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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而是对她一个“痴儿”照顾有加。
昭仪想容,不仅仅是一个妃子,她是可以让墨轩私底下叫“太傅”的人……
“画儿,尝尝看,这糕点在青云可吃不着呢!”
青画木讷看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想容的眼里满是笑意,像是一个长姐对幼妹般的神色:坐在一
边的书闲早就白了一张脸,她的手已经拽在她的衣摆上,显然是怕她真吃了那修糕点出意外;只是青画
也知道,那糕点,并没有毒。
昭仪的手有些挂不住,含笑叫了声:“画儿?”
青画扬起憨憨的笑脸,咧着嘴摇摇头,“画儿不饿,画儿……想下马车!”
“不行啊!”昭仪笑道:“墓陵还没到呢。”
昭仪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太监细长的声音:“贤妃娘娘、昭仪娘娘、品香郡主,墓陵到了,陛
下请娘娘和郡主下车。”
这一声,总算是将马车里的诡异气氛给冲淡了;昭仪不是个笨女人,相反,她很聪明,为了少一分
被发现的危险,青画几乎是迫不及待跳下车,也许是坐太久了,腿脚酸麻,且宫里的马车又比寻常人家
高大了不少,她这一跳没找到着地点,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直接传到了手指尖。
边上侍候的太监大惊失色,“唉哟我的郡主,您倒是小心点啊!”
青画正后悔着自己的鲁莽,这墓陵地上铺的是大理石,硬得磕脚,她这一着地,脑海里“轰”的一
声炸开,耳朵里嗡嗡直响,痛得她眼睛都快湿润了:做为“痴儿青画”,她该哭的……
青画略略琢磨,才打算急急酝酿几滴眼泪,却看到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绛紫的衣摆,紧接
着是一只手,白皙纤长的手,微微张开了手指,伸到她面前,一个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郡主,可是伤
到了?”摄政王,墨云晔。
青画微微颤了颤,硬是没有挤出眼泪来,她红着眼睛抬头,不着痕迹地掩去一瞬间眼里即将弥漫开
来的憎恶光芒,用孩童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的手: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多事情,很多年前那个风和日丽
的日子,年少的宁锦背着自己的小包裹翻墙翘家,也是这样的时候见着执扇轻笑的他,他说,锦儿,你
怎么连翘个家都会弄得这么狼狈?
很多年前,宁锦说:本小姐不要你拉!
很多年后,青画故作迷茫地摇摇头,语气含糊地喊:“不要你拉!”她揉揉通红的眼睛,摇摇晃晃从—
地上站起身,意外地看到墨云晔新月一样的眼里闪过几缕诧异,就像是上好的玉石被打磨出一丝光彩;
当然,那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恢复了温文和煦的眼神,轻轻颔首朝她身后行了个礼。
急急上前的是书闲,她小心地挡在了青画面前,低声斥责:“画儿,不许无礼!”
墨云晔莞尔一笑,“郡主天真烂漫,无妨。”
墨云晔的声音从来都是带着股玉石一样的温雅,书闲听得脸红到了耳根,糯糯地扬起羞赧的笑脸轻
道:“谢过王爷……”
书闲对墨云晔是什么心思,青书早就知道了,只是……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青画却只觉得看到了
当年的宁锦;墨轩在这尴尬的时候走了过来,他朝着墨云晔谦卑一笑,“七皇叔,时辰差不多了。”
青画被书闲牵着手走到了陵墓之前,看着来来往往不多的几个宫女、太监把果盘祭祀之品搬到了规
模盛大的陵墓之前,又点了几根蜡烛,往陵墓周围洒了香笺与寓意吉祥的凌荣花;墨轩就站在陵墓之前,
书闲与昭仪在他身旁各站一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跪拜之礼,而墨云晔却站在他们后面一步之遥的地方,
过了几许才跟着跪了下去,朝墓陵微微颔首。
皇家祭祁是天子之祭,自然是个盛大的仪式,只是普通人不知晓的是,天子忌日从来都是有两个,
一个是真祭、一个是官祭;官祭是百官群臣集体朝拜祭祀,场面非凡,而真祭则是像今天这样,皇家亲
子轻装便车行家祭。
朱墨皇家祭祖,青画一个邻国的郡主是不能站到伫列里去的,照理她也不用行跪拜礼;几个太监把
她带到陵墓另一端的一处凉亭里,碎碎念着让她不要乱跑、小心摔着。
凉亭比陵墓高出一截,青画远远看着,眼色凌厉。
照理她是没资格跟着墨轩皇帝一道出来行这祭祖之礼的,她知道,墨轩这么做的缘由只可能是一
个……他想把她带到墨云晔身边!他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作一场好戏给他看,证明她够资格与他一起谋
事;而她……也已经准备好了,宁锦和墨云晔的这场赌局,其实早在青云皇宫再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开了
局。
一场祭祀,花了约莫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墨轩与墨云晔也都到了凉亭之内:宫女、太监们在石桌
上摆开了几道小点心和一壶酒,墨轩与墨云晔一派和谐地坐在石桌边上,把酒言欢。
酒到半酣,墨云晔忽然道:“听说贤妃最近染了风寒?”
