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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递了热茶过来,她头也不抬,“搁着吧。”
那双手不动,热茶向前递了递,君珂正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知眼色,一抬头,纳兰述含笑的眼眸,在热腾腾的烟气后氤氲。
“怎么不去睡?”君珂站起身,接过茶,顺手便把他按坐下来,“不是要求你酉时便睡的?”
“空闺寂寞啊。”纳兰述叹息着坐下来,顺手将她抱到膝盖上,“被冷襟寒无人慰啊……”
“说得好像怨妇似的。”君珂反手抱住他脖子,“昏君,稍后妖姬便点你侍寝。”
纳兰述的手无声无息抚上她的腰侧,慢慢往下,“妖姬,最近这里似乎大了点,是坐得太久了吗……”
“流氓!”
“还有更流氓的……”纳兰述头一低,君珂惊笑,身子向后一仰,百忙中赶紧挥手,低着头的太监宫女们赶紧抿嘴悄悄出去。
珠灯沙影,玉帐丝幔,依偎的人影在光影中渐渐重叠,似要揉合一体,浅浅嘤咛轻轻低笑,满室生春……
君珂喘息着,渐渐有些动情,忍不住伸手去剥他扣子,纳兰述却总是在要紧关头,便浅笑微让,不动声色,他似情动,但举止温柔,总带着点小心翼翼控制分寸的痕迹,这样次数多了,君珂便有些诧异,觉得从她回来开始,在耳鬓厮磨间,纳兰总有几分怪异,似乎疏离却又不像,倒像带几分心疼几分不安几分犹豫几分退缩,她很少感觉到纳兰述如此犹疑的情绪,不过这个念头往往刚刚泛起,他便已经温柔地用唇覆下来,她脑中一热,便只剩了细细的喘息……
俪影双双,间或有呢喃低语,“……在愁什么?”
“没钱……”
“我有办法……”
“快说!”
“……唉,最近老是唇干。”
“喝茶。”
“就喝茶?”
“啥米?”
“你懂的。”
“……”
“……唔,滋味不错。”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本来就打算说,可是你非要凑上来占我便宜……哎你别戳我……那就去抄家吧……”
“啊?”
“太庙案里好几个人不干净,咱不杀,查看家产还不行吗?”
“纳兰,你真是太奸诈了……”
当晚,嘴唇有点肿的皇帝陛下贼笑着回寝殿了,两眼血丝精神奕奕的皇后陛下唰唰下旨,第二天一批官员被查看家产,两天后,君珂被长长的清单给惊得掉了眼珠子,原地窜了三圈之后,兴奋地一捶掌心,“抄!继续抄!”
自此皇后陛下接连“查看家产”,充满了对打击贪污**罪行的高度热情,专门调拨出尧羽清音部,用以搜集查办诸如此类巨贪,但凡有罪,家产必看,并制定纳银免死罪制度,导致在她最初掌政的那几年,大批贪贿官员落马,积年储藏被一扫而空,君皇后得了一个牛闪闪的称号,“君抄抄”。
君抄抄大力打击**,廓清吏治,这在日后她的传记史里,自然是浓墨重彩一笔,所有人都充满敬仰地赞她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其实,不过是皇后缺钱而已……
自此每逢君珂对政事打结,纳兰述都会及时出现,啃啃摸摸,占占便宜,再三言两语点拨点拨,君珂便茅塞顿开,下笔有神,在外人看来,政令大多出于皇后之手,陛下经常翘班,皇后因此得了个“架空陛下控制朝政”的恶名,虽然不太好听,但渐渐朝臣也便习惯,因为相对于纳兰述来说,君珂也就是对贪官严厉了点,平时作风比纳兰述还宽厚些,纳兰述很少发作,但杀人毫不犹豫,君珂常常发作,但每逢勾决人犯,人命衡量,必再三斟酌,不肯错杀。渐渐也便有了“皇后宽仁”的说法。
因为查看家产得利丰厚,君抄抄顺利地在京城五十里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山谷里,建立了自己的空军基地,对鹄骑进行进一步的训练,君珂努力回忆前世的空军阵型,立志要将鹄骑打造成自己的滑翔机战队,并命病已经被柳杏林治好的钟情研制出一批适合空中作战的武器,以实现空对地的绝对打击。
鹄骑的训练,是绝对的秘密,为此君珂以两万云雷军常驻山谷,将山谷守得水泄不通,各国探子都无法进入。
