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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给你买新衣服穿?”
我鼻子哼了哼,庸俗。
“那你给买花儿戴?”
我继续哼了哼鼻子。
他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脸来,望着我沉声道:“你再不说,我把你扔到河里。”
我被震住了。
外祖曾与我说,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但若是遇到威武一定要屈。
我问外祖为什么,外祖语重心长与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屈的人那是傻子。”
我深以为然。
本神医外孙女当然不会做傻子,于是在他威胁的目光下,只好含泪憋屈的报了姓名。
他满意一笑,方才心满意足转过脸去。反复将我名字在嘴里念了几遍,又问我:“你今年几岁?”
这下,我便老老实实回答:“八岁零十二个月又十二天。”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肩膀抖啊抖。
我愤恨的把鼻涕眼泪往他背上蹭啊蹭。
后来我才知道他姓云名洲,祖籍扬州,此番乃是陪他祖父云老爷子前来药师谷看病的。
他跟我说他的名字时,与我道:“云洲,云洲,云是云洲的云,洲是云洲的洲。”
说完,将毛笔蘸了墨,扯过我的手,一笔一画的往我手心上写给我看。结果被刚睡醒的白雕一个翅膀扫过来,将我从小板凳上扫到地上,糊了满脸的墨。
我嚎啕大哭。
他在谷中住了整整半年。
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二天,我哭了不下一百八十二次。
他每次总能把我惹的哇哇直叫,然后嚎啕大哭。每每这个时候,云老爷子便会欣慰的喝着茶,慈爱的望着我二人轻叹:“欢喜冤家啊。”
我的外祖便会在一旁捋捋胡须,淡定的点点头,接上一句:“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不是冤家不聚头。”
末了,二老齐齐一叹。叹的我忧愁又哀伤。
某日,在云洲那厮一天中第三次把我惹哭后,云老爷子笑眯眯的拉着我的小手问道:“阿离,跟云外祖回去做孙媳妇好不好?”
我瞥了一眼云洲,抽抽嗒嗒道:“我才不要给他当媳妇。”
云洲本来镀着一层红霞的脸立即黑了。
云老爷子哈哈一笑,又道:“不嫁弟弟,嫁哥哥也一样,嫁到我们家每天有肉吃哦。”
咔嚓,我心里登时荡漾了一下。认真思考了一下,问他:“有猪腿吗?”
我那坐着一旁淡定喝茶的外祖突然被茶呛了一下,狠狠咳了两咳。
云老爷子忍俊不禁:“有,阿离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都有。”
咔嚓,本神医外孙女心动了,郑重思考一番后,我抹了一把泪,挺直腰杆,扬起小脸,望着他做了一个庄严的决定:“好,我愿意去给你当孙媳妇。”
只听“噗”的一声,我那一向淡定如菩提老树的外祖,很失神医体统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说过,我的外祖是个妙人,妙人自有妙事,于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但闻一声抽泣轻响,我望过去,喀嚓,云洲那厮眼泪珠子正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他、他竟然哭了。
我傻了。
先前一直是他把我惹哭,然后又反过来哄我,孰料这一遭却是他哭了。
我愣了好久,然后走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襟,怯怯问他:“你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哦。”
他忿忿然甩开我的手,望着我气呼呼道:“哼,原来我还比不上猪腿。”语毕,愤然离去。
我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这是突然得了哪门子的邪病。我那外祖和云老爷子却是哈哈大笑,与我道了一句很高深很奥妙很菩提的的话:“缘,妙不可言。”
我苦苦思索了一夜,突然灵感乍现,茅塞顿开。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央外祖蒸了一碗猪腿,然后端着兴冲冲的去找云洲。
他见到我碗里的猪腿,面色变了变。
我将碗啪嗒往桌子上一搁,推到他面前,豪气道:“这猪腿,给你吃。”
他嘴角抽了抽,看了好半天,才呐呐开口:“为什么?”
我肃然道:“因为你比猪腿重要。”
他愣了愣,旋即脸上浮出一抹怎么掩也掩不了的春风荡漾的微笑,咳了两咳,问我:“真的?”
我肃然道:“说假话我牙齿掉光,再也不能啃猪腿。”
他满意一笑,捞过碗,三下五除二将一碗猪腿吞到肚子里了。
我在一旁看着直吞口水,心里颇怨念,这厮,竟然吃独食。
于是,就这么和好了。然后再吵,再闹,再和好,如此反反复复无穷溃也,一直到半年后他离开药师谷。
离开的前一天,我和他牵着大白雕出去散步。回时,坐在白雕身上,他问我,说:“小包子,你跟我回去,我娶你做媳妇好不好?”