书闲红了脸,唯唯诺诺地拉着青画的手站在墨轩身边;未了,墨轩笑道:“爱妃已经无妨,只是……
怕这次不是风寒。”
墨云晔眉梢一挑,一折纸扇轻轻合上,“陛下的意思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宵小之辈使了些法儿,贤妃倒是没事,只是……”墨轩看了一眼青画,
沉吟半晌才道:“吓坏了品香郡主,她这几日都吵着要回青云。”
“是吗?”墨云晔轻笑,纸扇在他手里被轻轻打开,他的眼色如琉璃,清清淡淡地瞥向青画。
青画咧着嘴扯着书闲的衣袖蹭了蹭,不去迎他的目光,视他的目光为无物:她已经彻彻底底想通墨
轩的意思,使了劲儿去配合他,他说她疯癫地整日吵着回青云,如果她真吵了起来,那也太巧合了,
个傻子首先的特徵是言不符实;她瘪着嘴抱紧书闲的胳膊,把头埋进她的臂膀里,嘿嘿直笑:“青、云……”
书闲揽着她无奈地笑,“画儿,别闹。”
墨云晔斟了杯酒轻轻晶了一口,淡笑道:“既然如此,如果品香郡主不嫌弃,可以去我府上小住几日。”
墨轩笑道:“七皇叔美意,侄儿谢过了。”
从始至终,青画都没有看上墨云晔一眼,她只是静静听着他平平淡淡、和煦文雅的声音,压抑住心
里不断扩大的疑虑;墨轩这一招实在不算什么高招,他想把她送到摄政王府去,是摆明了的事情,可是……
她不明白,为什么墨云晔会如此配合,他是个聪明至极的人,不会听不出墨轩那不算聪明的技俩。
青画有些疑惑,她压着自己的目光逼自己露出一副迷蒙的样子,抬起头,没想到正对上了墨云晔含
笑的目光。
他轻道:“品香郡主,请到寒舍小住些日子吧,可好?”
书闲手颤了颤,抓住青画的肩膀,她盯着青画的眼轻声问她:“画儿……你想去摄政王府吗?”
青画甩甩手直笑,“嘿嘿,王府……”
书闲沉默不语,瞅了墨云晔一眼,目光中有一点点的晦涩、一丝丝怅然,最后停在青画脸上,她终
于还是没有笑,只是眼里有着浓重如乌云的矛盾,她闭上了眼,轻轻叹了口气。
“好好照顾自己。”她说。
青画却只是傻笑,她不能表现出半分异样,书闲对墨云晔的感情,她懂,只是……这不是一场感情
的角逐,这是一场孽缘、一场迟到六年的审判;书闲的照顾,她只能感激在心里,尽最大的力阻止她陷
进去,就是最好的报答。
墨云晔低眉浅笑,“品香郡主,你可以称在下一声云晔。”
青画也在笑,却不答;这一场赌局,终究是开始了。
青画出宫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朱墨的五月少雨,柳青溪澈、天明如镜;青画随身并没有带许
多的什物,只带了书闲整理的几套衣服和一些傍身的银两,还有个香囊。
衣服是书闲从青云带来难得几件素净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的,居然件件合身:香囊总共两
个,一个给了书闲,香囊里装的是一些常用的药草,是她前几日婚宴毒香后,偷偷用身上随身带的一些
药车赶制的,为的是防止她离开皇宫后,有人继续给书闲下套儿,送给她防毒的。
出宫那日,书闲只送到宫门口,青画知道,自从成了“青画”,她向来缺了份心思,处事待人处处疏
离那些个“正常人”,只是看到那个弱女子僵硬着身子倚在宫门边上抹眼泪的模样,她还是心软了,偷偷
在心里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