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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弓箭上弦,逼退骑兵。”
好不容易逆水行舟抵达弯曲处的黄卫东下令的同时自己也开一弓,将一枚羽箭抛向河滩右侧,箭随风势射出足有百五十步,嗡的一声扎在河滩边的淤泥里,恰恰落在霍卫青马前不远处。
“来啊。”黄卫东狞笑着对他心中的沈庆之挑衅道。
从此天大地大,不信沈庆之能杀入淮左找他麻烦的黄卫东现在心中舒畅,他更不担心沈庆之会愚蠢到迎着箭雨跃马入河,如果那样的话,沈庆之和箭靶有什么两样,所以他毫不担心,他身边的士兵也纷纷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牢牢的将意图拦截他的霍卫青等阻拦在岸边不得寸进。
霍卫青一边约束兄弟,不要为对方此刻嚣张的言行激怒,一边演戏愤怒大骂,其实在悄悄看,沈庆之是不是已经抵达。
那边有一道弯,将军会从后面出来吗,霍卫青不知道,但他还记得沈庆之的吩咐,于是也持弓开始还击,甚至做势要借着前面更狭窄处,想跃马上船,黄卫东赶紧吩咐船只再靠左一些,同时继续取笑挑衅霍卫青:“沈庆之你这小儿,有种就来,不然滚蛋。”
世间无耻之徒总只敢在最安全的地方挑衅他人。
已在小半个时辰前,绕至这里的沈庆之,横刀立马于左侧临河的矮崖上,静静的听着远处传来的动静,他帐下骑兵大半已经下马,都蹲于这处矮崖下等待主将的命令,站在山石阴影中的林中野抬头看去,不见沈庆之的人影只见一寸刀光反射着夕阳,逼的他不得不微微侧头,那寸晶莹便擦过他的鼻尖投射在了他身侧那处爬满青苔的石壁上,居然几乎不动。
船头拍水的浪声又近了些,来自黄卫东的嗓子已清晰可见,黄卫东还在对他以为的沈庆之大骂:“既不敢来就早日滚回去找你家靠山喝奶去,妈的,以后老子在水上见你们姑苏行商的船就灭,看你如何!”
林中野身边的士兵们都咬紧了牙。
但从不吃亏霍卫青的嗓子随即也响起:“爷前日在秦淮河上了你娘亲难道没有给钱?”
林中野听的扑哧一笑,赶紧捂住嘴,他身边刚刚还愤怒不已的士兵们也无不忍俊不禁,这时霍卫青又扬声叫喊:“黄卫东你看到你亲爹当面居然仓皇逃窜,你这厮不忠不孝,回头爷就带全军兄弟去轮你老母,刨了你在六合郊外的祖坟!”
黄卫东斗嘴斗不过霍卫青,恨的吼道:“沈庆之,你这杂碎有种就来,你不是号称万人敌吗,如今老子杀了你部属亲眷,离你只有百米,你为何不敢上前?”
得得得…
林中野忽然觉得头顶有细微的碎石滚滚,他抬头仰望,就在这个瞬间,那映于壁上的那点寒光化为了流虹一闪即逝…
“是大人!”
随着船向西北转弯,跟随来的骑兵就看到了一副他们永世难忘的场景——在漫天红霞之下,背衬远山近江驻于崖头的沈庆之,双刀正在手胯下马人立,下一刻,他们的将军暴喝一声,那匹骏马便急促向前,奔了三四步后,勐的一跃竟出崖头,如插翅一般,跨越近六十步的距离,就这样向黄卫东所在战船凌空扑去…
“闪!”黄卫东魂飞魄散的嚎叫道,那厮不要命了吗?
他船上掌舵的士兵急忙用力转动船身,让战船向右闪避,霍卫青眼见沈庆之一扑可能落空,心中焦急,向后转马,准备不顾命的从软滩起步,撞上船再说…
河心已传来轰轰两声巨响。
一声沉重杀气腾腾,是沈庆之人在半空蹬踏马背,借势再向前一跃,正好跃上闪避中的船头甲板,
再一声沉闷水花四溅。
在沈庆之横出双刀之际,战马悲鸣着落入水中。
被得信的韩中正紧急从金陵派出的孙护卫刚刚抵达,正看到这一幕,他不禁瞠目结舌,等他醒时樯橹已溅血,战船在横移,沈庆之如风一样卷过船边,刀刀不空,水师营官兵鬼哭狼嚎纷纷跳河,不逃则死。
独留黄卫东呆在船头就好像石化了一般。
山崖下埋伏的士兵们为英勇盖世的主将激励,呐喊着冲出,奋不顾身的涉水向船扑来,遇见落水的对手当头就是一刀绝无二话,河水转眼成赤,其余船只见到这种惨状,吓得纷纷掉头要逃,结果在河心撞成一团进退不得…
第四卷 第四回 眼中的警告
消息传至后,韩中正久久无言。
然后,他问赶回的孙护卫稷山军现在到了那里,孙护卫道:“庆之当时要我先动手身急报大人,他正押解黄卫东在后索拿口供,同时向金陵慢行,然后等大人下一步指示。”
“这厮!”
