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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袖知道辛夷素来谨慎,忙道了“是。”又和辛夷互相说了些过年的吉利话儿,看见侍婢端了药来,才去了。
“紫竹啊,这年让我过得很不放心啊。”贾后觑着紫竹的脸,手指轻叩着桌沿。紫竹忙俯身道,“皇后娘娘尽管吩咐吧。”
“哼。”贾后鼻孔中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扬手指着董猛道,“老东西,你和她讲吧,这天冷,本宫也懒得费神。”
董猛躬身道了声“是”,接着走上两步道,“紫竹姑姑,皇后娘娘是很放心你才让你在金墉城走动替皇后娘娘办差事。怎么,是这天冷了,姑姑做事也懒怠了?姑姑松懈了些倒也不打紧,可是累得皇后娘娘整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不放心啊,这就是姑姑的不是了。依老奴看,姑姑是不是要说些什么呢,一来也省得皇后娘娘误会了姑姑,这第二嘛也是让皇后娘娘放心。倘若姑姑早早地把差事给了了,岂不是皆大欢喜啊!”
紫竹朝着董猛欠了欠身,又向贾后道:“奴婢办事不力,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到现在也自疑惑着,从年下就停止了给废太子的饮食,连日来莫说是一粒米,便是一口水也没有递进囚禁废太子的居室啊。门外呢,也有侍卫守候,这是错不了的。奴婢也是一日四五次地去看废太子,废太子总是神采奕奕,要么看书,要么抚琴。却是听说当时废太子还是太子时都没有如此精进,奴婢斗胆说了,请皇后娘娘恕罪,不若是天佑废太子,所以废太子近十日不吃不喝亦能活命?”
“放屁!”贾后“哐当”一声将一个瓷器摔在地上,溅起无数碎片。
董猛见贾后震怒,只好宽言道:“姑姑见多识广,太子既然被废,就没有天命这一说了。”
紫竹早已跪在地上,口中只是不断答应着“是”字而已。
天虽是冷得紧,可贾后宫中暖气升腾,紫竹反倒觉得被暖气蒸得手心发汗。但毕竟侍奉贾后多年,知晓贾后素日气性,倒也不甚慌乱。
贾后拿起滚烫的茶来,用帕子裹住杯壁放在手中,出了一会神道:“这年该过了,本宫想着遹儿吧,住在金墉城也未免太舒适了些。瞧瞧这阳春三月一到,在金墉城里又和这宫里有什么差别呢?这可不是软禁呢,一个妄图弑父的罪人哪配得上住金墉城呐……且把他关押到许昌去,再令一千名侍卫押送,本宫倒要看看了,这天命到底还管不管用了!”
董猛和紫竹都称道着“是。”贾后冷笑一声道,“紫竹先去吧,许昌那你可要先去安排妥当。董公公留着,其他人也去外面候着吧。”
不过片刻间,殿里的人都齐齐地退去。只剩下董猛躬身弯腰,贾后附在他耳边,秘密地说出一番话来。
董猛点头应承,贾后肃然道,“这事儿办妥了,我们便可暂时高枕无忧。若是没有办好,万一司马遹留得性命,本宫总担心他会东山再起。”
“奴才明白。只有浇透了灰,才不怕灰中还有火星子再烧起来了……”董猛笑了笑,兰花指轻捻,向贾后跪安了退下。贾后手一晃,杯中的水倾出几点,饶是衣衫厚,也被烫到,不由又心绪不佳起来。
只听着外面传进来孙秀送进来的年礼。贾后命人开了盒子看,无非就是两柄紫玉如意,两架水晶屏风,还有两枚如雀卵大小的明珠。小宦官拿起帖子给贾后看,贾后摆手道:“拿下去吧,都是那些祝福寿的话,听得腻了。你下去和他说,本宫知道他素日孝敬忠心,自然不会亏待他,请他回去好好过年,你去拿几匹尺头赏给他。”
小宦官答应着“是。”只听贾后又道,“王孙大臣们送来的礼,让董公公裁度着赐尺头、笔砚都可,公主嫔妃郡主,看着平素讨喜的,可赐步摇或累丝金冠。不论向日如何,这年总是要好好过的。”
“是,只看他们在年礼上费心多少,便可知他们对娘娘的忠心有多少呢。”小宦官逼着手,慢慢退下去。
贾后抬头朝他细看,忽道:“是你?不是让你在赵粲那侍候吗,怎么又回来了?”
