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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粮草?”她又缓缓上前一步,“你一边送我粮草马匹,一边控制官府不许卖我存粮,一边掳走我的士兵,下传染毒物!”
“哪有此事!”权雍柏退一步,神色惊诧。
“送我马匹?”君珂再上前一步,“你令我士兵身染疾病,然后抢先买走所有我需要的药物,令我士兵辗转病榻,不得前进!还派人夜袭骚扰,困我当路!”
“胡说!”权雍柏再退,满头汗落,转头对殷山成望去,殷山成也露出惊异的神色。
“送我铁矿!”君珂大笑,声音凄厉,“你拿联军急需的武器做诱饵,让我们带着云雷人去黄沙城送死,什么云雷弃民,什么满地罪徒,什么以云雷招安,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你我双赢,到头来,满地尸首,一座空城!”
“怎么可能!”权雍柏一跤跌落在御座,“怎么可能!”
“什么铁矿粮草武器马匹!”君珂振臂大呼,“我现在想通了,等你送?我为什么要等你送?等你送那点东西,还要我们面对陷阱,不如我干脆,统统拿过来!”
“你做梦!”权雍柏跳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叫吧,叫破喉咙我听听。”君珂冷笑,“我很想看看假仁假义的西鄂大君,如何用他的破锣嗓子,结束属于你权氏王朝这个时代的!”
她手臂一松,腋下一直夹着的人扑通一声掉下来,是个华服男子。
“你的皇太子,今天称病未来是吧,刚才我看他在宫内玩男女搏击游戏太累,帮他松松骨。”君珂脚踩在西鄂皇太子身上,淡淡道,“现在,我不高兴和你废话,如果你不想你儿子被我踩死在面前,那告诉我,你的副相,在哪里?”
“副相……副相!”权雍柏满头汗珠滚滚而下,眼中霍然闪过一道厉光,“原来……原来……原来是他!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他!”
“他在哪里!”君珂大喝。
“他在……”权雍柏话说到一半,忽然一个翻滚翻向御案下,用力将一边案角一掰!
轧轧连响,四面穹顶,冷箭攒射,权雍柏身形一沉。
惨呼连响,鲜血激射。
冷箭并没有射向君珂,却落入躲在一边的皇子王孙群中。顿时射死了大半。
与此同时,人影一闪,一脚将倒地的西鄂皇太子踢起,撞上御案,御案一沉,权雍柏再也翻不下去。
大殿穹顶钻出几个尧羽振翅部的卫士,振翅专司机关之术,几个人高踞殿顶,看着底下惨呼哀嚎,不屑地撇撇嘴。
“我的儿……”权雍柏一声惨叫震动大殿,他此时才看见,被踢过来阻挡住机关的皇太子,已经死了。
君珂身边,丑福慢腾腾转转脚腕,发出一阵格格之声,神情漠然。
“和天南王学的机关?可惜太粗糙。”君珂淡淡道,“说,人在哪里?”
权雍柏却在一声声抱着儿子嚎啕,完全不理君珂的话,君珂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上前一步。
“君统领。”一人突然开口。
君珂扭头,静静注视那人,“殷祭师也要螳臂挡车吗?”
殷山成苦笑了一下,“不敢。”他看看殿外,“陛下不信您率军入城,但在老夫看来,您刚才没有撒谎,因为北部那些城市,确实已经断了联络。”
君珂淡淡道:“别废话,不管我有没有带兵进皇宫,但最起码,我现在掐住了你们的生死,如果你此刻阻拦我,不是为了告诉我那贱人的下落,我立刻杀了你。”
殷山成向她使个眼色,“关于副相下落,我或者可以给统领一个建议。”
君珂犹豫了一下,颔首,“好。”
示意丑福放心,她跟着殷山成,进入大殿内殿。
“有些话,不能在陛下面前说。”殷山成在内殿向她施礼,“副相的下落,别人不知,老夫却是略知一二,他现在应该在城西第一高塔玉浮塔上,那里据说曾留下一位云游高僧的法经和重宝,对重伤者有治疗作用,他似乎受了伤,在那里休养。”
“多谢。”君珂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君统领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为什么肯告诉你吗?”殷山成在她背后问。
君珂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在这副相到来之前,你殷山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今天我看见,他的位置,在你之上。”她冷笑一声,“权柄被夺,皇帝疏远,你怎么甘心?正好借刀杀人。”
“君统领智人也。”殷山成长叹一声,“不过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与我何干?”君珂要走。
“与你有关。”殷山成道,“老夫曾经做过推算,权氏王朝第十代而绝,如今正是第十代,老夫本来还不信这天命所示,因为自从这副相来后,国家还有一统之势,毫无亡国之相,未曾想,结果会落在你身上。”
“权雍柏和暗害我们的事,有无关联?”
