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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不理而去)
(老唐怒)
老唐:呸!这算什么!摆架子!
王山:再等等。
(过了好一会工人又出来,不情不愿地开铁栅)
工人:我们老爷有客人在,你在大厅等等。
(老唐表示要入内,王阻止,要他在车内等)
(工人引领王山入屋)
(一入大门,另一个仆人引上。)
王山:二爷他——
仆人:坐。二爷他忙着,你等等吧。
(王山坐在沙发上,望望壁钟,是七时三十分)
(壁钟走到八时)
(王山抽着烟,仍在沙发上等)
(仆人捧茶盅自房间出来)
王山:二爷他有空吗?
仆人:他在跟郎先生等打牌,没空见你,怎样?你要等不等?(说着冷然行去)
(王山脸不改色,重坐回沙发)
(壁钟指着八时二十五分)
(王山在打电话)
王山:阿广,对,你先替我招待大爷他们,哦?大爷他们正在玩牌局?好,让他们尽兴的玩——好,我一接到二爷就回来。
(帘子掀开,房间内四人谈笑着麻将牌局出来,张二爷笑着走在最后)
王山:二爷。
张:哦,原来你亲自来了,也不派人通知我。(向客人说)这小兄弟倒对我一向有心,我跟诸位玩到什么时候,他就等到什么时候。
郎先生等:难得难得,二爷面子大。
张:诸位,我不远送了。
客人:二爷请留步。
(客人们离去,张往房间走回)
王山:二爷,晚辈在福煦三楼恭备薄宴,特来邀请二爷大驾。
张:(半转身)王山,说实在的,本来我是不去的,但一来刚刚老大挂了个电话给我,二来你又请上了门,我念你也要当家的,不落你这次颜面,就去一趟吧——你设的就算是龙潭虎穴,大家都在,又有大爷主持,我也不会忌了你。哈哈哈……
王山:我门口有车——
张:谢了,我还是坐自己的车去,罗平,我们走。(罗平在前面引路,出门)
第四十九场
时:晚上
景:福煦花园三楼赌局
人:王山、丘大爷、张二爷、堂口负责人A、B、C、D、乡绅甲乙丙、阿广、周大升、罗平
(桌上正在玩牌局)
(小姐正在发牌)
(丘大爷的筹码大,别人都不敢跟,丘大赢,把筹码拨到身前)
(帘子掀开,张、王至,阿广、罗平两旁站)
张:老大,赢不少哇!
(丘哈哈大笑,两人抱在一起,互拍背膊,表示亲切)
丘:王当家的还是把你给请来了。
张:我当然要来。(睨视在座的人)不然别人还传我不敢来。
丘:来,来赌一手。
张:(苦着脸)最近我可输惨了。
丘:对了,最近听说你手头有些不如意……
张:糟透了,这些日子,运货遇着船沉,烟局遇着搜查,糟透了!
丘:想不想桌上赢回一手?
张:最近可没什么手风。
王:(面对张坐下)我陪二爷玩一手,如何?
张:(衔着烟斜睨王)奉陪,免得人以为我真老得不敢跟后生赌
一赌了!
(王示意,小姐发牌)
(张手上的牌不坏,观察王、王不动声色)
张:王老弟,我下的注码可不少呵?
(王伸手表示尽加无妨)
(张再加筹码)
张:十万一盘,赌不赌?
(王山跟加注码)
(牌底掀开,王山输)
张:好,反正是你定的,我加二十万。
(小姐再派牌)
张:你要是不玩了,还来得及。
(王摇首)
(张再开牌,王摇首,丢掉自己手边的牌,表示输了。)
张:我手风正好,下一盘,来个五十万!
(众皆哗然,连丘也微微变色)
丘:怎么?玩出真火了!?
张:问题是王当家的敢不敢。
王:发牌!
(小姐发牌,众人紧张地看)
(张的牌极好,摊开)
(王把手上的牌往牌堆里重重一甩)
王:我又输了。
(众皆呓然)
(张忽一起身,一一掀开王丢弃的牌,赫然是比张更好的牌局)
张:你为什么要让给我!?
王:这八十万是青坊兄弟给二爷拜礼的。
张:(呆了呆)好,你会做晚辈,我也不以前辈压你,今后福煦花园的兄弟,只要不来惹我,我半个不吃!
