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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咧嘴一笑,伸手一劈,“不给,就抢!”
君珂一惊,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红嘴白牙的甜美女子,心想难怪他们转战鲁南的时候,凶名在外,据说把鲁南一个城穿进穿出,所经之处,寸草不生,也不知道胭脂巷,怎么养出这等彪悍作风。
“不是光明正大地抢,嗯,扮成山贼强盗,反正西鄂这种人很多,事后大军立即开拔,权雍柏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君珂也有些心动,想了想却道:“还是先不要和西鄂官府做对,你知道的,纳兰还没和我们汇合。”
柳咬咬叹口气,不说话了,君珂还是以纳兰述为重,在纳兰述还没顺利回归之时,不想和西鄂发生任何冲突,以免给纳兰述带来变数。
君珂这里想了想,还是老办法,暂停行军,令军队分组出去剿匪,加叶城已经过了天南地界,临近加叶山就有一股不小的山匪势力,君珂要求速战速决,不要耽搁,自己和诸将在主营中研讨下步路线,半下午的时候,她对外望望,“咦”了一声,道:“怎么人还没回来?”
众将面面相觑,此时才发觉,这次剿匪,时辰似乎用得太久了。
“再派一个小队去看看。”君珂吩咐,“不必作战,以寻找人踪为主,发现任何不对劲或蛛丝马迹,立即撤回回报。”
“是。”
但这个比较精英的血烈军斥候小队,也没有回来。
这下众人坐不住了,都知道想必事情出了变化,天色将黑,不敢再一小队一小队的派人,原本打算趁夜行军,此刻也只好耽搁下来,君珂下令,各军出千人队,由牛一到牛七带领,举火把上山搜索,每支队伍相隔不可太远,地毯式从山脚往上递进,以军中哨声为号,一有动静,立即互相支援。
野牛大汉们在君珂的坚持下,已经编入了尧羽,这七个铁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声音雄壮,还因为是兄弟,灵犀互通,在这黑夜里带队搜索,再合适不过。
君珂连幺鸡都派了出去——让幺鸡在树端穿行,幺鸡的飞跃能力,足可使它免疫所有的陷阱。
一路小心翼翼,缓慢搜索,却并没有遇见想象中的重重陷阱,最后天快亮的时候,在一处隐秘的山坳里发现了被捆住的失踪士兵,人倒是一个不少,但精神萎靡,脸色发紫,显见中了毒,士兵们将这些同伴解救回去,按例请来柳大夫,柳杏林匆匆赶到,一看那些人的脸色,便大惊道:“不好!所有人立即退开!刚才参与搜索的士兵,全部脱掉衣物,就地烧毁埋入深坑!”随即匆匆开出药方,让人熬药,煮成几大锅浓浓的药汁,让参与搜索的所有人,都跳到这锅里泡澡,不泡满一个时辰不许出来。
君珂脸色严峻,“传染?”
柳杏林满头大汗点头,解释,“不是很厉害的毒,但最麻烦的就是传染性极强,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发现得早,但队伍此刻必须停下来,好好清洗检查。”
随即柳杏林又开方治疗那些先期中毒的士兵,药方拿出来,有些药军中没有,派人去加叶城购买,谁知加叶城中,大部分药都有,但这药方上最关键的几味,却提前一步被人买空。
消息传来,君珂神色铁青,这一天频频出岔,明显有人捣鬼,但对方出手小打小闹,零零碎碎,无法伤及她根本,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解药,那批中毒士兵就不能移动,大军就不能开拔,如果要丢下这些人,也势必引起将士寒心,她现在,竟然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统领!前方发现有敌!”斥候也带来一个不利的消息。
君珂眼神一闪,“人数如何?方向?骑兵步兵?武器配备?”
