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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还是即时答应下来,“行,我叫老张替你看看。”
说完,把手中那匹骏马系好后,就接过缰绳,把唐英那匹马牵到老张的面前去。
“我很奇怪,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喜欢干这些粗重的活儿了?”唐英背负着手,环视了一眼大马棚,风儿不断地吹来腥臭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马棚,让他也不由得眉头一皱。
吕曼儿把马儿交给老张后,又去张罗照料其他的马匹,对于唐英的问题,只是简单地回答:“喜欢呗。”
唐英走了过去,笑问:“是了,你叫吕曼儿吧?我听闻你爹本来就是这里的马夫,你这是世袭父亲的活儿吗?”
吕曼儿听了心里纳闷了一会儿,他咋知道我和我爹的事了?但转而想起镇衙那些人对他百般阿谀奉承,俯首帖耳,他要打听她和她爹的消息,一点也不难;也就释怀了。
她挽起了衣袖,准备干活,笑说:“只听说世袭高官,还没有听说过世袭马夫的。”
说完,她要走出院外收罗一些新鲜的马料,唐英也跟着走了出来,“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了,身为女儿家,女承父业。”
“不过,你驭马还真的有一套。”他顿了顿,又笑说,“杨宝说了,你能够吹一下箫声,就立即让马停下来了。”
她一下子捧了一大捆回到马棚的铡刀旁,唐英又跟了进来,继续问:“这是你爹传授给你的吗?”
吕曼儿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回过头,莞尔一笑,“你这么有空,不用去训练士兵吗?”
“不用。另外有老兵会训练他们。”唐英微微一笑说,“我刚吩咐我的乳娘和王参军去其他镇贴招募告示去,所以,带匹马过来让你看看毛病的。”
吕曼儿又迳自去过道那里解下了那匹良马,把它牵着走出了马棚,朝河边走去。
出了马棚,绿草如茵的河滩,一望无垠,到处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机;清澈见底的小河流从眼前潺潺流过,像那生生不息的古老传说。唐英显然很是喜欢这样蓝天碧草的自然,他尤其对一个少女饮马清溪,青年将军驻足倘徉的情景,十分醉心。
“这里的空气清新,比马棚好多了。”他在吕曼儿的背后不禁有感而发。
吕曼儿的黛眉轻蹙一下,“这可能就是你们贵家公子的感觉吧?”
唐英剑眉一轩,“怎么你不这样想吗?”
吕曼儿轻抚着马背,缓缓地说:“我会想,这里比马棚可冷多了。”
唐英听了,不由得微微一怔,呆站在原地,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直至他的肌肤也感觉到从远方掠过的嗖嗖凉风。
“还有,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马棚那里好,既有马又有人那么有人情味。”吕曼儿饮完马后,又牵着它沿着河边遛上一段。
唐英在后面听了,讪讪一笑。他也许没有那种把温热的马粪想像成暖炉,把它的味道当是人情味的想象力吧。
当下便钦慕地说:“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当中,最不娇气的一个。”
吕曼儿仰望着头顶上那普通的蓝天白云,微微一笑,“咱是穷等人家,娇气得起来吗?”
