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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轻了一点。
直到半个月后,辛夷的身体才完全好了。那天,辛夷正在整理着辛夷坞数月以来的账目。却想到长沙王和河间王的冷战已经到达了一触即发的关头。紫竹将成都王司马颖也加入到这场战争中的消息告诉了辛夷:本来皇上下令让成都王带兵去攻打乱民张昌,却不曾想那张昌被别的人灭了。想想出兵时兴师动众,现在这般回邺城也太不值得,便在陆机的怂恿下,与河间王司马颙联络上,两人都准备与司马乂一较高低。
但没有人能预料到,这场战役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地打响。应该快了吧,辛夷这么想着,已经春末夏至了。若王爷们再不动手,倒显得矫情了。“早晚都要开始的,你们等得及,我却等不及了。”辛夷想着,若时间拖得太久,自己是否应该推波助澜一番!
丽仙“哗——”地一声推开辛夷房间的门,气喘不已:“主子,不好了,河间王的兵奉了王爷的令旨,要来搜查主子的房间!”
“什么!”辛夷“啪”地一声将账本合上,身后的几个大箱子里放着和一些王爷、夷狄部落的通信,还有洛阳城内商铺的账本,若被一股脑抄去了,麻烦可就大了。辛夷道:“你把箱子里的书信全给我堆到案上来,把我收藏的书画全部放到箱子里用锁锁上,柜子前都用花架子倚住。等会看我眼色行事!”
辛夷一面说着,一面把箱子中拆了封的书信揉成团,扔在地上,账目也随意乱折,房间里顿时一片狼藉。
等河间王的兵士闯进来时,辛夷正在习字,忽觉一字不好,便皱眉将纸揉了,向外掷去。一会支使丽仙重新取了字帖,将原先练的字帖推在地上。
张方刚跨进门来,便见一个纸团迎面而来,抄手接过,打开一看原来写的是贾谊的赋,写到“恨比长沙”之时,许是辛夷嫌“恨”字写得不好,便将整张字都揉了。
“辛老板好书法,怎么就扔了呢,我可要讨一张回去挂挂!”来人展开那张字团,略看了一眼,便抚掌大赞。
辛夷听见男子的声音忙抬起头来,忽向丽仙道:“怎么门上的人都死了?张大将军来了,都不知道通报一声!”
“不忙!是我让门上不要通报的,免得惊扰了辛老板。”张方望着辛夷道,“我家王爷不知道哪里的来的消息,说是辛老板藏了和一些王爷流通的书信,还有……夷狄之人的来往密函……怕是诬告,但我也不能怠慢,又不好让底下的人来随意来搜,所以亲自来辛老板房里查查。”
辛夷点头坐下,又练起书法。张方见状道:“花瓶儿里,床上都查清楚了,就算是角落里都不能放过!”
“是!”
辛夷听了,忙向丽仙使眼色。丽仙忙向伸臂挡住:“张将军恕罪,我们姨娘一介女流,卧房怎可让男子搜查,传出去可真是不好呢。”
张方嘿然笑道:“所以进来时,本将军并没有知会旁人啊!”张方握着丽仙的手道,“姑娘多虑啦,那妆奁匣子,柜子都打开看看!对了,还有辛老板身后的几个大箱子!柜子里头……都看着些!”
张方见丽仙有意无意地朝大箱子瞟,心中也是暗道:“怕是在大箱子里呢。”
丽仙望见张方正向箱子走去,不由拦住道:“将军,箱子里不过是些字画,弄坏了倒是不好!”
张方见丽仙提到箱子,心里更加笃定箱子中必有不可见人之物,但手上却是一下子将丽仙搂到怀中道:“值什么,都赔你们!”
那些士兵并不找钥匙,奋力将箱子砸烂,果不其然,里面都是字画,只是这么一砸,几幅字画都残破了。这下大出意料,张方放开丽仙去瞧那些字画,自然并没有任何不妥。
丽仙望着那些残破的字画,蹲下身去细细检视,竟失声道:“让你们不要开,你们不听。莫说这些字画都是姨娘的心头之好,单说这两幅吧,姨娘当时听说被人买了去,命我去追。那买主已经往长安去了,我追了三日才追上。那郅老爷见姨娘诚心,于是出价一千三百两银子便卖给了姨娘,倒还贴了姨娘一扇六博图齐地屏风。你现在手上这幅,还是当初烦劳了多少人情!从石都尉手上,到了王驸马手上,姨娘求了几回才得王驸马说,‘既然姨娘要,那就转卖给姨娘吧!’……这……”
辛夷的脸色本是阴沉的,听丽仙说了一通,也微微收起了愠色打断道:“算了,张将军并不知情……既然我见疑于王爷……这些,也算不了什么了。只怕王爷不喜欢时,我们的命都保不住,还去保什么画呢!”