韩中正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配合他胡搅蛮缠吧。
孙护卫看他脸色不虞,知道沈庆之这次有些过了,极其欣赏沈庆之的他忍不住为沈庆之在韩中正面前开解道:“大人,事发紧急,但庆之还是派镇川派人来禀告大人的…”
韩中正听的出他的意思,摆摆手道:“不必多心,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庆之他虽然年轻但遇事极明,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那就一切等他来再说吧。”
孙护卫才把心放下,两人随后有说了几句,就在这时前面突然有人气急败坏的不报闯入,室内的韩中正透过窗看到后,心想来了,走出来笑问:“尔朱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你女婿干的好事!”已经不再做梦挖走沈庆之的尔朱平喊道。
韩中正大惊:“正川怎么了?”
“什么正川,韩大人,是你家沈庆之!”
“他如何是我女婿?尔朱大人所说实在可笑,莫非要毁我女儿清白?”韩中正当即冷下脸来,尔朱平气的跺脚:“好,好,我掌嘴!那我问你,沈庆之擅自带兵去抓了黄卫东,你们私下有仇私下解决也罢,结果还堂堂正正的从西门进城,一进门还殴打监察官兵号称天塌了也要报仇,韩大人你说这不是打我尔朱平的脸吗?现在已闹的满城风雨,丘总督都被惊动了,叫我来赶紧请你去。”
“稷山镇军归你尔朱大人统领,你要找他自去找他。”
“韩中正!我尔朱平对你到底如何,你我是不是朋友?沈庆之那厮除了你谁管得住?这种局面下,难道真要我去撕破脸皮?”
周围护卫们听的实在忍不住扑哧扑哧的笑了起来,尔朱平和他们也不恼,还指着他们对韩中正说:“看,你部下都知道,你还在做戏!下次你有事情别找老子。”
情急之下他都爆了粗口。
说起来,尔朱平私下里和韩中正确实有点交情,也能互相行些方便,加上护卫都露了陷,韩中正只好道:“去看看再说。”
还装腔作势的问尔朱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尔朱平眼睛一翻,道:“我还要问你呢,我就知道那厮带军进城打了人,其他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韩中正手一摊。
尔朱平明白韩中正一向滴水不漏,只有认命,反正能把韩中正拖去就好,还要快点,别人对沈庆之或者印象抽象,唯独他对沈庆之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那厮一旦发狂神鬼难挡,所以他才急成这样。
这一刻,沈庆之正在城门下指着一群畏畏缩缩的监察官兵大骂:“等爷知道你们中到底是谁往日欺辱我家父老,老子就算当着总督大人的面也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被拿下已打的不成人形的黄卫东被套着头,就在他身后地上不远。
刚刚还在悠闲度日的兵丁们,被这凶神带兵逼着,脑子清醒的明智的不吭声,脑子不清楚的吓得魂飞魄散,难道沈庆之要造反?客商百姓们挤成一团,在路边窃窃私语,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些人通晓整个事情的原委,于是不久,百姓中就开始流传,陈二郎父亲被殴堂兄被杀,姑苏客商还被监察士兵屡屡刁难的真相。
他在这里闹的天翻地覆,城内文武无人出头,至于叔孙承德更是无影无踪。
但,等韩中正一抵达,该出现的人便全出现了。
总督丘林德,兵部尔朱平,监察厅叔孙承德,新晋全城防御指挥使陈度等,还有仪仗护卫兵丁,黑压压的一片很快就堵满了城门前,兵丁将百姓驱逐,清开空地,很快沈庆之面前就只有官再无民。
整个过程中,沈庆之一直冷冷的看着叔孙承德,叔孙承德诈作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和身边人低声交流,他能装,他身边的人却憋不住,几次结结巴巴。
“沈庆之,你这是干嘛?那又是谁?”韩中正问。
沈庆之估计这个时候林中野也该已经拿下目标了,才道:“回大人,那是六合水师营正黄卫东,刚刚欲投淮左,被我从葫芦口拦下。”
从进金陵后,他当街大闹只说自己为部下复仇,还从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