“巾帼不让须眉,女子在某方面的力量也不见得逊色于男子。”唐英忽然感慨地说了一句。让吕曼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你觉得,女孩子有用?”她扭头瞟了他一眼,却正好与他那灼热的眼神碰了一下,又连忙转过头去。
唐英嘿嘿一笑说,“古代就不乏女子当政,女子征战的例子,近的来说,我的乳娘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妇道人家。”
吕曼儿心中一凛。她料不到,这个看来是从锦衣玉食中长大的纨绔子弟,却没有普通人的世俗观念,反而有着与世人非一般的玲珑心思。
“你果然不像那些狗官,是我所见当官的之中,最仁慈最聪明的一个。”吕曼儿忽然“嘿”的一声,翻身上了马,吓了唐英一呆。
“我哪里聪明了?我都没有带马出来,现在就只能看着你跑了。”唐英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呵呵,”吕曼儿在马背上爽朗一笑,“我只是骑着它遛达一下,让它热热身。”
说完,双腿一夹马肚,扬缰而去。
唐英站在原地,把一个青衣黄马的少女在蓝天碧草中间像一朵彩云般流动的情景尽收眼底,回味无穷。
不一会儿,吕曼儿又翩翩地飞马狂奔而回,额前微微渗汗,脸蛋儿红扑扑的,闪烁着令人着迷的青春气息。
“你也上马来,我载你回去吧。”她莞尔一笑时,像一朵绽开的幽兰,让唐英看了,魂儿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怎么了?你不敢和女子同坐一匹马吗?”吕曼儿眉头轻颦地瞟了他一眼。
唐英一怔,连忙说:“怎么会呢,这有何难,你先下来,我来载你。”
吕曼儿却说:“我不习惯坐后面,你坐后面吧。”
唐英笑了笑,也飞身上了马背,坐在她的后面,便想搂她的细腰,却被她轻叱一声,“不许碰我。”
唐英顿时苦起了脸:“这不扶着,我会掉下去的。”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说完,两腿一夹马肚儿,清叱一声,那马匹顿时撒开四蹄就向前狂奔起来。
这下子可真把唐英害苦了,他既不敢扯鬃毛,又不能搂她的腰,两手悠悠的,没有一点可以触手的地方,很容易会从快马上摔下来的。最后,只好轻扶着后面的马鞍,任着马儿把他一路颠簸而去。
回到马棚,吕曼儿去把马儿系好,老张则把他那匹马牵过来告诉他,原来那匹马的马蹄已经有些松动,所以,马跑的时候就一拐一拐,有点不稳定。
唐英笑说:“这个好办,兵营里就有铁匠,叫他们修修就好了。”
系好马后,吕曼儿又走到马棚边,拿起铡刀,开始认真地帮老张铡抱回来那些马料。
唐英接过了马缰,笑了笑,也不急着上马,把马系好后,在她的旁边袖手盯着她那熟练而飞快的动作,眼中一直噙着欣赏的笑意。她一边干着活,一边却觉得侧脸有一道火般的目光灼红了她的脸,直至把她的脸烧得发烫。
吕曼儿抬头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将军你就没有其他正事儿干了吗?”
“事儿?”唐英愣了一愣,忽然恍然地说,“有,当然有。”
说完,就只身转进了驿站。
吕曼儿颦了颦娥眉,转而又继续低头铡马料去。
不一会儿,唐英和驿长走了出来,驿长也叫来了老张和吕曼儿说是要商量一些事儿。
驿长说:“眼看强虏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唐将军营里的马匹也不充足,所以,我决定让他征调驿站上的马匹……”
“什么?”吕曼儿听了,不由得愤然地站起来,“不行!”
唐英问:“怎么不行?”
吕曼儿冷盯着他,正色地说:“那可是朝廷的御马,一直以来,都是用来传递紧急文件用的,谁也不能用它们。违禁者可杖打八十,判两年监禁!”
“这个我知道,但是,”唐英也焦虑地说,“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势,我兵营的马少的只有四匹,探子营只有一匹老马,每天都被他们急匆匆地骑来,又急匆匆地骑去,这样下去,它恐怕独力难撑呀,难道就不可以变通一下吗?”
第6章 引马入营
吕曼儿见他忧心于兵,说的又情真意切,心中也泛起一丝同情;但她仍然关心驿站的事务,因为,驿站不是简单的一个养马所,而是连接着边关告急,紧要文件的传递,要是延迟了,就可能有数之不尽的牺牲和损失。
“如果哪里再有洪涝告急,怎么办?”她担心顾得了外忧的战事,却顾不了内患的天灾人祸。
唐英沉吟着说:“我会留下一匹最好的,用作驿马通信之用。”
“不行,驿站中,有一匹母马,一匹才一岁的小马,也有一匹老马,它们都不适宜让人骑。”吕曼儿马上替他考虑到驿站中的马匹到底有哪些适宜坐骑。
“那就再留一匹,征剩下的四匹好了。”唐英顺着她的意思,再次减征。
吕曼儿听了他这个最新的决定,气也不由得消了大半。她本来就支持征兵对抗入侵的强虏,现在,既然他也肯作出让步,那么她也没有理由不让他征马抗虏了。
吕曼儿盯着他一副为兵请命的样子,也不忍再刁难他,叹息了一声,“那好吧,驿长都准许了,那我也不管了。”
“不,这事儿,还得要你带它们进营呢。”唐英说着,眯眼朝她微微一笑,“它们都是你照顾的,肯定会听你的。”
吕曼儿看了看驿长,又看了看老张,熟悉她技术的两人也微笑地看着她。“那好吧。”
接着,她从马棚里挑出了四匹健壮的骏马,跨上了其中一匹黑鬃发亮的黑马,两腿一夹马肚儿,那马儿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