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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是有洁癖的,却一动不动,怕沾着什么脏东西,也怕沾着脏东西,污染了那朵龛里花。
身前的梵因忽然蹲下身去。
君珂一惊,这一蹲便靠近茅坑,底下好脏,他要干什么?
梵因半跪于地,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脸和茅坑近在咫尺,也似乎完全嗅不到那突然更加浓烈的臭气,他只是半跪着,专心地,将君珂的袍角提起,扎了一个结,以免她的袍角不小心沾染到地面污物。
君珂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这圣洁如优昙婆罗花一般的男子,他如此纯净,才是不该为世间污秽所染的那一个,此刻却为她直面污浊,只为不让她被一丝污浊所侵。
如此感动,热潮泛起,卷起她的泪光。
却不敢承受。
他救过她的命,给了她一身大光明内力,助她压制沈梦沉的同脉控制,他的内功心法不得外授,便用尽心思在西鄂白塔上留下契机。
为了她的内功进境,他再涉红尘,亲自接了朝廷出使事务,好随身陪侍指点她渡过难关。
他给了她无法回报的恩情和呵护,她因此不敢再让自己的风霜,染了他无垢的天地。
他该是天上神子,人间极致之禅,入世是为了出世,万里莲花路,蓬莱烟云,在另一端将他等候。
君珂身子微微一让。
梵因已经扎好她的裤脚,一笑站起。
橘黄微光里,那一朵洁白的花幽浮,君珂恍惚看见神龛庄严,一拜琉璃花朵寂然绽开。
眼前忽然掠过一些迷离的光影,如一幕巨幅电影,飞速闪回,君珂睁大了眼睛,眼神昏眩,那些光影,转眼不见……
君珂眼底的光芒渐渐露出困惑,梵因注视着她的神情,清透的眼神里,竟然也露出微微的奇异茫然之色。
穿透宿命,抵达另一个不知是过去未来的方向。
……
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护卫在四周搜寻不获,转入全府搜寻。
君珂轻轻松一口气,在这个地方,和梵因相对呆着,实在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她正要和梵因打手势示意离开,忽然听见步声响起,一个人捂住肚子,一头撞了进来。
那人来得突然,茅厕又只有一个对外的门,君珂和梵因无处可躲。
而此时君珂的脸对外,她那么明显雪白的一张女人脸,那人只要看见一声惊呼,马上就有麻烦。
君珂忽然一把抓住了梵因的肩,将他的身子一转。
呼地一声,梵因已经将她压在了墙上,变成了他的背向外。
君珂本想先让梵因挡住她,避免那人第一时间惊呼,然后她出手打昏那人,她知道梵因不愿伤人。
谁知她动作太猛,梵因本就有点恍惚,被她大力一甩,身子一倾,嘴唇在她额上擦过。
一瞬间天地凝固。
两人都僵在茅厕上。
随即梵因浑身大力一颤,君珂从没看过清静从容的梵因也会有这样近乎抽搐的姿态,一颤之下,眼看着梵因从耳根到脸颊,唰一下就红了。
然后梵因一把撒开手,呼地飞起,轰隆一声烟尘四散,唰一下从她头顶上飞了出去。
他受惊过度,竟然不惜撞破茅厕上头的透气镂空花墙,逃了出去……
君珂目瞪口呆,暗暗叫苦,一眼看定了对面那提着裤子,被撞墙逃跑的和尚给吓着的护卫。
“别怪我,和尚害你的。”她轻轻叹息。
“砰。”
那护卫倒地。
君珂一个闪身就从梵因撞破的墙上飞了出去,身后,骚动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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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趁乱回到自己的小院,司马嘉如一脸急切,已经在那里等她。
“梵姑娘。”看见她司马嘉如急忙迎上来,她还是用的旧称呼,神情有点不安,“刚才外院前堂……”
“是我。”君珂没有否认。
“您需要我做什么?”司马嘉如立即恢复了镇定。
君珂赞赏地看她一眼,“我需要你一切如常就行。另外,我要一套雷昊的衣服,他常穿的那种。”
“我努力去办。”司马嘉如不问原因,爽快答应。
君珂对悄悄潜来的丑福道:“丑福,劳烦你保护司马小姐。”
这是她存心要给他们机会了,不然,派同为女性的红砚保护司马嘉如,更合适些。
司马嘉如脸红了红,但没有反对,丑福没有看她,直接转身,“走吧。”
过了一会,丑福和司马嘉如回来了,带着一个包袱,不过司马嘉如却是扶在丑福臂弯里的。
面对君珂好笑又疑问的目光,丑福似乎有点不自在,清咳一声,眼角瞟着门边花圃,“司马小姐以想为她哥哥做衣服为名,向雷昊的大丫鬟看教男人衣服的做法,趁机拿走了雷昊一套衣服,不过她出来时太急迫,绊到门槛,跌伤了膝盖。”
君珂瞄瞄司马嘉如,她粉颈低垂,连鬓角都似微微发红,羞不自胜的模样,君珂暗暗发笑,司马嘉如会武功,虽然平常得很,但这点小伤也不至于就不能走路,到底是丑福开始有点紧张她了呢,还是她自己不想在丑福面前逞强,故意扮弱,想引起他的接近和怜爱?