张方一脸尴尬,本以为十拿九稳,哪知什么也没搜出来:“辛老板恕罪,丽仙姑娘说得郅老爷,想必是郅辅了,他和我可是过命的交情。这些……我尽力描赔……明儿个就先送三千两过来!”
“不必了,我试着修补着看看吧,张大将军也曾是辛夷坞的贵宾,我怎么能为难你,你也是奉旨办事。既然你也与郅辅老爷相识,我也就当物归原主了。丽仙,你带将军去前面花厅喝茶吧,我就不送了。”辛夷言下之意,已然是在下逐客令。
张方自然知晓其意,只是这回果然是自己思虑不周,便带兵辞了出去,“不了,这就告辞!”
辛夷见张方毫不停留就离开,心中暗道:“此番他也是秘密进城,并没有带多少兵士。看来是长沙王已经将洛阳城戒严,张方若是现在就出城,那下次进城必定不会那么容易。若张方现在不出城,那长沙王正好可以来一个关门捉贼。杀了张方,就等于斩下了河间王一条最有力的臂膀!
想毕,辛夷道:“丽仙,你去忙吧。这里有天巧就好了……”
十八、相望难相及,凌厉伴喑哑
惠帝又收到了司马颖与司马颙的联名上表。表上说,司马乂评定功劳不公,他与仆射羊玄之、将军皇甫商专揽朝政,建议惠帝诛杀羊玄之以儆效尤,长沙王司马乂不便辅政,请皇上遣送他回封国云云。
“司马颖、司马颙如果敢兴兵把矛头指向洛阳,朕将亲自率领六军去讨伐他们!两王均有逼宫之嫌,敕封长沙王司马乂为大都督,务必将河间王的大军拒于洛阳城二十里之外!”惠帝还是有些脾气的,司马颖和司马颙凭什么威胁他,还让他杀了他的老丈人!
战鼓擂响,尘埃漫天。本该草色青青的季节,此刻已经被大军的铁蹄践踏地焦黄,河间王与长沙王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冷战到爆发,经过了一个短暂的春天,他们之间的较量不是一触而逝,而是成日征战了两个月之久。不过几日,司马颖决意任命陆机为前锋都督,带领二十万大军与司马乂大战。
赤日炎炎,兵士们血汗齐流,那热辣辣的液体一点一滴地落到京城的这片泥土里。兵戈相交,铮铮铛铛的声音日复一日。长时间的战争,让人麻木,让所有人的神经都被紧紧绷直。直到战争休止,兵士们的耳边也只能听到无数的嗡嗡的声音。头颅是不是还在头上已经不重要了,能不能为自家王爷拿得起手中的兵刃才是唯一能够记住的事情。为王爷效命的意念深深地扎根在他们的脑海里——没有了君父,没有了妻小,只有王爷才是他们的天。
树上的叶子都是蔫蔫的,无数箭矢被强弓射出,有的钉在了树干上,有的钉在了人身上。人的躯体流着殷红的血液,他们已经注意不到那些叶片油绿油绿的色泽一天天地黯淡下去了。兵刃洞穿了一个个鲜活的身体,让他们变成了一具具死尸,在这烈日的曝晒下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但蚊蝇不敢过来叮食腐肉和鲜血,它们似乎也怕被这密集的刀光剑影掠到它们羸弱的身体。
“主子,天巧求主子能否助长沙王一臂之力!”高天巧日日去那城楼上看望浴血奋战的司马乂,不能劝,不能帮。远远地望着,反倒让她的担心与日俱增。她这次跪在辛夷面前,泪流满面地向辛夷叩头,“奴婢知道主子在这洛阳城中不说是呼风唤雨,至少算得上是大人物。现在洛阳城危急,奴婢不求别的,能否保王爷平安?”
辛夷将天巧搀起,问她道:“若我不帮,你是否会恨我?”
天巧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主子,这个奴婢从没有想过。”
“你是从没有想过,我会不帮长沙王吧?”辛夷笑得比夏花还绚烂,“你总是个有打算的人。”
“现在洛阳城被围困两个月,起初还好,还能容百姓进出。现在形势越来越紧迫,洛阳城外一颗粮食也运不进来,全城百姓都只能指着城内的蓄粮过活,这怎么好?”天巧道,“奴婢不是铁石心肠,实在是万般不忍,既心疼王爷,也心疼洛阳百姓。再说那数十万将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