我想了想,道:“我要是说不好呢?”
他脸色一沉,鼻子一哼:“那我就把你扔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望了望地面,估摸着我被扔下去的话,肯定会被摔死,于是昧着良心憋屈道:“那就好吧。”
他满意一笑。坐下的大白雕却是抖了一抖。
这一抖不要紧,但闻咔嚓一声巨响,半空中一道闪子劈下,只听得白雕一声惨叫,然后翅膀一耷拉,往地面栽去。
云洲抱着我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滚到一条臭水沟旁方才被石头给绊住停了下来。结果,他的胳膊折了,我的腿崴了,而可怜的白雕,翅膀烧焦了。
第二日,他走时,胳膊被吊在脖子上,凄凄然将我望着。
我望着他傻乎乎的笑,笑着笑着,却突然觉出那么一两分难过来。
正是湿漉漉的早晨,谷里的桃花还未睡醒,三两只早起捉虫的鸟儿蹲在即将离去的马车上面,拍着翅膀,唧唧啾啾的叫着。
他望着我动了动嘴唇,像是是要说什么,却未言语,转身掀开轿帘上了车。
我紧紧抓着外祖的手,觉得鼻子酸酸的。
马车在谷底的蜿蜒小道上动起来的时候,云洲突然揭开轿帘,从车上跳了下来,疾步冲到我面前。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却一把撩起我的袖子,二话不说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咬。
他这一口咬的是下了狠劲儿的,我登时疼的哇哇直叫。待他松口一看,血肉模糊的一个洞。
真他娘的狼牙狗齿。
我强忍住眼泪,才没哭出来。他却是嘿嘿一笑,摘下挂在脖子里的一块玉石,塞到我手里,道:“把这玉石拿好,这可是价值连城哦,还有,不许把我忘了,等我回来找你。”说完,转身跳上了车。
马车踏踏,终于摇摇晃晃走了。
我跛着腿爬上墙头,看着在它在薄雾袅绕中渐行渐远,轱辘轱辘,听起来遥远又哀伤。
我在墙头上骑了一天。外祖来拉我,我死活不愿下去。我说:“外公你看,在墙头上可以看见地上看不到的风景。”
外祖叹了叹气。
从那以后,我忽然就莫名其妙养成了爱爬墙头的习惯,而且一爬就是一整天。
坏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一晃十多年过去,我离开药师谷,跟随爹爹赴任到了京城,但却仍然爱时不时的爬上自己大院墙头眺望一下夕阳黄昏。
眺着眺着,本老女就老了。真真是沧海桑田,一眼十几年啊。
想至此,我不免叹息了一番,对小桃幽幽道:“回去把猪腿蒸了,再烧壶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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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回去啃了一碗猪腿,喝了一壶酒,吃了半碗清粥小菜。
夜里睡得昏昏沉沉,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几番沧海桑田,几番流年缱绻,又几番清歌容颜,浑浑噩噩一片。一觉醒来,已是大亮。
窗外疾风忽起,俄而,雨点飕飕砸下。翻开黄历,黄道吉日,曰,有客东来。
晌午时分,雨歇住,丫鬟忽然来报,城东王媒婆造访。
我问丫鬟:“是来跟我爹爹说亲的么?”
丫鬟掩嘴笑:“是来跟小姐你说亲的呢。”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个头戴大红花,脸涂白面粉,迈着金莲小碎步,四年前曾独挡一面,踩扁了我家第十四副门槛的京城第一媒婆,给我带来了一桩喜事,一桩八卦。
喜事是一个来京不久,一连克死了六个妻子的江南客商,听闻我叫人如雷贯耳的大名后,觉得我与他乃天上地下第一绝配,想以毒攻毒,以克制克,此番特特请她前来提亲。
八卦是宁王府的小郡主瞧上了第一钱庄少庄主云非白,央她去云府探探口风。
我心头如电光火石嚓嚓闪过,一阵明一阵暗,刹那间神思恍惚。又他娘的黄道吉日。
我扯着嘴角,强挤出几丝笑意,与王媒婆道:“且容我考虑几日。”
这厢王媒婆才欢欢喜喜离去,那厢丫鬟又来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