这一问,那精干的斥候竟然露出为难的神色,半晌吭吭哧哧地道:“来者骑兵,东西南北都有,行动飘忽,不辨人数,都黑袍从头罩到脚,他们骑马穿梭来去,不成阵型,实在不像是大军,也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打算。”
将领们面面相觑,神色诧异——从来没听说过来犯的敌军,是这个打扮阵型的。
君珂默然半晌,当先出帐,众人其后跟随,君珂站在山坡上,闭上眼睛,再睁开。
刹那间众人都觉金光一闪,亮至灼人,有人竟下意识闭上眼睛。
君珂的眼光,已经落入黑暗,刹那间驱散黑暗,视线远及数十丈。
自从武功大进之后,她已经拥有了控制透视的能力,免除了当初时不时看骷髅的烦恼,同时透视能力虽然没有更近一步,但空旷地带,目力之远,却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此时全力施展,金光渡越,四面景物刹那清晰,在她眼底丝缕分明。
随即她便看见了数十丈外,大约百十名黑袍人,骑马卷近,衣袂飘飞。
联军此时已经在营外结成阵型,一排弓箭手张弓以待,夜间作战,不提倡冲入对方阵型,联军士兵,岿然在黑暗中沉默等候。
对方的作战方式却十分离奇,从数十丈外冲过来,快马奔驰,杀气腾腾,眼看那尖刀阵型就要撞进弓箭手射程,却忽然散开,随即迅速后退,过一阵子再冲,周而复始,像在玩着游戏。
弓箭手手都酸了,也没等着一个机会射箭,山坡上众将都看傻了眼。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柳咬咬在她身侧皱眉道,“这一系列的事情,对我军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伤害,只是被绊住了……”
她突然顿住,于此同时君珂也一惊回首,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如闪电,瞬间读懂彼此的了悟。
拖延!
对方各种阻碍,各种骚扰,只是在拖延联军前进的脚步!
为什么要拖延?
难道有人需要援救?
君珂想到某个可能,顿时浑身一冷,头也不回厉喝:“直接接战,速战速决!”
“血烈军去!”钟元易勃然大怒,“老夫作战数十年,从来就没遇见这种打法!他们不来!我们过去!”
君珂挥挥手,示意他去办,她已经看清楚,对方真的就一百多人,绝对没有后援,不用担心冲入对方战阵陷入包围。
既然猜到对方心思,怎么还允许被牵着鼻子走?
钟元易部下副将,在对方再次退却的时候,带着一个大队悍然冲杀过去,但是,对方狡猾得像游鱼,远远看见步兵冲过来,拍马就走,竟然避不接战。
这群人,竟然是骚扰定了!
老钟气得眼睛发蓝,又换骑兵,谁知道对方胯下都是名马,西鄂羯胡的马,本就天下闻名,对方精选的马,跑起来也比联军骑兵快,一阵拍马扬蹄,联军骑兵跟在后面吃灰也追不上。
骑兵只好退回,满脸悻悻,远处那些人又兜了回来,这回竟然指指点点,放肆狂笑,似乎得意联军无能,拿他们无可奈何。
血烈军将领都有愤怒之色,这样的作战,实在太憋屈了!或者说这不叫作战,这叫调戏,对方根本没打算和他们打,也知道真打万万不是对手,那模样,似乎就是在挑衅引敌,众将因此更不敢轻举妄动,怕落入陷阱。
尧羽卫和云雷军几次请战——在他们看来,以他们的轻功,未必追不上那些马!
君珂却一直神色冷静,默然不语,将尧羽和云雷压制住不许出战。她根本没有看对方的各种挑衅动作,没听对方的嘲笑,她只是紧紧盯着那个队伍。
盯着队伍里的人。
这么长时辰,这些人在她眼底冲了七八个来回,队形散乱毫无章法,一开始完全没有轨迹可循,但随着联军连连挫败,这些人有点得意忘形了。
君珂的眼睛渐渐眯起。
她发现,这些人的冲锋,其实并不是杂乱无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事先精心安排好的位置和路线,各司其职,丝毫不出差错。
因为这些人从头蒙到脚,看起来一模一样,所以谁也察觉不到其中诀窍,但君珂可以,因为这些人再怎么打扮得一样,胯下的马,却是不同的。
她根据那些马,看出了对方阵型的巧妙,还看出了后几次冲锋,里面有个人,始终位于众人的中心保护位置,所有的散开和集合,都以他为中点,队伍阵型交错时,也有意无意地,一直将他挡在了中间。
几乎每个人,都有处于弓箭射程下的短暂可能,但这个人,始终没有!
这才是这次骚扰的灵魂人物。
君珂招来晏希和丑福,低低嘱咐几句,两人领命而去。
君珂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只是轻轻一掠,对方忽然抬头,向她看了一眼。
君珂一惊。
好敏锐的直觉。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认为君珂的目力能到这么远,还以为是对面联军军阵中哪位能人的目光,转头向联军军阵看去。
这人一转头,这时候正是将要进入射程即将退却的时候,这人一分神,动作便慢了一