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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夏菲睡着了,可查立民却迟迟闭不上眼。骤然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还有点不适应。那么多年来,他的生命中只有林春园,为此他毫无斗志、可以不辞劳苦地寻找、不顾别人的非议、忍受讥讽。可从今天开始,她真的就从生命中被剔除了。
如果说过去的十年是场旷日持久的梦,那么梦醒时分,还分得清什么是现实吗?
查立民感觉身体的某个器官,被活生生地摘除了。他拿起手机,胡乱地翻着,随意点开了微信。突然冒出个想法,他点击了漂流瓶,写上,林春园,我是查立民,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吗?
写完后,他将漂流瓶掷入海中。
这或许类似于宗教仪式一般的行为,为了祭奠过去的十年,为了纪念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为了即将离开的林春园。
查立民死死地盯着手机,五分钟,最后五分钟,如果没有出现,就从此忘记她。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钟表的嘀嗒声,和夏菲的呼吸声,交相呼应。越是临近,查立民就越是慌了起来。
还有最后10秒。
9秒。
8。
7。
6。
嘀……手机竟然响了。
查立民愕然,他颤抖着手,拿起电话,点击屏幕,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明日、晴、适宜出行……
查立民笑了,他摇摇头:“幼稚!”
不知是说漂流瓶,还是过去的十年。
第五章 倒行——死亡方式
〔死者身高171厘米,体重78公斤,右脚小拇指有畸指,B型血,死亡原因是高空坠落导致的内部多发性脏器挫裂和开放式颅脑损伤。死者死亡时身穿黑色西装,藏青色呢子衬衫,褐色皮鞋,鞋底及脚后跟处有摩擦痕,应是坠楼时与天台地面及台阶摩擦所致。死者无生前伤,无尸斑移位现象,无自卫和遭到强力控制的迹象。毒理学报告显示死者未受到药物和酒精的影响。现场环境方面,楼高18层,高65米,坠落过程无障碍物影响,天台上无搏斗痕迹,未采集到有效指纹及脚印,天台台阶高27。3厘米,低于死者平衡点,台阶里侧有两道长约8厘米的摩擦痕……〕
吴宏磊被通知出现场时,正在南汇蹲守毒贩,刚把铐子铐上,电话就响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市里。
事发的白鹭宾馆位于城南。内环右转,从老沪闵路下闸道,过两条街,就到了目的地。吴宏磊有点累。十八层宾馆外墙的反射光,晃得人头晕。而且这还是个双子楼,南北两栋遥相呼应,站在两楼中间,有种说不上来的逼仄感。
吴宏磊走到大厅,因为离事发已经一个多小时,官方处理得当及时,所以大堂还算稳定。[汶网//。。]
穿着小西装的前台小姐,正弓腰彬彬有礼地给顾客办理业务手续,几个带着行李箱的中年男女坐在休息区里聊天抽烟。查立民四处寻找,在靠右侧电梯的通道口,看见了穿制服的警察。
吴宏磊走过去,和几张熟面孔打过了招呼,拉着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到一边:“自杀找我来干吗?”
所长一脸无奈。
在所长的讲述下,吴宏磊知道了个大概。约摸一小时前,有个男人从白鹭宾馆主楼的天台跳楼了,经核实,死者叫刘文海,36岁,已婚,江苏籍人士,在本市拥有一家媒体公关公司。于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同一名年轻女性入住。经过调取楼道里的监控,刘文海在进入房间后,约摸一个小时,独自出来,然后坐电梯到了顶楼,再走消防通道,到达天台。因为宾馆是五星级的,监控设施比较完善,角度也比较全面,虽说天台没有摄像,但就各通道录像显示,初步断定,他是一个人在天台上徘徊了五分钟,然后一跃而下的。
年轻女性叫涂敏,21岁,不是刘文海的妻子,警方赶到房间的时候,懵然无知的涂敏正穿着浴袍。按照涂敏的供述,刘文海应该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出房间的,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干什么,一概不知。直到警察找上门,她才知道出事儿。
吴宏磊眉头微蹙。
所长接着往下说:“他老婆杨海燕事发时正在做SPA呢,SPA的技师可以证明这一点,而且就是因为杨海燕执意认为刘文海不会自杀,才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所长压低嗓子,“他们公司正好是承接区政府市民文化周的单位,有点人脉,这不,上面一个电话下来,让我们再查查,查的时候,我终归觉得有点不舒服,这不就把你叫来了嘛。”
“怎么?”
