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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谧冷笑了一声:“太子跑得满头大汗,成何体统啊!”
“不知老师要来,所以有些匆忙。”
“是匆忙还是慌张?”贾谧端起茶杯细细地嗅着升腾而起的浓香,太子忙忙地跑到案几前,将书卷拿出,浏览了几卷道:“这几日已经把《大学》背下来了,《孟子》中也有涉猎,只是不是很熟练……假以时日,定能倒背如流。”
“什么倒背如流?《大学》太子你背了几日都不曾熟练,至于《孟子》更是可想而知了。臣说给过太子《大学》中《齐家章》,太子可否给臣背诵一遍?”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
“好了好了,说说这其中的意思!”
“所谓整顿好自己的家族在于修养好自身,是因为人们对于他们所亲爱的人常有所偏,对他们所贱恶的人常有所偏,对于他们怜惜的人常有所偏,对于他们轻视的人常有所偏……”
“说得不错,那臣要问问太子,太子殿下现在心之所偏为何物?”
“老师……这个……”
贾谧“啪”地一声将茶杯摔在桌上,冷然道:“太子年轻,不知道律己及人。竟做些市井无赖玩的勾当,将来如何成为一国之君,如何君临天下?”
太子忙垂头不语,衣襟尽被汗水湿透。贾谧正待开口再加训斥,一人款步走进东宫。
“哟,贾大人在这呐!难不成是这宫里的奴才不好,让贾大人生气,怎么静悄悄的?”
“下官参见成都王!”贾谧心中略略惊讶,急忙跪拜。
“遹儿见过皇叔!”
“太子殿下,快快免礼!”成都王连忙将太子拉住,“可是好几年没有见过太子了,长大不少。方才本王在门外可是听见贾大人在训斥谁,难不成训斥了太子?”
“臣惶恐!”贾谧忙忙地叩首。
“贾大人惶恐什么?连我们大晋的储君都敢随意呼喝,旁人旁事又何惧之有!”成都王执着太子的手转而平和地向贾谧道,“太子有什么疏失,贾大人规劝着便好。什么叫做‘如市井之徒’?太子尊贵,岂是你我所能比拟?”
“是臣疏忽!王爷说得是,臣定引以为戒,决不敢再对太子殿下不敬!”
“那让本王与太子一起聆听贾大人的教诲吧!”成都王冷笑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将贾谧扶起,“贾大人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请起!”
“臣不敢,臣万死!”
太子连忙为贾谧求情道:“皇叔宽恕老师这一次吧。”
成都王一松手,贾谧又跌坐在了地上。成都王大笑着拍了拍手,似乎手上沾染了污垢,“太子终究是太子,到底宽宏大量!”看着成都王走出东宫,贾谧咬牙高声道,“贾谧恭送成都王!”
“成都王司马颖,年纪虽轻,却也是块难啃的骨头……”贾谧将书架上的一摞书伸手扫到了地上,“等皇后娘娘回来,一定会想法子,将你请回你的封地去!”
“老师……”太子战战兢兢地询问道,“今日还是教《四书》?”
“太子今日将《诗经》中《九江》温习一遍,察其意,臣一个时辰以后再来查问。”
“老师这是要去哪里?”
“皇后娘娘昨日召臣商量事宜,因昨日要教太子习文耽搁了,现在去请皇后娘娘示下……”
“知道了,老师慢走。”太子从案上找出《诗经》,翻到《九江》篇,便朗朗地读了起来。
“皇后娘娘,我们贾家一向同气连枝,那成都王司马颖今日斥责了臣,显然是没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娘娘,您做事一直以来都神武决断,这回还要请娘娘做主。不然司马一族都要欺凌到我们头上来了。”
“你先起来吧,太子那你还须好好教导,势必要让他清楚,他的一言一行都由不得他。至于司马颖,本宫也知道定不能让他在京中久待,若光指派他,他心中定然不服,本宫还要让河间王司马颙也出京,这样一来,本宫的心腹之患既去,也不容他们有怀疑。”
“皇后娘娘英明。可是如何指派才是上策?”
