓轻轻将凤乾放平躺好,也不出去,坐在床边,靠在床栏上看着凤乾。凤乾闭着眼睛躺了一会,觉得睡不着了。睁眼一看,发现宇文拓正盯着自己看。
他怎么还在这?凤乾心里犯嘀咕。要说宇文婵身边这些人,他最顾忌的就是这个宇文拓。式想他连作为男宠身份的云虚,都敢当着宇文婵的面砍上一刀。而宇文婵宁愿自己强忍着难受,也没对宇文拓说个不字。可见这个宇文拓,是个能在这里横着走的一位。所以得罪谁也别得罪他,他可是个挥刀从不犹豫的主。
凤乾不满的眼神让宇文拓勾起了嘴角,他觉得凤乾很好笑。凤乾的表现完全是一个被宠惯了的,大少爷的样子。按说正常的反应,看到主子在这伺候他,他应该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外加感恩戴德。可凤乾却露出不满的神色,可见他是被伺候惯了的,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凤乾见宇文拓笑他,他不爽的翻了翻眼珠,不再看宇文拓。他这个样子,让宇文拓笑容更大了,最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凤乾受不了了,终于开口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他说的很慢,嗓子嘶哑的厉害。心里更是不忿: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
“一个主子为一个侍从守夜,侍从还面露不满,你说好不好笑?”宇文拓压低声音缓缓的说着,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退。
凤乾一愣,这一层他还真没想到。随即,他开始脸红。觉得自己这样想法还真的蛮好笑的。接着,他也笑了出来。于是,两个人就对着笑了半天。
终于笑够了,宇文拓轻声说:“你若是睡不着,就跟我讲讲遇袭的事。”
“喝……水”凤乾勉强挤出两个字,他实在是嗓子烧得难受。宇文拓摇摇头,起身为他倒了一碗药水。凤乾见状,一脸苦相。宇文拓刚消失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这碗药水下去,凤乾顿时觉得嗓子好了很多。本来这药水就是专门为他配置的,功效显而易见。
待又坐回床上,宇文拓说道:“张先生交代过,你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血流的多了点。”
凤乾一愣,心想:被刺了那么多剑,还不重?那什么才叫严重?
仿佛看透他的想法似的,宇文拓又说:“你并未伤筋动骨,只是伤到些皮肉而已。”
凤乾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他想了想,说道:“行刺之人似乎用的是一种剑阵,威力颇大,不然也不会将我所带的差人杀的大败。至于后来嘛……就在我等快要尽数被诛之时,后脑一痛,便昏厥了。”
宇文拓点点头,基本与他和张启二人的推断相差无几。不过……会是谁救了他们呢?为何不肯露面呢?
看到宇文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凤乾忧心的皱起眉头。看来,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事情,如今因自己的抛头露面而浮出水面。显然,他那狼心狗肺的老爹,仍是不愿放过自己啊……
“若是你肯说出始作俑者,我可帮你除去后患。”
凤乾一惊,他脸色突变的看向宇文拓,心中不断翻滚。
从那次审讯郭一坤的案子中可以看出,宇文拓与那太监是再熟悉不过的熟人。而以平日里宇文拓的表现来看……他基本可以肯定,宇文拓之前,应是北煞门的人!而他那狠心的老爹……貌似背地里正与那窦文场狼狈为奸……
当初之所以在听到自己到了刺史府而恐惧不安,正是因为他那老爹与张建封所属之‘南衙’是对立关系。就是不知……万一事情败露……此地还有我容身之处么?
宇文拓见他不应,心中越发肯定他的身份定是与刺史府是敌对的。而且,他也知道想要他命的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宇文天机←
“……多谢姑爷的美意,只是……”不管自己的老爹多不是人,自己也不能弑父啊。这罪名,岂不是太大了?
“如何?”