“适才是赵太妃打发奴才送年礼来的,恰巧见着孙大人的年礼抬进来,见其他公公被董公公叫走了,就自作主张回话,娘娘恕罪啊!”小宦官听见贾后问他,便又赶忙抢上几步跪下了,心中却在为自己的回答而得意。
“好灵巧的人,本宫怎么舍得责罚你呢?以后可要当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该做的,便是十万火急之事,也不要去做。”
“是是是。”小宦官忙叩首道,“赵太妃打发奴才送年礼给娘娘,金簪、玉簪各十支,花钿、金钗各十个,取十全十美之意。另外还有白玉枕一对儿,白玉瓶儿一对儿,白玉镯子一对儿,说是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简薄才好,并问皇后娘娘的安。”
“好啊,你把孙秀给本宫的年礼,给赵粲去。我也懒得费心再想什么给她!”
“是。”小宦官叩了一个头道,“奴才日日在赵太妃宫里侍候,不见赵太妃有异动,和皇上也不近,和后宫其他妃嫔也不多说话,只是情面搪塞而已。大臣们也大多只有在节上才给她送些礼,礼物的厚薄自然不能和皇后娘娘比肩。当然,王公大臣也是凭着皇后娘娘与太妃相厚,若看太妃面子,怕是逢年过节也略显凄凉的,娘娘不妨去看看其他太妃娘娘便可知了。”
“眼睛盯紧些,礼物厚薄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有时候平时一点半滴的交情,也是了不得。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可要处处留意着。还有那个听雪,心思颇多,怕是赵粲还有所不如呢。”
“奴才知道了。”
贾后冷眼瞧着小宦官退去,心中暗想:“本宫想要让贾氏永世无虞,便挑了一匹马代步,是不是千里马,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只要它安安稳稳地能走路奔驰,本宫就能安心做事。若它初时神骏,到后来竟要拉本宫后腿,那本宫也只好将这马匹舍弃了。赵粲就好比这马匹,听雪就好比马鞍马蹄铁,本宫可要牢牢地牵好这根线……半路出家的和尚,有几个是好和尚呢?董猛啊,本宫可是最信任你的,你算是跟着本宫最长久的奴才了……”
董猛见贾后沉思,走进殿后也没有打扰贾后,只在一旁侍立,等到贾后回过神来,才清咳一声道,“事儿都妥当了,再过片刻皇上就要过来了。皇后娘娘想法子哄哄皇上,想必皇上能听得进去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贾后喝着参茶,习以为常地望着董猛退去,十六个宫女捧着盆、毛巾、镜靶等物事上来,将贾后引到偏殿屏风之后的一个浴池中替她洗浴更衣,最后梳妆打扮。更有六个宫女在寝宫内间铺设帐幔,高设红烛。
等掌灯之时,惠帝果然由数十个内监引着到贾后宫里来了。贾后满面堆笑地迎接出去,扶住惠帝的手道:“皇上万岁,恭贺新禧。”
惠帝也笑着道:“多时不见皇后笑了呢,看来有大喜事?”
“皇上英明,除去皇上身边居心叵测之人当然是大喜事啦。”贾后携着惠帝到内殿坐下,又满上一杯醇酒给惠帝道,“这第一杯,恭祝我大晋朝年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安。”
“好!”惠帝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贾后笑意融融地将酒盅拿过,又倒了一杯酒给惠帝:“这第二杯,希望皇上子嗣昌盛,不要因为遹儿之事徒添烦忧。”
“嗯。”惠帝点点头,接过酒盅一口喝完,将酒盅递给贾后。
贾后又斟了一杯道:“请皇上说说,欺君之罪如何处置,弑父之罪又该如何处置呢?”
惠帝拿过贾后手中酒杯,咂咂嘴道,“死罪!”随即一抹口角上的酒渍得意道,“这朕可知道呢!”
贾后道:“依皇上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朝不是有律法么?别问朕了……繁杂得很!”惠帝放下酒盅,似乎酒力不支,扑倒在了桌上,贾后泄气,这个皇帝心中终究不是很明白。但若是皇帝心中明白了,自己又未必能成得了今天的气候了。想到这里,贾后忙搀扶了惠帝往床上睡去了。
才开年,朝中并没有万象更新之气,反倒是阴雨连绵了很久,弄得整个洛阳城都湿哒哒的。这样的天气,也让大家都不好受:“什么时候出太阳呢?”“呸,你说太阳啊,我说太阴!”“我说,老兄们,在说什么,也不怕被割了舌头?”一个人背过手去,觑着这天色,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朝着铜驼街走去。那两个人到也硬气,朝那人的背影怪叫道:“在阿鼻地狱等着你勾了舌头去呢。我们自说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又有什么干系!”“是了,他原不懂的!”两人相顾大笑,到不防董猛踱到两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