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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自嘲中的少女,不朽无奈垂下了眼睛,他的手一横,飞落在一边的法杖便重新回到了他的手掌中,“姑娘何苦这般袒护妖魔?这已经不是沉渊派弟子所要肩负的责任了吧?”
“啊,确实呢。我派弟子并没有责任去维系流川之上人仙妖魔四族的平衡,不过,云家却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权利啊。”她歪头眨眼。
云家……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不朽本无波澜的脸上稍稍有了一丝变化,但却读解不出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来。他又朝少女一拜,从未有过的虔诚姿态。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于是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呐,不朽,我要收回最初时和你说过的话。即使有朝一日,你愿意随我回沉渊,我也不会引荐你入师门。”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笃定,墨色的双瞳中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凉,“你的想法,与我派的办学理念实在是差太多了。”
不朽微微动了动唇,“依照方才的说法,姑娘应该是……”
急忙做出了个制止的姿态,她挥了挥手中的剑,轻笑道,“佛曰:不可说。”
*
虽说很想缠着那个臭和尚,但眼下“身负重任”的百里逐笑还是决定很仁慈地放过他。反正凶星慧斗的事情一日不水落石出,不朽便一日不会出德州城,自己的时间还很多,不怕和一个凡人耗着。
在不同的时间轨迹里,她不会输。
想到这点,百里逐笑的心情便开始转好——也唯有在这般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这八百四十二年,当真没有白活。没错,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八岁的模样,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沉渊山上渡过了八百四十二个春秋。
所以当不朽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报之微笑,随即目光飘落在仍旧笼罩在瘴气之中的黄泉之眼上。
罗喉。
没有诅咒,没有附身,从人到魔,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人心是最坚固的东西,却也是最脆弱的。
她向黄泉之眼走近几步,暗紫色的瘴气便很快缠绕上手臂,叫嚣着要从她的肌肤侵入血液。撤了护体灵力的百里逐笑,只觉得胸口异常沉闷,那种自心底升腾起的压迫感,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那个人在身边。
她强忍住被浓厚瘴气所侵蚀的不适感,一步一步走向黄泉之眼……
手腕上突然间的疼痛令她瞪了眼睛,偏过头来却见一张极其愤怒的脸,耳中被强行灌入斥责的声音,“你疯了吗?那是连着流川和魔域的甬道!像你这样的修仙之人要是被强行吸入的话,就再也回不到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男子上前几步,抬起修长的腿,一脚踢在立于拱门之间的黄泉之眼上,那瘴气漩涡中传来了一阵凄楚叫声,缠绕在她周身的瘴气立即窜入巨大的眼睛中,很快随同眼睛一并消失不见。
尽管附着在肌肤上的瘴气消失了,可先前那般的压迫感却来的更加分明,百里逐笑有些吃惊地望着来者,喃喃动了动唇,“……混账楚四歌?”
强压住怒火,紧抿的薄唇吐出句话,“‘混账’两个字是多余的,分不清状况的女人!”
“‘分不清状况’也是多余的。”
“哼,还有力气回嘴。其实对于你来说‘女人’两个字根本也是多余的嘛。”有些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来者将手插入裤兜,耸了耸肩,继续毒牙攻击,“人家胸大才无脑,你没胸也没脑。”
“……混账。”
*
百里逐笑现在才知道,原来随口叫了八百多年的“混账”二字,压根就是给眼前这货备下的,自从楚四歌出现以来,叫出口的和心里暗骂的次数已经快要赶上自己骂自家掌门和小狐狸青仔的次数总和了,不,也许早就远远超过了。
现在,坐在秋千上的人是她,而阴魂不散的男人此刻居然好心到推着她一起玩。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快要发生。
脊背凉飕飕的。
白色的裙摆随着风肆意地荡了起来,层层叠叠间露出少女修长白皙的双腿。双臂紧紧攥了秋千的细链,百里逐笑无不感慨地想,若是家中也有这样的秋千,说不定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不过,若是在家中,她也不会有心去嬉戏玩闹,叫人笑话才是。
“所以,你怎么会在德州?”先发制人总是好的。
“我倒是想去翟家村呢,可按你指的路走,果真到了一处悬崖。于是我想了下还是决定来德州看看,顺道讨回一千两银子。”无奈叹了口气,楚四歌在她背后推了一把,耳边响起了秋千吱呀吱呀的声音。
百里逐笑脸色一沉:居然还记得那银子。
“是惦记着我这把剑罢?”毫不留情地拆穿。
秋千荡了回去,绳索却被楚四歌紧紧握在手中。他一探身子,灼热气息随即扑到她的耳边,后背抵着男子结实的胸口,那人笑道,“银子,剑,人我可都惦记着呢,十倍奉还什么的,我也很是期待……”
“你在说什么啊!什,什么人不人的,我,我才不会对你……混账二字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你了!混账混账!”