“你跟着我上去看看吧,反正涂敏还在。”所长还是卖着关子。
刘文海订的是1512景观房,价格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打开门便看见对面通透的落地窗,阳光铺了一地,在这样的环境底下,谁都会有好心情。
“真会享受。”吴宏磊暗想。
虽说是小三,可涂敏的眼神却波光潋滟。可能刚哭过的原因,明亮的眸子,像被泉水洗过般透着一股子单纯,毫无红尘的味道。经过这出儿,她被吓得不轻,脸颊苍白,正裹着浴巾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我,我是刘总公司的员工。”
“员工?”
“做销售的,今天和他去了客户那儿,回来有些专业上的问题请教。”
“我们说话直接点行吗,”吴宏磊在她面前坐下,同时话锋一转,“有穿着浴袍在这样的房间里请教问题的吗?”
涂敏低着头不说话,大概在思考如何全身而退。想想也是,做小三的遇到这样的事儿,难免曝光,身败名裂不说,还人财两空,大概这就叫自作自受。
吴宏磊坐下,环顾房间。桌上有台打开的电脑,边上是个青色的女式书包,书包的拉链上有个KT猫的钥匙环。
吴宏磊觉得有点不对,他上下打量着涂敏,涂敏的浴袍过膝,小腿和四肢都裸露在外,右脚踝上系了一颗用红绳绑着的小玉坠,手腕光滑,吴宏磊的视野往上,她没有耳洞,湿漉的头发没有染过的迹象。
吴宏磊皱皱眉,他似乎看出点眉目:“你不是公司职员吧!”
“什么?”涂敏身子触电般颤抖了一下,慌乱地看着他。
“你根本不是公司的职员!是学生吧。”
涂敏被震住了。僵直片刻,她突然屈起双膝,啜泣起来。
吴宏磊知道自己推断得没错:“大几了?”
涂敏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用弱得跟蚊子似的声音回答道:“大三。”
“干几回了?”
涂敏不解地看着吴宏磊,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拼命摇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们是……是恋爱关系。”
“恋爱关系?你知道他有老婆吗?”
涂敏点点头,说:“但真的不是那么龌龊,我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站起身来,打开书包,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稿纸,“这是我的作业,做个项目研究,所以让他帮我忙来着。”吴宏磊望过去,书包里还装着几本英语工具书。
涂敏不停地翻着手里的稿纸。
“我是觉得他这人,挺有本事儿,而且也关心我。”她又跑到电脑边,按了键盘,电脑屏幕上也是一个媒介推广会的文案报告,QQ上还在传送着现场的视频文件,“这些都是准备给我做素材的。所以我们真的是恋爱关系。”
吴宏磊略感意外,看这架势,两人还挺惺惺相惜:“你今天跟他什么时候见面的?”
“十一点多钟,我在一号线漕宝路站等他开车接的我。”
“然后呢?”
“然后一起吃了点快餐,就,就来这儿了。”
“这中间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随便,你觉得和他坠楼有关系的事儿?”
“没有啊,”涂敏思索片刻,“他挺开心,跟我说上午刚刚谈下来个项目。”
“中途有没有接到过电话,或者碰到什么人?”
涂敏摇摇头:“哦,对了,他公司打过一个电话给他,是问工作上的事儿,没几句就挂了。”
“进房间之后呢?”
“之后,他就开始收视频文件了,我进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听到什么没有?”
涂敏又摇摇头。
问了几句,没有特别的线索,吴宏磊站起身:“那个,那就先这样吧。”他转身出门,涂敏在身后怯怯地叫住了他:“可不可以不告诉学校?”
吴宏磊挥挥手:“我尽量吧。”
到了走廊,所长在边上说:“你怎么看?”
吴宏磊挠挠头:“没有一点自杀的迹象,哪有自杀前约情人吃饭,替她接收文件,然后趁着这么个妙龄少女洗澡的时候去跳楼?”
“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们上天台看看吧。”
从十八楼电梯出来,迎面扑过来一股油漆味。宾馆的最高层刚刚装修完毕,狭长的过道空无一人。两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