王:这不够的。
(徐立起,全场皆静)
王:我们青坊兄弟,全在福煦讨口饭吃,我们也不准备替三爷报仇,但谁也别想犯着我们,为了上海的安定,和睦共处,共抗强仇是惟一的方法。
(镜头是一个个乡绅、堂口负责人面部特写)
(最后是丘、张脸部特写)
王山:我年少识浅,今日约丘爷张爷和诸位来,为的是大局,上海这于青坊兄弟都是同根生同枝叶,谁也不能害谁!国难当前,打的是狼子野心的侵略者,不知道诸位是不是!?
(乡绅与各堂领首激奋地:听王大哥使唤)
王山:(望向丘、张)不知大爷、二爷以为是不是?
丘:(笑)王当家的一句话也没说错。
张:(尴尬地)嗯。
王:好,既有大家认可,拿来!(一挥手,铁胳臂揣来四碗水,碗上各书血红的“忠、孝、仁、义”四个字)
(王捧四碗水在双手双臂,到丘跟前)
王:大爷,您是龙头——
(丘掏了四枚铜钱,放入碗中清水里)
(王端到张身前)
王:二爷,您是龙身——
(张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四枚铜钱在碗里)
王:谢二位赏赐,(猛拔刀,刺破手掌,血淌下,滴在四碗清水上)
(血水染化开来)
王:大家都瞧见了,屋里屋外是一家的人了。今后是同一块地,同一寸土,谁要是害了谁,谁不放过他。
(众皆喝彩、兴奋)
A碰碰D:今后上海的帮会不可能伤亡这么多人了。
D:也该过些太平的日子了。
(丘和张的神色,一冷淡,一尴尬)
第五十场
时:白天
景:酒楼饭馆
人:堂口袍哥A、B、C、D及手下等
(堂口的几个负责人在茶居里议事)
堂口袍哥B:王山那小子把张二爷奉作神明一样,哪有资格当我们老大!(说着吐了一口沫液)
袍哥C:也不是这样说的,我看,王老大这样做,为的是避免各堂口流血,合力来对付日本人!
袍哥B:日本人?他连杀三爷的大仇也不敢报,哪里敢踩日本人!
袍哥D:是嘛,三爷摆明了是姓张的下的手,他都可以忍下这口气,真枉我以前白敬了他!
袍哥A:我看……王老大不像是这种人!
袍哥C:管他像不像,我第一个就不服他!
(众皆群龙元首的样子,各持己见。)
第五十一场
时:晚上
景:夜总会里
人:王山、郭秀娘、郭小飞、阿广、舞客、伴奏者
(音乐响起,是主题曲用爵士方式奏出)
(舞池里人影在跳舞)
(王山一个人在抽烟、喝酒)
(郭秀娘穿华贵的服装,盈盈地走过来,坐下来(奇qIsuu。cOm書),先拿去他的烟,再倒掉他的酒)
(王在暗红的灯光下不动)
郭秀娘:你喝得太多了。
(王山再倒酒)
(郭用手按住酒杯,王山没有再倒,酒杯里有一点点酒。)
(郭闪亮着眼,凝视着他,说了一句话)
郭:我知道三爷没有死。
(王山一震,观察郭秀娘)
郭:你不必奇怪我怎样知道,反正,我知道你的人,三爷要是真给人害了,你一定报仇——现在你没有去报仇,三爷一定还活着,外面的人误解你,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王山苦笑)
郭: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去。
(王山凝视酒杯)
王:酒的颜色好美。
郭: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王:酒的泡沫碎了。
郭:(幽幽一叹)你的血比酒还冷。(一仰首把酒杯残存的酒干尽)
王:热泪的读书人当不成官,热血的江湖人活不长命。
郭:(柔声地挨近)我们离开上海好不好?
(王深深地凝视她)
郭:山,你和我,离开上海,我们手上都有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何必要留在这乱世里的是非之地?
(王捧着郭的脸庞,有些感动的神情)
王:秀娘,我不是不想离开,而是离不开上海。
郭:(冷然)只要你真的想,没有你做不到的事的。
王:三爷的负托,我不能有失。
郭:王大哥,您也得为自己想想啊。(热诚地抓住王的手)你带我来上海的,你也该带我离开。
(王山紧握她的手,郭把脸贴近在他有力的手上)
王:你去唱一首歌吧。
郭:(徐起,含泪眼看他)什么歌?
王:(低哼)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