☆、黄泉之眼【下】
一点点回忆着楚四歌之前所说的话,百里逐笑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些,再清晰些。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夏天快要过去了呢。
身后拱门已经恢复了原先模样,周围瘴气也渐渐消散开去,换句话说,自己手头掌握的唯一线索被切断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使小正兄妹娘亲恢复心智的方法,他们一家的苦难就远远不会结束;而如果不能尽快联系上青仔的话,自己这个浑身上下只有两枚铜板,堂堂沉渊白襟弟子——一定会流落街头挨饿受冻。
想到这点她不由叹气,继而扭头望向楚四歌,“方才你所说的‘这边’,指的是流川大陆么?那么你果然是从‘那边’来的么?不是楚荒,而是深藏于楚荒与流川交界碧水河底的……魔域?”
不知是何种心思才问出这样的话来,如果可以,她根本没有想过用“这边”和“那边”来区分仙与魔。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份了,又何必再问。”手腕微微加重了力道,他将身前的人推了出去。
秋千就这般摇晃着,继续发出扰人心弦的声音。
“楚四歌,你不该来这里的。”微微垂下了目光,百里逐笑压低了声音。
德州也好,翟家村也好,他都不该去。
“所以你才给我指了一条反方向的路,好让我这个魔物避开那些修仙之人?”鼻中轻哼了一声,楚四歌幽幽阖上眼,“你是想说,那日你御剑离开本是想放我一马?又或者是为了饶我一命?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好心和仁慈?”
“难道不该么?喂,用点力推啊!”
似乎是嫌秋千荡得不够高,百里逐笑有些嗔怪地催促着自己的免费苦力,两条长腿晃个不停,这回算是把小时候没有玩的统统补了回来——稍稍有点感谢那颗落下来的星星了呢,若不是这空无一人的街,她才不会像个白痴小孩子一般做这种事情。
估计身后的那家伙也不会。
狠狠在少女背后推了一把,眼见着秋千荡了出去,楚四歌退后了几步,生怕那女人使诈在秋千荡回来时对着他胸口反手补一刀。
“对了,我在找一个魔物,一个叫做罗喉的女人,你可知道?”
刀子没有,问题却一个接一个丢过来。
不过问完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刀子就该刺过来了。
楚四歌垂了眼连连摇头:早知来德州还得伺候这女人,自己还不如藏身在暗处默默观察局势,至少还有柔卿在旁边伺候着他。
于是他搪塞,“你寻她做什么?方才,你不是也见那女人躲入了黄泉之眼中了么,只怕没有主子的命令,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造次了罢。”
“哈?原来你方才一直都在这里?不朽怎不一招毙了你这黑狗魔物?”
仿佛被一招戳中了软肋,黑衣男子彻底弃了一贯的冷静神色,嚷嚷起来:你不是也说过我身上没有丝毫妖魔的气息么?那些愚钝的凡人怎会察觉出我的身份,又岂敢对我下手?再说了,我来德州最先便是寻你,你是修仙之人,倘若有难还能替我佐证还我清白,不然我怎敢在闲逛?”
说到底是为了寻个正派中人做靠山罢——她不满撇嘴。
末了他说,“我与那唤作罗喉的魔物,根本上就不一样。”
“这么说你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果然这下子魔域派了不少先遣部队来‘这边’嘛。”她扭头,对上楚四歌的眸子,意味深长笑了笑,“有两个孩子的娘亲被那女人乱了心智,我想知道救她的办法。”
男子手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我若告诉你,可有什么好处?”
“当真把自己当生意人了,凡是都得占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