不管哪种,她都乐见其成。不过嘉如的小心机可一不可二,否则将来用成习惯,丑福只怕要受害。
君珂想促成他们,但前提是两个人都必须是清醒而纯粹的感情。她对司马嘉如维护家族不惜一切的意志十分动容,但就因为如此,她更要保护丑福,得让嘉如看清楚丑福这样的男人。
“丑福。”她虎起脸,“这你就不对了,我让你去保护司马小姐,你就这么保护的?”
司马嘉如立即抬头,张嘴要分辨,丑福毫不辩解,肃然躬身,“是,看主子惩罚。”
司马嘉如呆了一呆,没想到丑福还真认了,君珂挥挥手,“既然有错,当然要罚,你害司马小姐如此重伤……”
丑福瞄一眼司马嘉如膝盖上那点眼屎大的小小血迹,再瞄一眼君珂,君珂神色无辜,皮厚心黑。
“我没有……”脸色更红的司马嘉如想申明,君珂就好像没听见她的话,“我马上要出去,红砚又不在,你帮我给司马小姐处理下伤口,不能让她这么瘸瘸地回去惹人怀疑,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司马小姐你不介意吧?”
她后一句是转向司马嘉如说的,司马嘉如渐渐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下是真的羞不自胜了,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君珂又自顾自道,“给司马小姐处理好伤口后,你出雷家,去寻我的护卫头领,告诉他,我罚你自领十鞭。”
丑福怔了怔,随即沉声道:“是。”
司马嘉如露出后悔的表情。
君珂转过身,忍住嘴角的笑意,她一向视丑福为友,虽然他一副恭谨不逾越的护卫态度,但她从没真的当自己是主子,不过今天,丑福同志,对不住,这十鞭子,还真的要委屈你挨一挨了。
不仅是为了苦肉计,也为了小小警告司马嘉如——对于丑福这样的实在人,心机不可太过。
君珂说完,就换上雷昊的衣服,把靴子垫高,把头发束成雷昊的式样,腰围加宽,肩膀加垫,一眼看过去,背影恍惚就是个雷昊,随即她匆匆离开。
她没有走远,躲在自己屋子不远处,很快就看见丑福出来,随即,行走如常的司马嘉如匆匆跟了出来,两人神色都有点不自在,司马嘉如红晕始终未褪,两人在门槛前争执了一下,似乎是司马嘉如在劝说什么,然而丑福摇头,随即丑福甩开她的手,独自前行,司马嘉如愣在门槛上,好半晌跺跺脚,追上去,低叫,“我和你一起领鞭子去!”
躲在暗处偷窥的君珂,默默地笑了……
丑福兄啊丑福兄,莫怪我辣手摧草,姑娘我是为你好。苦肉计很狗血,但狗血就说明有用,打在郎身,痛在妾心呀呀呀……
君珂翘着兰花指,眉飞色舞地唱了两句,忽然抬头看向西南方向,神色一黯,肩膀就垮了下来。
辛苦地替别人拉皮条,想要将别人凑成双,而本该和她双双对对的那个人,却不得不分隔天涯。
唉……
心情骤然低落的君珂,低着头,森森磨了磨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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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因为君珂的偷听,很闹了一阵子,搜查的重点当然放在前院,有那两个西鄂内应,他们东奔西跑,故作慌张,一会说在前堂左侧看见敌人,一会儿说看见敌人越过墙头,在他们的故意误导下,雷家护卫被牵引着乱兜圈子,等他们安静下来,君珂早就回到自己的地方了。
雷家先入为主,认为这是又一次的云家偷袭事件,是来偷听雷家的下一步布置的,没人想得到,内鬼就在自己家里。
他们再次愤怒地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君珂已经出了雷家。
根据得到的消息,今夜云家那边也有外援过来,有苍芩老祖支持的云家,才是这云雷真正的霸主,并且是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