同时君珂改革军制,设边境四方军团,将全**力大换防,黄沙军和铁军调西北方,联合各地收归的边军进行重新整编,形成一个二十万的大军团之后就地驻扎,其中冀北嫡系铁军驻扎在天语高原附近,名为保卫天语,实际上君珂需要监视住那群天语长老而已。扩编后的尧羽拱卫京城;野人族为皇宫御林军主力;清洗过的血烈军成为南方军团,驻扎靠近冀北的尧国南线;新征八万云雷军,因为暂时没有战事,驻扎在尧国东北方,云雷和羯胡边界,成为君珂打算用腾云豹来尽量装备这支军队。
至此尧国各方军备都已经完备,唯一空缺的东南方向,过内海之后靠近西鄂,那里,君珂另有打算。
明泰四年十一月,在五丈营事件一个半月之后,西鄂柳咬咬也已经处理完了她的事情,她借五丈营事件彻底拔除了西鄂朝中现存的反对势力,并借调兵之机,趁机将她的陷阵营精英偷偷放入京城,半夜暴起逼宫,当即控制西鄂皇帝及朝臣,随即提出依附尧国为属国。
西鄂群臣当然不同意,但这个时段正是君珂重组军团,进行全**队大换防的时期,各处要道都有军队通过,三五日一演练,七八天一开拔,其中东北和南方军团交错而过,都经过了东南地界,内有陷阵营控制宫禁,外有尧国重兵压境,西鄂内外交困,而柳咬咬此时,在尧国兵锋直下的时候,跳出来说要“举国抗敌”,然后下令反对自己的边军军团出战,她以女右相的身份掌军,亲自制定作战计划,要求前方将领严格按照自己的计划作战,而那计划,分明是分批将西鄂军队送上去给尧国宰割,这仗还怎么打?
这当然是柳咬咬和尧国的默契,不过君珂也生出几分疑惑,咬咬这些年在西鄂掌握大权,她本身又天资出众,难道她真的就心甘情愿将西鄂献给尧国,而从没动过心思,想过要自立为王?
她为此玩笑暗示过柳杏林,柳呆子思考半晌,认真地和她说,“我曾和咬咬说过,她可以负我,不能负我的朋友。”
君珂怔一怔,随即才明白,柳杏林在此时奔来尧国,只怕是瞒着咬咬的。
柳杏林并不是呆子,他担心咬咬有野心,却怕她不是尧国对手,也不愿意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兵戈相向,他将自己押到了尧国为质,使咬咬不得不有所顾虑,不得不促成原定计划的达成。
君珂想通了这些,默然良久,随即调动鹄骑,压境西鄂,如同压倒骆驼最后一根草,西鄂随即投降。
两国在边境会晤,双方各派代表就战败投降事宜进行谈判,随即西鄂女相柳咬咬赴边关,在内海之上一艘船中,和尧国皇后君珂进行会晤,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的会晤,自然引起了大陆各国的关注,在尧国的文人的笔墨渲染下,两位奇女子,在船上唇枪舌剑,充满机锋,言语处处爆发智慧的闪光点,行为处处体现霸气牛叉的王者之风,她们文斗武斗智斗心斗……在经过无数次几近势均力敌的精彩碰撞后,皇后陛下终于以超人的智慧,出众的风采,强大的气场、牛叉的风范,令西鄂女相柳咬咬甘心臣服,倒头便拜,口称“皇后千岁,西鄂愿永为尧国邦属之国”,皇后将女相亲自搀起,两位绝世女子携手船头,正逢日光升起,红光万丈,虹霓纵横,两位美人伫立霞光之中,衣袂飘飘,状如神祗,尧国历史及疆域上最伟大的时代,在皇后德辉沐浴下,由此开端……
事实是这样的——
“君珂,老娘终于把西鄂送给你了,累死我了!”
“辛苦辛苦,我给你带了尧国特产烤饼。”
“我更喜欢我家杏林的内裤。”
“你可以选择亲自去尧国皇宫替他洗。”
……
“咬咬,可甘心?”
“我从千金小姐到青楼妓女,再从青楼妓女到一国女相,人生起落已经足够,现在我想要的,不过是十七岁之前,我曾被权欲争夺砍杀掉的人间幸福而已。”
“你把西鄂送给我,我也有礼物给你。听说我失踪几年,杏林因此一直不肯和你举办婚礼,这次我会把他洗洗干净,隆重地送到你床上。”
“绑上蝴蝶结。”
“行。”
“哪里都任我咬。”
“没问题。”
“学我给他的房中术。”
“必须学。”
“也一生不得纳妾。”
“这个可以有。”
“成交!”
“成交!”
尧国皇宫里柳杏林,忽然激灵灵打个寒战……
所以,历史真相往往都是猥琐的,不去揭开它是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