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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每天晚上我看见那些小姐们在摆脱了客人以后,挽着她们的爱人依偎着回家去的情景,我就会这么思索着.回头看看自己总是形影相吊,无限的凄凉就涌上了心头.
其实,要在"野百合"这样的环境里找一个男性朋友那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是你不肯主动去追逐谁,也自有男人来约你的.且不谈那些来买欢乐的客人,仅仅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就是那样的不甘寂寞的了.这里的人们是那么的热衷于用心在男女关系上,关于爱情的流言蜚语是他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了,这让他们有了开心的材料.如果你还长得不差,就准有人来搭话调情的.我还不是那种丑的类型,当然也少不了要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晓荼姐,你知不知道喜欢你的人可真不少呢?"阿芸常常对我说,并常常把某某人对我的评论转述给我听."你干嘛不选一个啊?"
"为什么要选一个人呢?"我落寞地反问.
阿芸看了我一会儿,声音放得很低地说:"你现在这种情况,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可能比较好一点."
我立即明白了她说的意思,轻轻地,我答道:"不!"
"我没有想让你像我们这样子."她急忙解释."我是指正规的跟着哪一个男人,现在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没什么下流的啦!"
"不可能的."我摇头.
"晓荼姐╠╠╠╠"她欲言又止,最后居然掉了一句书包."你不能因噎废食吧!"
我只是笑笑并不答话.我的心里早就不对爱啊爱的事情存有幻想了.男人,我是再也不会想到去依靠了,他们可信吗?连阿风都.......更何况是别人?!如今的我只是为那沉重的债务而活着的,那一夜又一夜的辛苦劳作早已经麻痹了我所有的神经,我是根本就没有心情来让梦想之类的东西占据我的时间和生活.古人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就是我现在最真切的写照了.
所以,我在"野百合"呆了很多的日子,依然还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我除了和同住的阿芸有些交情以外,与其他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来往了.我必须尽量避免一切开支,就不参加任何游乐与聚会之类的事情,甚至于是不去逛街的,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会来约我或探望我了,我像是某种甲壳类动物似的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壳里了.
要说到和我走得较为近一点的男性就是那个负责调酒的安迪了.
安迪接近三十岁了,身材高大而面容有些黝黑,虽然有着一个很西方化的名字,却是很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得有些保守了.但做事情很认真,对人也很和气的样子.每一次我去他那里端酒时,他除了把酒给我外,还会用一种关切的眼神看我一下,有时甚至还会问一句"没人找你的麻烦吧?"或"你累了吗?"之类的话,又或者会主动地为我调上一杯口味淡雅的酒,我也不禁对他善意的问候报以微笑了.也许正因为了他这样真诚的关切,又也许是因为他那黝黑的肤色,我慢慢地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了,对他有了一些好感.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吧台的一边看看他调酒,也愿意淡淡地聊上两三句了.
"你真的叫罗红吗?"安迪有一次问.
我沉默着.
"你原来就是叫作安迪这样洋气的名字?"
轮到他沉默了.看来,每个人都是各有苦衷的.
"你是江南人吧?"他又问."我听你的口音是那么个味道."
这一点很明显,我也勿须否认,便点了点头.
"我也是江南那边的人啊!"他说,"无锡."
"无锡!"
虽说无锡是江苏的城市,离南京颇有一些距离,但总是江南一带了.我多少有了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接着,安迪开始聊起江南的那些风物来了,我也破例的多话了一些.在这种共同的对故乡的回忆中我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在接下来经过了好几次的这类谈话后,我渐渐乐意和他交谈了,对他说的话也比其他的人多一些,也常常会向他微笑,我们成为了一定程度上的朋友了,
渐渐地,"野百合"开始有了我和安迪的暧昧传闻.而且越传越厉害,越来越离谱起来.那些人不仅传播这一些闲言碎语,更编造出了某些很细致,很不堪的情节来,仿佛他们是亲眼
第四十一章 一九九七年(4)
人们之所以如此地针对我,并非是因为我得罪了他们,而恰恰是因为我从来就和他们保持着距离的缘故.我那种沉默冷淡的作风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视为是假装的清高和贞淑.于是我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成了一个假惺惺的女人,但因为平日里我又并没有什么话柄可以加以议论的,他们最多只能说一说我的乖僻而已,就没有更多的闲话了.这时候有了一个我和男人怎么怎么的风流韵事出笼了,无疑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自然是尽情地去发挥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乐于此道的,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就更加不会口下留情了.在闲暇的当口,他们就会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件最新的绯闻,开心上好一阵子.
连阿芸都多少有了一点当真,只不过她是支持我和安迪发生些什么的.
"安迪还是个不错的男人的,你就跟了他算了吧!"
我口里不置可否地,心里却知道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那些流言,我仍然以不理不睬的态度来面对,他们爱怎样说就由得他们怎样去说,我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人故意在我的面前提起安迪怎么样之类的言语或说些词义暧昧的玩笑话,我也并不恼怒,只是保持着冷冰冰的沉默,听着他们说下去.实在很过份了,我就用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他们,那些人自己倒会住嘴了,事情也就此了结了.我只是怕因为这件事会带给安迪一些困扰,影响到他什么,便有意的和他疏远了起来,反正我早已经习惯于孤独了,少一个说得来的朋友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便的.况且,我们之间除了江南这个话题以外,也并没有更多的言语了.
但安迪的反应却是有点奇怪的,他同样不在乎别人的议论,甚至是有一点喜欢人们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似的,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主动地和我聊天,态度也不比以前热情多少,我不知道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但我开始感到他的目光里有了某些不同的光芒.这样的异样意味我是不陌生的,曾经,在阿风看我的眼神中就有过的.可这种光彩是无法让我的心激荡得起来了,因为安迪并不是阿风,我也不是十八岁的白晓荼,而是一个叫作"罗红"的沧桑的女人罢了.
在我的沉默中,那些流言蜚语渐渐就平息了下去,最多只是在我去吧台端酒或安迪与我搭话时有人指指点点一下子.人们又有了别的,更为有趣的素材,关于我的一切已经索然无味而归于平静了.但我却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安迪自己却失去了平静.
有很多次,我都发现安迪下了班后并不是立刻就走,而是明显地在等着我.他常常在街头的拐角处站着,一看见我出来了,就会迎了上来,然后借口送我而陪着我走上很长一段路,直到我开口让他离开,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回过身去.一路上,他也不曾多说话,只是那么默默地走在我的身边,用一种充满了感情的眼光注视着我.那目光强烈地传递着一股热情,有时也会令我的心头为之一热,但更多的却是下定了远离他的决心,这并不是我对安迪本人有什么成见,只是我不希望他误会我什么而陷的更深.
那天,"野百合"的生意特别的好,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就迟迟下不了班,一忙就拖到了所有人的后面才急急地往家里赶.刚走到门口就迎面碰上了安迪.
我本来是打算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走过去的,可没有成功.
"你总算出来了."他如释重负地.
我只好停了下来,简短地说了一句:"你不必等我的."
他有些尴尬,没有回答.照例默默地走在我的旁边,我也不说什么,低着头径直向前走去.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不知道是早出呢,还是晚归的行人从我们的身边很快的走了过去,困倦让他们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来,也是那么默默无声地.世界上仿佛只剩下我们俩人似的.
这时,安迪开口了.说的恰巧是南京.
"你去过燕子矶吗?"他的声音有几分紧张."那儿挺不错的,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吧!"
"是的,是的.那里真的很美,很美."我慢慢地回答.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某一天,"那天的阳光可真好啊!风也是那么的轻轻的,柔柔的,阿风他......."
我猛地住了口,心中一片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