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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各位为了辛夷死去的姐妹们,辛夷势必要替你们报仇的。”
鼎内香灰积聚得很满,香线也燃到了尽头。辛夷又在烛上点燃了一束香,插在鼎内。
“主子。”
“何事?”辛夷急忙把眼角的泪拭干,从蒲团上站起。
“皇帝征召汝南王为太宰,汝南王为取悦众人,督将被封侯的竟然有一千零八人。御史中丞傅咸进谏,他置之不理,恐怕后患无穷。皇后娘娘气焰一天比一天嚣张,现在不仅王爷们不安分,一些大人们也想着浑水摸鱼。比如说东安王还有皇后娘娘的哥哥贾模、舅舅郭彰、妹妹的儿子贾谧,个个都是心中有鬼。”
“好,你办事从没有让我失望。”
“谢主子称赞。”
辛夷拿过一条乌金云绣衫给她,“这个颜色是不显的,给你穿。”
“谢主子赏。”
辛夷把跪在地上的红蓼扶起,“以后来见我就不要跪了,我们总是在这儿说话,并不比外头暖和,这里地底寒湿,跪多了伤身体。”
“多谢主子关怀。”红蓼捧着衣衫,把头低了下去。
“我恰好得了云丝披风十二件,给你红蓼门的丫头们吧。”
“属下替她们谢过主子。”
“好好歇歇,去吧。”
“是。”
辛夷心下歉疚,红蓼门的十三个丫头,为了探听情报每个人都付出了无数心血,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或甘为最低贱的仆役、或整日里不见天日。个个办事极为果敢、迅捷。
坐山观虎斗,虽然一时难以坐收渔翁之利,但至少以静制动,把接下来的形式了如指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辛夷走出密室,转去了司棋轩。
“汝南王、楚王,这两个王爷已经先出手了。身先士卒,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万劫不复。”她拈出一个黑子,放在棋盘上,尔后又拈出一个白子。“纵横各十七道,现在可难说是旗鼓相当……皇后娘娘若搅一下浑水,那便可提子了。”辛夷聚精会神地望着棋盘,一手替黑子下,一手替白子下。
“不知对也不对,到最后定是没有活棋的了……”辛夷将手中的棋子尽数抛入一个玉盒子中,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深深地窝在藤制的摇椅中。
“主子,玉雕好了,你看看像不像。”清荷将雕琢好的玉捧给辛夷,“成色我也做旧了,上了一层清水釉。”
“哦?还有这种技艺。”辛夷细看之下有些不可置信,拿着两块玉反反复复地对比着,“真是像极了,若情急之下看来,是万万辨不出差别的!”
“谢主子。”清荷道,“恕属下据实相告,认真看的话纹理还是有差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清荷坊歇着吧,有事我再打发人去告诉你。”
“是,属下告退。”
辛夷细细地摩挲着玉佩,心中暗道:“拓跋猗迤……鲜卑拓跋氏最显赫的贵族……”
“辛姨娘,我们来了。”是慕容翰和拓跋猗迤急急地赶来,“问姨娘的安!”
“来了……怎么了?”辛夷打着帘子走了出来,迎上拓跋公子,将扇子连同坠子一起还他,“喏,还给你。真当我会赖账?”