“应该没有。”殷山成摇头,“他并不是傻子,根本无意在此刻招惹你们,这都是副相仗着他信任,瞒天过海所为。”
“那我也没打算杀他,权氏王朝,我没兴趣结束。”
“他也活不长了。”殷山成一语惊人,“权氏子弟先天不足,多有暗疾,经过这一场,短期之内,他必驾崩。而今日殿上,皇太子丧命,诸皇子王孙多死于箭下,权氏王族灭绝。西鄂,将要陷入四分五裂之中。”
“与我何干?”君珂还是那个回答。
“刚才我在殿上,听君统领大笑,称何必等我西鄂赠送,不如将这些东西,统统抢到手中,虽是激愤之言,但却是此刻真言。”殷山成声音低沉,“君统领,黄沙城出事了是吗,你还要寻找纳兰公子是吗?既然如此,何不坐镇鄂城,掌控西鄂,让这全国之力,都为你所用,来找你想要找的人呢?”
君珂霍然转身。
“就算找不到纳兰公子,他身负的仇,以你的性子,必然要报。何不再进一步,吞并西鄂全境,以西鄂作为自己的后方,攻入尧国,胜算大增?”殷山成一笑,“今日你们有如此惨痛事件,全是因为孤军深入,没有后方和补给,一旦西鄂成为你的地盘,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老夫和近卫军统领交好,只要君统领愿意,老夫可以劝说近卫军,令他们停战投降!”
“你既掌握近卫军,为何不干脆自己夺了王位?”
“老夫只是和近卫军统领交好,以祭师身份,得他信任而已,”殷山成苦笑,“我手中没有兵权,也不能服天下,夺了王位也坐不稳,在西鄂的传说里,历代祭师为人敬重也为人猜忌,因为他们通神灵意旨,所以不能拥有王权,否则必遭天谴。”
“那这样的建议,对你有何好处?”半晌君珂淡淡问。
“权雍柏近年来对我已经恩宠渐消,甚至因为副相挑拨,对我多有猜忌之心。从设计天南王却瞒着我那事,便可以看出来。”殷山成苦笑道,“如果再继续下去,只怕终有一日兔死狗烹,家族倾覆。所以我必须为自己再寻良主,凭这拥立新主之功,保我殷氏家族荣华百年不替!”
他期待地看着君珂,背对他的君珂,始终没有回答,半晌,快步走出。
她匆匆而去,衣袂带风将帘幕掀起,殷山成在帐幕暗淡的阴影里,喃喃一叹。
“多舛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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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玉浮塔。
君珂冷冷仰望那高达十层,飞檐翘出的白色古塔。
她身后是将白塔层层包围的尧羽卫,云雷军则在城内和近卫军展开激战。
五万近卫军,终于发现不对,对云雷军展开了反攻,云雷军挟持着权雍柏,从皇宫中反扑而出,毫不客气和近卫军撞上。
不过这场战斗不会持续很久,殷山成已经出发去找近卫军首领劝说了。
虽是寒冬,但这里四面树木居然依旧荫翠,树林之外有一方清澈的碧湖,景致优美,有种特别的干净空灵之气。
远处的喧嚣,传到这里,也似乎被隔断消弭,化为遥远的背景。
“她也配住在这种地方?”君珂嘴角一抹冷笑,喃喃自语。
白塔被包围,塔内毫无动静,这里的地势非常不利于逃跑,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不过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塔内有不少人手,那些鬼祟漂浮,幽沉神秘的目光,无处不在。
君珂更觉得那种目光,十分熟悉。
“君珂!”君珂还没开口,塔中人倒先说话了,一层的一扇窄窗开了,探出那面具人的脑袋,“你来了?有胆量随我上塔一会吗?有个人很想见你呢。”
君珂盯着那张面具,眼神灼热又森冷,像凝固的岩浆,外表冷却,内里足可焚原。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讶了。”她缓缓道,“姜云泽。”
面具人笑了笑,嘶哑的声音,微微透出点属于女子的柔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