“只是……世上有些事……不是杀戮可以解决的……”凤乾面露悲戚。他老爹可以狠心买凶杀他,他却不能承担弑父之罪。
他的话,让宇文拓全身一震。这话多么熟悉啊,曾经,不止一个人这样对他说过。自己是不是将世事,都想的过于简单了?或许……真如花名剑所说……我应回趟北煞门?只怕,北煞门好进不好出……
“可惜……若是大小姐在……此事或许不难解决。”
凤乾的喃喃自语,提醒了宇文拓。他忽然醒悟,很多事是要靠脑子来解决的,而不是靠杀戮……
两个人各想着心思,不经意,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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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一年时间过得很快,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说一直在后方骚扰他们的陈少游在去年年底一命呜呼了。其原因是老爷子参了他一本,说他勾结叛逆,并私吞包佶进贡给朝廷的八百万两银子。陈少游得知后赶忙谢罪,并凑够银子还给了朝廷。虽然后来德宗赦免了他,但却因此留下病根,终是没有挺过去。
而老爷子因抵抗叛逆李希烈有功,并揭发陈少游追回朝廷库银,而大大地升官了。现在,老爷子已是徐、濠、泗三州节度使,基本属于雄踞一方的土皇帝了。每当老爷子独自坐于书房时,总是长吁短叹。为他那已将近两年不知所踪的大女儿,伤心不已。因为,宇文婵口中所说之事,全都成了现实,不禁让老爷子心痛万分。
而当年辞别而去的武元衡,如今也已正式踏入仕途。德宗欣赏他的才学,任他为比部员外郎,并在长安安了家。前些时日,他曾来过一封书信。信中先是恭喜老爷子一番,然后将自己在长安的住址告知,最后还问起宇文婵的下落。老爷子看信后不住摇头,武元衡至今仍对他的大女儿念念不忘。而他那二女儿张如,去年则因武元衡的不告而去还大病了一场。
原本老爷子升官后,打算前往徐州常驻。可因宇文婵一直下落不明,张姚氏死活不肯离开寿州。无奈,老爷子只好将他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张愔遣往徐州,兼长史之职。后来,老爷子觉得这样也挺好。把那个祸害赶得远远地,让他省了不少心。
由于凤乾治理寿州功绩不菲,虽曾多次遇刺,都因有宇文拓的保护而最终有惊无险。现如今,被老爷子任为判官助他料理各州政务。
当时,在张启查出凤乾遇刺的原委后,老爷子气愤难当,参了凤乾的老爹户部侍郎凤于侯一本。结果德宗将凤于侯连降三级,贬为华原县令,成了个七品小官,再也无力找凤乾的麻烦〃炫+……………………网…3ǔ。cōm〃。凤乾得知后跪在老爷子面前连磕三个响头泣不成声,他没想到为他解决麻烦的最后竟会是老爷子。不用动一刀一枪,也没有把他老爹逼入绝路,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而这一遭恰巧去了北司的一项财政收入,相应的打击了北司一把。老爷子在南衙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
张家青瓷已在寿州与庐州有三家分店了。凤锦如今在大观园成了小老板,负责照看庐州的二家分店。并与驻守在庐州的邵怡将军的次子邵云,交往甚密。
大家现在全都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可愁云一直笼罩在大观园内,因为他们的女主人宇文婵至今仍毫无音信。
贞元元年五月十六日,张府(原刺史府)接到一张拜帖,附礼单一份。
署名:宇文氏族族长,宇文天机。
而后,长长的聘礼队伍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各式奇珍异宝,让人目不暇给。拜帖上说,三日后,其本人将登门拜访。
拿着这张拜帖的老爷子有点反应不及,他想不通这‘聘礼’二字到底有何含义。随之,老爷子又有些担心。很明显,宇文氏族族长能够找上门来,应是与他那大女儿宇文婵有关。可他大女儿如今已失踪快两年了,她那族长忽然拜访……让他如何交代?
与此同时,大观园门前立着一人。身着黑底暗纹,金丝烫边对襟长袍。腰扎黑玉带,足蹬黑皮长靴。铜色长发随意的披着,黑蓝双眸深邃而摄人。他就那样淡淡的站着,双臂负于身后,等着里面的人出来迎接。街上过路的百姓们都躲得他远远的,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威压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今天也巧了,大观园的人基本都在。随着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乐翼带着众人迎出门外。当他们看到站在门口面色平静的人时,全都一震,眼神里不自觉的泛出丝丝恐惧与不安。
“乐翼协全家恭迎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