“不是,的确是事出紧急,我和慕容这几年间或许不会再呆在京城了。若是回京城,一定再来姨娘这。”拓跋猗迤接过扇子,连连向辛夷作揖,“姨娘保重,以后若有事要我办的,飞鸽传书与我,我定替姨娘办妥了。此外,我也会时刻派一两个人进京探查,大约会住在来仪客栈,姨娘有事大可告诉他们。”
辛夷微微笑着谢过,“那我就祝两位公子一路顺风,有什么需要我照应的,我也尽力为公子们做到。”
拓跋猗迤笑着附在辛夷耳边道:“来仪客栈的屋子虽好,只是房钱贵了些,姨娘看在我的面上,稍稍免去些可好?这事儿许是只有我一人知晓呢,并没有和其他人说。”
辛夷点头道:“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我不和公子客气,公子也不必和我客气,我自然知道公子不会付不起这点子房钱,今儿和我说,更是一番好意,一些事我自会吩咐下去,多谢公子提点了。”
“好,我们告辞!”拓跋猗迤和慕容翰双双跨马而去,辛夷心中暗想:“他们待我倒似真情,我却还是想着盘算他们。”
“主子心软了?”红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辛夷的身边,将一盏子茶递给辛夷。
“这茶好苦,加了什么熬的?”辛夷只抿了一口,便将那盏茶泼在地上。那细细的茶末子和着茶水慢慢地渗入到砖缝中去了。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主子应该想想为什么当初坚持着走到了这里。”红蓼垂下眼睫,默默地从辛夷手中接过茶盏,头上斜斜地插着一枝紫鸢花的嵌银簪子。红蓼长得并不夺人心神,但却是很耐看。没有任何人见过她一眼便能记住,只是她看人或看物一眼便能过目不忘。她的臂上缠绕着一串红色的丝带,恰好被垂下来的袖子遮盖住了。
“死了?”辛夷的目光早已攫住她臂上的红丝带。
“死了。掠月门下的手,全家老小,无一幸存。”红蓼吐气若兰,幽幽地说,“主子不必心生惋惜。人固有一死,何况,若不是我们去杀,其他人未必会让他们好好活着。与其零零碎碎地受苦,还不如就这样干净。”
“好。”辛夷道,“你去歇息一晚,明儿去把贾谧的门道摸清楚了。他虽然不长进,可听说朋友可真是不少。”
“是。”红蓼得了命令,却是不敢歇息,忙命手下的人火速将贾谧结交的朋党调查清楚。
“石崇、陆机、潘岳和贾谧等人合称二十四友,其中不乏士大夫。”红蓼暗暗皱眉,“读圣贤书之人都不免趋炎附势,石崇富甲一方也自恃才高要溜须拍马,真乃‘人杰’了。”
“也不能全怪他们。”辛夷听得红蓼回报,轻轻笑道,“陆云、陆机两兄弟碍于祖父基业不能埋没,不免要克振家声、弘扬祖业,游交权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石崇,终究只是巨富,很多门路还是要仰仗权贵的,什么叫做‘有钱有势’呢?他心知我这必是个非同一般的地儿,我一般地打发人去瞧瞧他的爱妾梁绿珠,他听说了每次都要回礼,送的礼物倒是新鲜,你也知丽仙门的珊瑚树就是他送的,连皇宫里都不一定有……”
“人这一世总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却也不能迷失了心性。”红蓼向辛夷道,“这几日我多嘴了,向主子说了很多话,不论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红蓼深知自己为主子要做些什么的。若有一天红蓼不幸死了,还请主子不要记挂着,速速找一个能替代红蓼的人替主子办事。”
“又胡说!”辛夷恻然,握住红蓼的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说,到时候谁还能真正陪在我身边呢?”
红蓼敛起悲伤,复又笑道,“红蓼是一个只知道杀伐决断的人,只听主子一个的。但主子你要收伏那么多人,万万要狠下心肠,不然便是万劫不复。”
“好,我答应你。”
“是答应你自己。”红蓼毅然决然,眼中弥漫开来一层湿雾,“主子,红蓼告退了。”
那瞬间,红蓼的话语像醍醐灌顶一般将她整个人都寒冷下去,好似在转眼间喝下去一川千年寒冰。
“杀——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不是谁比谁更安分,是谁比谁下手更快一些。既然淌进来这塘子水里,不由自己不用别人的血来掩盖一下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我怕什么?”辛夷“格格”地笑起来,如痴如狂。
“杀吧,等你们互相杀够了,杀累了,我再送你们一程。”辛夷手指上几个金指环烙得她骨头隐隐地疼,提起手来时,桌子上边早就印了几个金指环的印子上去了。
“陆云、陆机显然和他们是志不同,只是有求于人才与他们一道整日吟诗作对,至于石崇,钱有余,势不足,我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替他填补,还是推波助澜让他被旁人清理干净才好……从哪儿得知他们的消息最为妥当呢?”
绿玛瑙的帘子因四下里微风吹过而晃动着,辛夷伸手轻轻托住其中的几幅,口中轻轻念道:“绿珠啊绿珠……眼下洛阳城外的河阳县桃花又开了,你我又该相携去看桃花了吧?”
“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太宰应绝此风。”傅咸上书忠谏,可是司马亮仍是当做耳旁风过。作为皇帝的叔祖父,又替帝后“清理了君侧”,他功德圆满了,他应该得到的还没得全怎么可以抽身离开呢?
现在,皇后娘娘横竖是看不惯这个叔祖父,而司马亮也十分不明白这么一个既丑又无德行的女人是怎么坐到皇后宝座上的。横挑鼻子竖挑眼,几番僵持下来,皇后和汝南王司马亮的隔阂就更深了。朝中也分成了好几派,一派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