“本宫过几日让皇上下一道圣旨,封司马颖为平北将军,镇守邺地;司马颙为镇西将军,守关中。这天下现在还算是司马家的天下,让他们去那些地方先守着。等本宫把这京中梳理好了,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吧。”
“知道了。请皇后娘娘安歇,臣告退。”
“嗯,你去吧。”贾后见贾谧走了,心中稍稍松懈下来,一手支颌,另一只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听雪,本宫又要劳烦你出宫一趟。今日本宫听闻贾后要外调成都王,看看辛姨娘对这事有什么主张。”
“奴婢知道了。只是成都王外调,和娘娘并无什么干系。”听雪不解道。
“皇后娘娘以前虽是独揽大权,却也不敢过分干涉王爷,毕竟都是皇室,身份尊贵,不是一般大臣所能比拟。再加之成都王既年轻又是所有王爷中能独领兵权的几个,皇后娘娘都将他外放,岂不是山雨欲来……”
“奴婢愚钝,现在明白了。奴婢今儿定出宫告诉辛姨娘,让辛姨娘也出个主意,免得娘娘也在局中不好动作。”听雪听到“王爷”和“独领兵权”这几个字时,不免更加上心起来。
“好,烦劳你了。本宫也没一个知心知意的人在身边,能用的唯有你了。”
“娘娘抬举奴婢了。奴婢当不起,只知道主子的事比奴才的命还重。也知道在这宫中行差踏错是万万不能的。皇后娘娘那要周全,但娘娘的事,必要倾尽一切去办妥的。”
“你去吧,万万小心。”
“是。”
“辛夷坞当家的辛姨娘来拜见王爷,王爷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辛姨娘可是这京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本王也不是坐在井中,怎能不见?”司马颖在书房里练习着书法,听得有人来报,缓缓搁下笔,唤来婢子打水洗手,才踱步去花厅。
厅中一侧的椅上辛姨娘正坐在那里。司马颖分明觉察到这女子倚姣作媚,虽打扮得艳紫妖红,却并非俗物,只看她那一身金丝织锦烟水裙便可知一二。
司马颖手中拿捏着一串碧玉珠,微微笑道:“辛老板来得好早,不知用过点心没有。不妨随意些,这些果子都是新鲜的。”
“细民见过王爷。”辛夷转过头来,见司马颖走近,立刻盈盈拜倒在地。
“起吧。”走到近前,司马颖才心知闻名不如见面。眼前的女子恰如彤云出岫,若说洛神美比她多得一分,那灵气就略逊她一筹了。
只听辛夷说道,“早听坊间传闻王爷非同凡响,只是不曾拜会。今日唐突前来,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司马颖冷笑了一声,缓缓地从壶中倒出一杯茶来,看着水中的茶末子完全氤氲开来沉到杯底,才不紧不慢地抬起了他的眼。
辛夷等得焦切,但仍保持着妖冶的笑容。略略定神,便用她那如水葱般的手指捻作兰花,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小盒来,放在身旁梨花木的小几上,“辛夷坞里并没有什么,只是自己开垦了些荒地,随便种了些什么,得了几样,头一遭便要孝敬王爷的。”说完,辛夷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退却一丝半毫,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司马颖的下文。
又一抹亮红色跃入他眼帘,盒子小巧却也精致,就如他眼前的那个女人辛夷一般。像一只狐狸,可爱、灵动、妩媚,却心计颇深。司马颖将沏好的茶端到她眼前,“雨前茶,你尝尝。”
辛夷“嗯”了一声,眼光忽然停留在他端茶的那只手上。茶碟口子被他拇指上的那只玉扳指钳制住了,而那个玉扳指分明就是顶好的羊脂白玉,雕工十分了得,一看就是名家所制。她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杯,心下暗暗思忖:“玉的料子是极新的,与惠帝的那一枚是相像的,难不成是皇后娘娘……”终于,她似乎理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便将才喝了一口茶的杯子放下,向司马颖施了一礼,“叨扰王爷半日,不巧刚刚想起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司马颖“哦?”了一声,转而留道:“辛老板还是用过饭,我再打发人送你回去。”
辛夷心知他是虚留,便又蹲了半礼笑道:“怎么敢偏劳了呢?王爷太客气了,您留步。盼着有一日王爷能贵脚踏贱地,来辛夷坞坐坐。”说着,便将丝帕子拭了拭嘴角,轻移莲步出门去了。
“王爷怎么值得收一个妓女的东西?”司马颖的贴身奴才垂手道,“这样岂不是辱了王爷的身份……”
“当然值得。今日她来到我们府里,给我这个小盒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千金。”
一旁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玉面男子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